第107章 蒙羅維亞的“小麻煩”
啓航順流而下一天兩夜之後——準確的說是一天兩夜外加一個額外的下午之後，河岸的景色就驟然變化。
王站在船首的望樓上，眯着眼睛看着夏日烈日下兩岸鬱鬱蔥蔥的森林。
王對身旁的伊麗莎白說：“最後看一看河岸上的樹吧，再往下走就看不到這些你家鄉常見的樹了。”
“誒？”伊麗莎白有些驚訝的看着法師，“爲什麼？”
王：“因爲氣候不一樣啊，馬特勞橫斷山脈阻斷了從南邊來的暖溼氣流，所以蒙羅維亞的氣候和闊薩尼亞完全不同。
“現在我們還在氣候的交界處，你看岸上，既有闊薩尼亞常見的針葉林，也有闊葉林。繼續順流而下就全是闊葉林了。”
伊麗莎白看向河岸，嘟囔了一句：“確實有些樹我根本不認得。再就是，河邊基本看不到什麼山了，基本都是一馬平川。”
王：“橫斷山脈已經過了。我們現在已經在蒙羅維亞境內了，應該再過一段時間就能看到第一個邊境伯的城堡了。”
蒙羅維亞會故意把邊境貴族的封地設置得大一點，這樣他們能養得起更多的兵，建更好的城堡，在敵國進攻的時候能抵擋更多的時間。
當然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在蒙羅維亞的歷史上從未真正實現過，但是邊境伯的傳統還是保留了下來，還形成尾大不掉的利益集團。
伊麗莎白雙手撐着護欄，看着河邊鬱鬱蔥蔥的樹林，忽然感嘆：“蘭登領從來看不見這麼繁盛的密林，這得有多少物產啊。”
王：“這就是氣候帶來的影響啊，闊薩尼亞太乾燥了。從飲食上也體現得出來，闊薩尼亞吃的永遠都是各種蘿蔔，白菜，蘑菇還有肉食。也就比索雷斯人好一點，索雷斯人只能變着法子吃醃黃瓜。”
伊麗莎白：“蒙羅維亞食物很豐富嗎？”
“是啊，光水果就有十幾種，是闊薩尼亞不敢想象的數量。”
話音剛落，妮妮的聲音就從桅杆頂部飄來：“前面有城堡和港口！”
王拍了拍伊麗莎白的肩膀：“來了，作爲使節的繁文縟節就交給你應付了。”
伊麗莎白：“那伱幹嘛去？”
王聳了聳肩：“站在你身邊扮演睿智的顧問兼忠誠的護衛。畢竟新地方沒人知道我不會施展防護法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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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福德邊境伯是個彷彿吹氣吹起來的大胖子，他只看了一眼伊麗莎白遞上去的文件，就隨手交給了自己的秘書官。
“這種事情交給秘書官去處理就好了。蘭登……女公爵閣下。”
這是布魯斯專門爲伊麗莎白準備虛銜，她名下並沒有公爵領。有這個虛銜，蒙羅維亞的貴族就必須以招待公爵的禮儀來對伊麗莎白，能避免很多麻煩。
布拉福德邊境伯上下打量了一下伊麗莎白，開口道：“那個傳聞中的聖女就是你嗎？你身上沒有聖徽啊，你用什麼來施展治療法術呢？”
看起來傳聞到了蒙羅維亞境內已經發生了畸變，和事實完全不相關起來。
伊麗莎白：“我是術士，聖女只是傳說，並非真實情況。”
“嗯哼，術士。”布拉福德邊境伯用估價一樣的視線再次打量了一遍伊麗莎白，“請問女公爵有婚約了嗎？”
伊麗莎白打斷對方的話：“我們來的目的，是處理滅世危機。”
“我知道，救世小隊嘛，大家都這麼稱呼你們。但是我們境內沒有出現貓狗失蹤的情況，正向能量也沒有發生畸變”
王：“看來你們的情報工作不錯嘛。”
邊境伯：“影賊早就知道詳情，並且共享給了軍情處，而軍情處就是個大篩子，基本等於蒙羅維亞的貴族全知道了。”
伊麗莎白：“那我們展開工作就簡單了……”
