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吱展開卷軸,呈現在衆人眼前的,正是“傑克兄弟”的肖像。
“如果我沒猜錯,小喵發現的那個腳印應該屬於這傢伙。”
阿吱指着畫卷上那個黑皮膚的矮個子,向瓦薩等人介紹。
“此人是亞爾夫海姆地區臭名卓著的連環殺手‘小杰克’,還有個綽號叫做‘彈簧腿’,根據可靠情報,小杰克和它的搭檔大傑克的巢穴就在野豬島的密林深處。”
大家的視線都被畫上那個怪異的身影牢牢吸引。
“小杰克”,果然生有粗壯的下肢和一雙大腳,個頭則不足四尺,看起來像個醜陋的頑童。
“這裡沒有外人,我不妨直說,這次我和小喵、班尼老師來到野豬島,除了報道狩獵賽事,還肩負着一項秘密使命,就是追查傑克兄弟的蹤跡。”
“可我真沒想到,小杰克居然會在這裡——剃刀王子與狩獵者遭遇的地帶——留下痕跡。”
阿吱摸了摸鼠須,眼中閃出一絲憂色。
“從小杰克一貫陰險詭詐的行事作風來看,這恐怕不是巧合。”
“阿吱先生,您懷疑是小杰克誘使那支倒黴的狩獵隊闖進剃刀王子的地盤,從而達到借刀殺人的目的?”
托馬斯搖頭嗤笑,立刻否決自己的猜測。
“如果小杰克真的這樣做,他就不怕自己也被剃刀王子一併殺掉?這實在不像是一個腦筋正常的人幹得出來的事。”
“小杰克本來就是個變態殺人狂,而且他的殺人方式都帶有強烈的惡作劇意味,你不能用理性去衡量一個瘋子的所作所爲,無論他幹出多麼瘋狂的勾當我都不會感到意外。”
阿吱聳聳肩,堅持自己的推斷。
“僅從這些腳印我們無法得到確切的線索,更麻煩的是小杰克似乎擅長某種消除足跡的法術,除了這裡殘留的幾個模糊腳印,我再也找不到其它屬於他的痕跡,也就無法追蹤他的下落。”
“當前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繼續追蹤剃刀王子。”
小喵望向林蔭深處——倒伏折斷的樹木中央,一行巨大的野豬蹄印向着遠處延伸。
“那就抓緊時間上路吧。”
阿吱收起卷軸,擡頭望了一眼太陽已然偏西的天色。
“動身前記得給班尼老師發信,從他所在的高度,應該可以看到剃刀王子穿越樹林留下的痕跡,爲我們指引追蹤的方向。”
喬安從衣兜裡掏出銅線,施展“傳訊術”與空中駕馭輕氣球的班尼老師取得聯繫,簡單介紹了一下地面的狀況。
小喵帶領獵犬在前追蹤剃刀王子的蹄印,空中還有班尼老師提供導航,一行十人在密林間穿梭,然而與剃刀王子的距離卻似乎越拉越遠,從雙方的體型和步伐差距來看,這也不奇怪。
當夕陽終於沉下地平線,夜色漸深,喬安一行被迫在湍急的河流跟前暫停追蹤的腳步。
河水截斷了剃刀王子的痕跡。
瑞貝卡帶着小喵飛躍河面去對岸偵查,結果帶回來一個壞消息。
對岸沒有剃刀王子的蹄印,可見它並未渡河,而是沿着河流泅水離開了。
接下來的問題是——剃刀王子是順流而下,抑或逆流而上?
小喵無法從川流不息的河水中找到可供鑑別的痕跡,只能求助於空中的班尼老師。
數分鐘過後,喬安向同伴轉達班尼老師發來的消息:
“就在一個鐘頭以前,剃刀王子逆流而上,最終消失在剃刀山麓一片茂密的原始叢林深處,望遠鏡的視野被遮天蔽日的枝葉所阻擋,班尼老師無從追蹤它的去向。”
剃刀王子已經遁入密林深處,再加上夜色漸深,衆人大多不具備夜視能力,只好在山谷的開闊地帶建立起臨時營地,先在河畔休息一夜,等天亮以後繼續追蹤。
喬安他們生火的時候,班尼老師也由輕氣球吊籃中垂落下來,將纜繩牢牢綁在一棵大樹上,免得氣球被風吹跑。
……
當太陽再次升起,海風吹散籠罩在“剃刀山”上空的霧靄,彷彿掀開潔白的面紗。
山頂湖泊泛起粼粼波光,如同一顆鑲嵌在火山口的碩大寶石。
清澈的湖水朝地勢較低的山口南麓流淌,由高達千尺的山頂傾瀉而下,形成一道氣勢恢宏的瀑布,瀑布下方的積水潭即爲“遊獵河”的源頭。
參加本屆狩獵大會的團隊將近400支,絕大多數狩獵團隊出於安全起見不敢遠離“遊獵河”兩岸。
倘若沿着曲折的河岸旅行,短短五天內絕不可能涉足遊獵河上游,更別提抵達河流的發源地。
在所有參賽隊伍當中,只有愛德華·蓋茨領銜的狩獵隊兼具勇氣、實力與足夠的好運。
在前四天的旅程中,他們橫穿密林,抄近道朝遊獵河上游挺進,終於在七月七日上午完成一項壯舉——成功抵達遊獵河發源地。
“愛德華,我們的時間所剩不多,是時候回頭了。”
馬丁·史密斯走到愛德華·蓋茨身旁,試圖說服這位將軍之子見好就收,別再浪費時間。
愛德華揹着手站在積水潭跟前,仰望自千尺高空傾瀉下來的瀑布,彷彿被眼前的美景深深吸引,沒有迴應馬丁·史密斯的催促。
馬丁焦躁地跺了跺腳,猜不透這位脾氣古怪的大少爺是故意不理睬自己,抑或瀑布落下激起的轟鳴聲蓋過自己的話音,只得提高嗓門。
“我們現在動手砍伐大樹,製作一隻獨木舟推進河裡,乘船順流而下無疑是最快捷省力的旅行方式,日落前準能抵達遊獵河入海口附近的灘塗,在那裡上岸,應該還來得及趕在比賽截止前趕回碼頭。”
“急什麼。”愛德華淡淡地回答,“我可不想白白浪費一整天的時間在河上漂流,況且我們現在的狩獵積分還不足以確保奪得一塊獎牌。”
“愛德華,你最好理智一點,如果我們現在還不抓緊時間折返,無法趕在今天太陽落山之前回到碼頭上報狩獵成果,就算拿到再多積分也毫無意義!”
馬丁的話語難掩焦躁情緒。
他實在不明白,像愛德華·蓋茨這樣素有“天才”之名的聰明人,怎麼會不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