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
皇帝剛剛進入圓桌會議廳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滿是迷惘。
畢竟他沒有等來各路選帝侯的探訪,沒有等來各種交易,反而直接被提審了。
進了圓桌會議廳,皇帝先站定,然後環視整個房間——
當他看到米拉席恩公爵、禿鷲谷公爵、山鷹公爵的位置全空着的時候,眉頭就不由自主的皺起來。他把目光移向自己最後的盟友——河谷公爵的位置,然後看見河谷公爵的女兒坐在那裡,表情一臉悲憤。
皇帝后退了一步,被旁邊的韋恩攙扶着才勉強站穩。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枯槁的手死死的抓住韋恩·蘭登大喊:“是罪惡!你的弟弟犯下了罪惡!他打破了闊薩尼亞建國以來的傳統,殺害了吃了自家鹽和穀物的客人!”
布魯斯開口了:“胡說八道!在提審你之前,我們剛剛判決了米拉席恩公爵、禿鷲谷公爵和山鷹公爵犯下了叛國罪!他們居然密謀推翻本國合法的世襲公爵、蘭登選帝侯。他們已經伏法!”
他們當然不是剛剛纔“伏法”,昨晚他們就死完了。
但是隻要會議記錄上寫了他們伏法的記錄,那就是有,帝國議會的權威至高無上。至於爲什麼這些公爵的家人和隨從都死了,那自然是因爲拒捕,武裝抵抗啦。
多麼的合情合理啊。
皇帝:“騙子!謊言!韋恩爵士,你的聖光會允許這樣的謊言嗎?”
韋恩手摸聖徽,於是聖徽綻放出光芒。
“看來,我侍奉的主也很不喜歡你們的行徑。”韋恩平靜的說,“畢竟我的父親一直都在帝國法律的框架內行動,他處心積慮的謀劃了許久,就是爲了在帝國議會上合法的拿到帝國的皇冠。這可是我主最喜歡的做法,祂是律法的化身。”
布魯斯接口道:“可是有人不願意失掉皇冠,在合法框架下無法達成目的後,選擇了鋌而走險。”
弟弟說話的同時,韋恩冷冷的看着皇帝,沒有絲毫的憐憫。聖騎士和爛好人的區別就在於,聖武士不排斥“必要之惡”。畢竟聖武士除了是善良的化身,還是守序的化身。
然後,布魯斯敲了下面前的錘子:“韋恩爵士,請把被告帶入被告席!”
韋恩拉着皇帝走到圓桌唯一缺口處,關進了臨時立在那裡的牢籠。
皇帝雙手抓着鐵欄,大喊:“你不會得逞的!盧安公爵!你其實根本不像表面那麼忠於盟約對不對?我可以給你更高的開價!”
盧安公爵:“你在說什麼?在座的各位都是選帝侯,我們會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則,對你進行裁決。你如果無罪,我們自然會釋放你。”
皇帝:“什麼無罪!我是皇帝,你甚至連對我的恭敬都已經沒有了!這是一場陰謀!露絲,你不想爲父親報仇嗎?”
露絲掃了眼圓桌旁邊的每個人,最後仇恨的目光落在了布魯斯身上,她咬牙切齒的說:“我的父親,剛剛被判決有罪。他的河谷公爵爵位現在由我繼承。我會在我未婚夫的幫助下,治理這片領地。”
布魯斯哈哈大笑:“你讓我刮目相看啊,露絲。只是一個晚上,你是怎麼轉過這個彎來的?”
露絲高傲的昂着頭,用蔑視的目光看着布魯斯:“河谷人一直得過且過,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河谷人會有一條新的戒律,我們絕不遺忘,絕不。”
布魯斯:“很好,比我預想的還要好。那麼,我們開始吧?”
盧安公爵點點頭,高聲宣佈道:“根據帝國法律,十二名選帝侯只要三分之二到場,就能召開帝國議會。現在不算在被告席上的施泰爾公爵,總共八名選帝侯到場,符合帝國法律。
“另外,米拉席恩公爵、禿鷲谷公爵、山鷹公爵目前還在自己的領地,處理家族事務,無法到場。”
這三個公爵連帶着繼承人都被砍了,剩下的繼承人在家裡,估計正忙着奪嫡,可不就是處理家族事務無法到場嘛。
盧安公爵高聲宣佈:“現在,對施泰爾公爵意圖謀殺蘭登公爵全家一案,進行審理!”
說罷盧安公爵一敲木槌:“傳第一證人,韋恩·蘭登爵士!”
韋恩站到了證人席。
布魯斯開口道:“你是公正與律法之神的聖武士,你能以自己的神發誓,在這裡說的全部都是實話,沒有一點私情嗎?”
韋恩:“我可以。我以我主之名,發誓在這裡說的一切都是實話,沒有一點私情。否則,就讓我主撤去對我的恩典。”
布魯斯:“那麼,我問你,施泰爾領大法師兼帝國大法師在我父親去世的那天晚上,蘭登領所有繼承人都在場的時候,打算使用一卷女妖之嚎卷軸的,對嗎?”