“最好不要有這樣的期待。”邊境伯冷冷的說，“消息傳來的時候，影賊就確認過貓狗的狀態，並且測試過正向能量了，目前他們的結論是，這只是某個邪惡教團在局部地區的作惡。”
伊麗莎白：“他們不知道還會有下一個階段嗎？”
“知道，但是既然知道下個階段會發生什麼，那這就很好預防。”邊境伯兩手一攤，“換而言之，除非看到市面上真的出現廉價的治療卷軸和治療藥劑，不然影賊也好，軍情處也好，都不會有動作的。你們也不會得到陛下的幫助。”
伊麗莎白剛要開口，王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然後代替她開口道：“蒙羅維亞現在有麻煩，對嗎？”
邊境伯看了王一眼：“和傳聞的一樣，公主只是個花瓶，真正拿主意的是你，哼哼。影賊的情報一如既往的準確。”
伊麗莎白嘟囔道：“你剛剛還說我是聖女沒有聖徽怎麼治療呢。”
“當然不能全信影賊，坊間的傳聞有時候意外的會蘊含一些真實。”邊境伯又把目光轉向王，“你說的有一點錯了，不是蒙羅維亞現在有麻煩，這個國家總有麻煩，畢竟它在地圖上佔了那麼大一塊，四通八達。”
王：“現在的麻煩特別嚴重？”
邊境伯點了點頭。
王：“那應該就是草原上的獸人又形成了部落聯盟，要來劫掠了。”
邊境伯笑了：“傳聞說，闊薩尼亞未來皇帝的有力競爭者非常看重你，現在看來這個傳聞沒有錯。是的，獸人剛剛結束了內戰，打出了一個新的部落聯盟大酋長。
“不過這和我沒什麼關係，畢竟我的領地在緊挨着闊薩尼亞的這裡。你們會得到通關文牒，以及一封介紹信。
“我的女兒嫁給了首都的一位大商人，她現在正在‘經營人脈’，你們可以拿着介紹信去找她，讓她帶領你們進入首都的社交圈。”
說着布拉福德邊境伯從抽屜裡拿出一封已經打好了封蠟的信交給自己的秘書，顯然他早就做好了一切準備：“把這個和通關文牒一起給女公爵閣下。”
秘書畢恭畢敬的鞠躬。
邊境伯看向伊麗莎白：“剩下的事情我就幫不了太多忙了，我會安排豐盛的晚餐，再提供給你們上好的客房。還有什麼特別的需求請跟我的管家說。對了，女公爵閣下您還沒有回答我最初的問題呢，您有訂婚的打算嗎？”
伊麗莎白果斷的回答：“沒有。現在有一個世界等着我挽救呢。”
“這樣啊。”邊境伯點點頭，“那就這樣吧。明天諸位還要繼續旅程。蒙羅維亞的面積可比闊薩尼亞大，你們還要航行幾天才能到首都。我的建議是不要每個伯爵領都停下，那會大大降低你們的移動速度，很多人剛好有適齡的兒子，你懂我意思吧？”
伊麗莎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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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束和邊境伯的會面後，管家把伊麗莎白和法師帶到了小隊成員等待的小廳。
“這裡就是列位的起居室了。我保證沒有人會打擾各位。”管家畢恭畢敬的說，“至於房間的分配，總共有四間房，八張牀，我想諸位可以自己搞定。那麼我就告辭了，晚餐到點就會送來。”
王打了個響指：“等一下，晚餐記得拿一整個火腿過來，不用切。而且火腿最好不要那麼鹹。”
管家雖然一臉奇怪，但還是點頭：“明白了，一個火腿，不要太鹹。需要切好送來嗎？”
“不，整個拿過來就行了。”
“瞭解。那麼告辭了。”管家關上門。
他剛走瑪麗卡就跑到門邊耳朵貼在上面，等了幾秒才說：“沒有動靜，外面沒人偷聽。”
伊麗莎白長出一口氣，然後把眼魔項鍊拽出來：“這個東西戴着很不舒服啊，而且全是汗了。”
王：“可是你看，你已經不暈了。”
