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安出神觀察手帕上的血色文字,心頭的驚濤駭浪漸歸平復,不得不接受這一殘酷的真相。
“喬安,你的臉色好奇怪,是不是占卜出了新情況?”萊恩輕聲打聽。
喬安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決定公佈真相。
“諸位,很抱歉告訴大家一個壞消息,阿諾德……已經不再是人類了。”
霎時間,巖窟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萊恩、安格爾、洛瑞、海拉爾、奧黛麗和霍爾頓,七雙眼睛全都聚焦在喬安身上,交替浮現困惑、驚訝與驚駭。
“喬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阿諾德已經被克勞迪婭殺死,屍體轉化成了一具殭屍,或者別的亡靈生物?”
一向給人以穩重老成印象的牧師先生,猛然站起身來,緊抓住喬安的胳膊,嗓音禁不住微微顫抖。
喬安完全可以理解洛瑞以及其它同伴的心情,然而他不得不實話實說。
“阿諾德如今的境況,倒不至於變成亡靈那麼慘,但是他的生物類別……的確是被改變了。”
“阿諾德究竟被變成什麼了?”霍爾頓好奇地問。
“變成了一種異怪,準確的說是……”
喬安臉色古怪,指着腳下那塊浮現血色文字的手帕低聲回答:
“蛛化精靈。”
……
倒在血泊中的阿諾德·拉瓦爾,雙手撐地,艱難喘息,試圖再次站起身來,卻被一隻高跟皮靴,無情地踩回血泊裡。
長筒靴幫外側鑲嵌的銀色鉚釘,勾勒出一對抽象的飛翼圖案,微微泛動魔法靈光。
恆定在靴幫上的“飛行術”,確保這雙高跟皮靴的女主人能以優雅的步伐行走於亂石嶙峋的荒野,而在必要的時候,半尺多長的尖銳鞋跟也可以充當刑具,用於懲戒她的敵人。
踏在阿諾德背上的那隻腳,屬於一位體態修長、容顏豔麗的卓爾女郎。
出身於奧克尼爾城執政家族的克勞迪婭·貝拉米,個頭將近六尺,在以瘦小纖細著稱、平均身高只有五尺左右的黑暗精靈族羣當中,算是難得一見的高挑女郎。
附魔級別高達5級的精金鎖子甲,分量相當沉重,尋常男性都撐不起來,穿在這位高大豐腴的“黑暗公主”身上卻顯得非常合體,襯托出曲線玲瓏的好身材。
在昏暗無光的地底世界,如果不仔細看,很容易將精金誤當成是一種黑色金屬。
其實仔細觀察就會發覺,精金的質感更接近冰晶而非鋼鐵,色澤深藍,只不過藍得太過濃郁深邃,以至於粗看起來近乎發黑。
克勞迪婭·貝拉米喜歡精金,這種世間質地最堅硬的金屬體現出一種恆久不變的完美精神,同時也不缺乏迷人的外觀,就像她那黑珍珠般毫無瑕疵的肌膚,泛起柔和的光暈。
與膚色構成鮮明反差的是克勞迪婭的髮色。
呈現出亮銀色澤的秀髮,紮成丸子造型的髮髻,以一枚酷似蜘蛛的精金髮飾固定,垂在瓜子臉兩側的鬢髮,梳理的齊齊整整,一絲不苟。
一條同樣由精金打造的項鍊,環繞着克勞迪婭修長的頸項,項鍊下方連綴的聖徽,雕刻出一副陰森詭異的圖案:
一隻巨大的黑寡婦蜘蛛,生長出女性卓爾的頭顱,倒掛在蛛網上,似乎正準備撲向獵物。
這是“蜘蛛神後”羅絲的聖徽,克勞迪婭所崇拜的那位女神,雖然將他的神國設立在無底深淵,卻幾乎是幽暗地域所有卓爾族羣共同崇拜的偶像,以至於在卓爾們的風俗傳統和文化藝術當中,隨處可見“蜘蛛”的影子。
此刻,克勞迪婭·貝拉米身後就匍匐着一隻巨大的蜘蛛。
這怪物深藍的膚色比精金略淺一些,體型之龐大,不遜於地表世界的大象,只用六條後腿撐起臃腫的身軀,兩條前足像人類的手臂那樣擡起,彷彿一雙鋒利的鐮刀,時刻準備着收割生命。
幽暗地域盛產各種超自然蛛形綱生物,然而這隻藍色蛛形巨獸卻並非地底世界的原住民。
事實上,它誕生於“無底深淵”,外形酷似蜘蛛,本質卻更接近惡魔。
在她被克勞迪婭召喚到幽暗地域之前,她的利爪已經收割過數不清的惡魔頭顱,她的毒牙已經吮吸過不下十種惡魔的鮮血——其中包括她最愛吃的魅魔。
自從被克勞迪婭·貝拉米強行呼喚到了這個世界,狩魔蛛“玲玲”再也沒有機會品嚐到甘甜的魅魔之血。
這個世界的生物與惡魔相比,吃起來寡淡乏味,實在是無趣的很,讓人提不起勁頭。
玲玲低頭看了一眼掛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個精金鈴鐺,眼神變得有些憂鬱。
微風吹過,鈴兒叮咚,兩行銘文依稀可見,雕刻着貝拉米家族的徽記,還有她女主人的姓名首字母縮寫。
玲玲很想返回她的故鄉無底深淵,然而她也知道這只是妄想。
她的女主人,克勞迪婭·貝拉米,不知用什麼詭計得知了她的真名,其後在施展6環神術“異界誓萌”的時候念出她的真名,強行把她從無底深淵呼喚到了這個黑漆漆的鬼地方,迫使她擔當自己的奴僕。
玲玲可不是好惹的,身爲一頭暴脾氣的成年雌性狩魔蛛,豈能容忍區區一個黑皮小妞騎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
當克勞迪婭以傲慢的態度要求她臣服,玲玲幾乎是不加思索的發起攻擊,恨不得一口咬斷這黑皮小妞纖細的脖子,割下她那顆不知天高地厚的腦袋瓜。
可惜,她的反撲被對方徹底粉碎了。
如果克勞迪婭是利用她的“真名”,要挾她臣服,玲玲還可以將自己的處境歸咎爲非戰之過。
可惜事實並非如此。
那個瘋狂的黑皮小妞,竟然主動撤銷以“真名”加固的呼喚法陣,在她身上打下“次元錨”,放她出來,提出一對一單挑……然後就用皮鞭和高跟鞋,狠狠蹂躪了她一頓,揍得她爬不起來。
爲了生存下去,玲玲只得面對現實,拜服在克勞迪婭·貝拉米的高跟鞋下,低頭認輸,忍氣吞聲,充當她的奴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