韋恩:“沒錯。而且他親自宣稱,那就是女妖之嚎卷軸。”
皇帝抓着欄杆使勁搖動:“謊言!他根本沒有那樣的卷軸!那可是九環卷軸,他怎麼可能有!”
布魯斯用力敲錘:“肅靜!”
盧安公爵:“犯人!如果你繼續打斷法庭陳述節奏,我們將會判處你藐視法庭!按律要抽五十皮鞭!”
皇帝這個身子板,抽50皮鞭他人就直接沒了。所以老頭只能閉上嘴,用枯槁的手死死的抓着鐵欄。
布魯斯繼續問:“韋恩爵士。帝國大法師閣下因爲什麼原因放棄了撕開女妖之嚎?”
韋恩:“因爲他受到了法師王的威脅,害怕王的師叔帶着軍隊尋仇。”
“那他之後做什麼?”布魯斯繼續追問。
韋恩昂起頭:“他對我們發動了攻擊,用自己的魔法。在戰鬥中我們損失了11名騎士和25名扈從,我的妹妹、伊麗莎白公主的老師也身負重傷。他是一名六環術士。我也被一發魔法飛彈打中。
“宮廷大法師帶來的所有學徒,都參與了戰鬥,並且被全數殲滅。”
布魯斯:“你認爲他確實是帶着殺死我們全員的目的發動攻擊的嗎?”
“我認爲是。”韋恩高昂着頭。
布魯斯:“那麼,現在請展示你的聖光。證明你沒有被你的神放棄。”
韋恩平舉右手,掌心向上,於是柔和的律法之光從他掌心出現,彷彿火炬。
布魯斯:“你可以離開了。”
盧安公爵:“帶二號證人!法師學徒,王!”
王按照布魯斯的要求,拿着那個魔法發光棒棒進了證人席。於是強烈的、無差別的藍白色光晃到了所有人的眼睛。
布魯斯:“我請求您暫時收起您的權杖。”
王:“哦,好。”
他把權杖放回了次元袋,再把次元袋隨手一扔,袋子就消失了,回到他兜裡。
盧安公爵:“您可以發誓,在法庭上說的全是實話嗎?”
王:“我發誓。而且我會拿出無可辯駁的證據,證明我的都是實話。證據和邏輯是不會撒謊的。”
布魯斯:“很好。那麼,你能確定那天晚上帝國宮廷大法師準備使用的卷軸,是女妖之嚎嗎?”
“我可以。因爲之後我在遊蕩者公會首領的辦公室使用了這個卷軸,殺死了一名七環法師厄爾文,一名遊蕩者公會幹部,以及大量的地精和狗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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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三隻野豬酒館二樓。
伊麗莎白對聚集在一起的小隊全員說:“我們必須現在離開。戰爭已經打完了,我們不需要再留下來保護人民了。這是我們出發的最後機會!我二哥不會讓我這個天然的聯姻材料就這麼跑掉的!看看他利用剛剛成爲未婚妻的露絲的樣子!”
弗林特在擺弄他的矮人煙鬥,聽到伊麗莎白的話擡起頭來:“利用?他還能怎麼利用,肯定是把你嫁進法師塔啊。”
伊麗莎白嚴肅的看着矮人:“這就是問題所在,布魯斯知道那個呆子固執的認爲自己不愛我。他知道我嫁不進法師塔,至少現在嫁不進。”
“哦。”矮人挑了挑眉毛,“所以他會把你扣下,以後嫁給別人?”
伊麗莎白嘆了口氣:“我本來,這個時候就應該被嫁出去。貴族家的女兒一般14歲就訂婚了,但是我是個術士,比較特殊。所以父親沒有急着讓我訂婚。術士女兒比較珍貴懂嗎,可以賣更高的價錢。”
米夏莎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等一下,現在走的話,我們就拿不到復活卷軸了。法師小哥還指望用那個復活厄爾文,然後打探情況呢。”
伊麗莎白:“這就是我二哥的手段!他拿着那個卷軸,就是爲了不讓我們走的。昨天他就已經大開殺戒,把反對自己的人都殺死了,現在他穩操勝券,爲什麼昨天不給我們卷軸?”
弗林特:“也許只是害怕我們復活了厄爾文然後對付不了。那可是七環法師。”
伊麗莎白:“不,肯定不是!我二哥是個奸詐狡猾的傢伙,他……”
米夏莎拉和小白頭頂的耳朵都動了一下。
小白本來趴桌上快睡着了,口水都流了一堆,突然就坐直了看着窗戶。
這時候瑪麗卡開門進來,急切的說:“騎兵!蘭登領的騎兵包圍了酒館!”
伊麗莎白:“看吧!我們現在立刻從地下走!”
“等一下!”小白說,“大聰明告訴我,出事了就看他的紙條。”
然後小傢伙摸出一張紙條。
伊麗莎白皺眉:“他怎麼不給我啊!”
小白已經展開紙條,大聲念上面的字:“別急,等我回來!紙條上這麼說的。”
伊麗莎白奪下紙條仔細看的當兒,大門打開了,卡桑德進了房間:“抱歉了,殿下。老大讓我看好你們。”
矮人:“好吧,現在二把手是誰?說說看我們是等呢,還是打出去?”
伊麗莎白嘆了口氣:“還是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