“那是因爲我學會了怎麼樣‘閉眼’，這個東西其實可以閉眼的！”
說着伊麗莎白向衆人展示項鍊，果然項鍊的底座上展開了摺疊的金屬“眼皮”，把眼睛閉上了。
王：“原來還有這一手。這倒是我鑑定的時候沒發現的，你看，你對這個項鍊的瞭解已經比我多了，果然你纔是最適合佩戴它的人！”
伊麗莎白掰開胸肌：“你倒是看看這個印子啊，我今天穿的還是束腰，爲了能放進去項鍊，束腰根本沒敢收緊。這以後要是出席米諾斯的宴會，別人會認爲我不檢點的。”
王：“就因爲束腰沒拉緊？”
“對！”
王：“原來還有這樣的說法，學到了。那你參加宴會的時候可以不帶上這個。”
弗林特插進兩人的對話：“所以邊境伯怎麼說？”
“沒怎麼說，”法師回答，“很通情達理的給我們通關，並且給了一封介紹信，讓我們到首都可以去找他嫁過去的女兒。”
守在門口的瑪麗卡說：“聽起來像是強行賣了我們個人情。”
王點頭：“順便蒙羅維亞這邊對我們的任務的瞭解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但是因爲他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估計我們得不到什麼幫助了。”
矮人：“只是去皇家建築師協會問個事，也不用特別的協助吧。不可能我們去到每一個地方都有什麼驚天陰謀要我們來解決。”
王：“說得也是。”
坐在窗臺上的妮妮突然問：“你剛剛說蒙羅維亞人有事情要忙，聽起來是他們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那是什麼？”
王：“這個我們管不了。蒙羅維亞帝國東方的邊境之外，是巨大的草原和丘陵你知道吧？獸人是這裡的統治者，獸人剛打出來新一代的草原霸主。
“按照傳統，獸人們結束了內戰之後，很快就會爲了解決膨脹的人口以及大家沒有戰爭可以打的問題，開始劫掠人類的城市。”
妮妮皺起眉頭：“什麼叫沒有戰爭可以打的問題？”
弗林特：“看起來精靈小姑娘沒有遇到過獸人，不瞭解獸人的種族特質。獸人基本就是爲戰爭而生的物種，沒有戰爭打的話，他們很快會開始內鬥。
“蒙羅維亞東方的草原——叫草原有點勉強，其實就是大片的荒地，這地方生存的獸人差不多是蒙羅維亞歷史上所有戰爭的發起者。每當獸人們打出一個能讓所有部落信服的部落首領，他們就要開始劫掠。
“北方的索雷斯人也深受蠻荒獸人的困擾，這兩個國家都有大量的半獸人被賣作奴隸，那就是獸人劫掠人類村莊的時候留下的傑作。”
王接上矮人的話頭，補充道：“幸運的是，獸人各個部落一直處在永無休止的內戰中，只有出現能把所有部落都打服的強者的時候，纔會形成統一的部落聯盟。
“這種部落聯盟從來沒有持續存在過，因爲強大獸人的孩子很少強大到能夠繼承老爹的衣鉢，往往會被挑戰者殺死。實際上強大的霸主老了就會被挑戰者殺掉。”
妮妮咋舌：“真是野蠻的種族。他們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呢？”
“沒有意義，或者說，展現自己的強大這件事本身，對獸人就是意義。”
伊麗莎白疑惑的問：“那爲什麼不刺殺這位獸人霸主呢？”
小白驚訝的說：“會被輕易刺殺的人怎麼可能成爲霸主？”
矮人：“對，你以爲獸人不會刺殺嗎？最厲害的獸人要麼強大而狡猾，要麼狡猾又強大，所以新的霸主在稱霸的路上肯定已經殺了幾百個不長眼的刺客。”
王：“總之，蒙羅維亞的閒事我們先不管。到了米諾斯城我們有幾件事，我先列一下。首先就是，去拜訪皇家建築師協會，看看有沒有人認識教團總部的建築風格。
“如果沒有人認得，我們就去吟遊詩人學院，問問學院最見多識廣的老師，看他們有沒有人認得。
“再然後，我覺得可以加一條，我們去拜訪一下影賊，看看他們有沒有線索。我對他們情報工作的能力印象深刻。”
伊麗莎白加了一句：“是不是還可以去問問蒙羅維亞的官方情報機關軍情處？”
王皺眉：“別這樣，去問了他們，估計教團就知道……嗯？教團主動襲擊我們的話，好像也是個抓出他們狐狸尾巴的辦法？”
瑪麗卡：“前提是我們能抗住襲擊。上一個主動找我們的教團爪牙，是個七環法師。”
王：“不怕，我們現在有四環牧師了！”
矮人：“你特麼在消遣灑家？”
王：“還有精靈巡林客！”
妮妮：“我可沒有把握一擊必殺七環的法師。”
王：“好吧，再加一條，就是買強大的卷軸，我們需要能高效殲滅高環敵人的卷軸，就像女妖之嚎那樣。
“還有裝備也不能落下，我們有大量的金錢，把它們換成裝備之後，多少能彌補一下戰鬥力的不足。
“米諾斯城可是比蘭登城還要繁華的貿易都市，畢竟那裡號稱大陸的十字路口。我們應該能有滿意的收穫。”
伊麗莎白：“我們不是還有邊境伯的介紹信嗎？要去找這個……呃，威廉姆斯夫人嗎？”
布拉福德邊境伯的女兒嫁給了蒙羅維亞大商人威廉姆斯，所以現在就成了鼎鼎大名的威廉姆斯夫人。
王：“可以去拜訪一下，畢竟她丈夫的威廉姆斯商會名氣這麼大，應該能搞到很多我們急需的道具。比如強力法術的卷軸。”
瑪麗卡突然開口：“噓，有人來了。別說話。”
話音落下幾秒鐘後，有人敲門。
伊麗莎白：“誰啊？”
“我們送晚餐來了。”
王：“行吧，吃完飯我繼續給妮妮講課，伊麗莎白你還要旁聽嗎？”
“要！”伊麗莎白堅定的說。
王：“上次你都睡着了，口水流了一桌子。”
“我只是流了口水，沒有一桌子！”伊麗莎白嚷嚷道。
外面敲門的人又問：“請問？可以進去嗎？”
伊麗莎白：“進來吧。”
於是瑪麗卡打開門，女僕們魚貫而入。
小白興奮的喊起來：“大火腿！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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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邊境伯的城堡耽擱了一天之後，逐星號再次順流而下。
王採用了邊境伯的建議，完全沒有停下，一路直奔米諾斯城。
進入蒙羅維亞國境第四天，妮妮高聲報告：“前面有一座巨大的白色城市！”
伊麗莎白興沖沖趴在船頭的護欄旁邊，向前眺望着：“在哪兒在哪兒？”
王：“她在桅杆上看到的，現在周圍都是平原，桅杆上視野非常好，基本週圍盡收眼底。因爲星球表面曲率的影響，我們暫時還看不到。”
伊麗莎白：“什麼叫星球表面曲率？”
“就是……說來話長了。”王轉念一想，按耐住了自己好爲人師的衝動。
就在這時候，桅杆頂部的妮妮又喊：“濃煙！有平原上坐落的莊園在燃燒！”
王：“什麼鬼？”
他也趴到了伊麗莎白旁邊，探着身子往外看。
伊麗莎白一副揶揄的口吻：“因爲星球曲利的影響，現在我們是看不到的。”
王糾正道：“星球曲率。蒙羅維亞的核心區域基本沒有盜匪的，而且現在是夏天，空氣溼度這麼高，自然着火的可能性也小……”
妮妮的聲音第三次從桅杆頂上傳來：“狼騎兵！騎手是我沒見過的種族！！”
王對着上面喊：“是獸人！他們這就開始劫掠了！”
妮妮：“前面的渡口着火了！一隊狼騎兵在放火，還在向路過的航船射火箭！”
王：“戰鬥警報！船長，讓你的水手準備好！還有把弗林特他們從甲板下面喊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