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喬安詳細講述過三個月前在百倫山頂的見聞,奧黛麗、霍爾頓和海拉爾,全都陷入思索。
“流傳至今的阿薩族古代詩篇當中,有一篇就是以‘佩利冬’爲主題,通過一出愛情悲劇,透露了這種魔獸的起源。”
在衆人好奇的注視下,霍爾頓繼續講述古代吟遊詩人創作的,關於佩利冬的悲劇故事。
“傳說古時候有一位年輕的阿薩貴族,在林間守獵的時候,邂逅一位美麗的女巫,就此墜入愛河,不顧家人的反對,對女巫展開熱烈追求。”
“經過無數波折,兩位有情人終於結爲伴侶,婚後生活非常恩愛。”
“可惜這段幸福時光沒有持續太久,年輕的丈夫很快就對自己的女巫妻子感到厭倦,並且愛上了另一個比他的妻子更年輕漂亮的姑娘。”
“女巫覺察到自己的丈夫移情別戀,頻頻外出與情人幽會,由此心生嫉妒,發誓要除掉情敵。”
“爲了找到情敵,女巫決定假裝入睡,當丈夫離開家門,外出幽會,她也悄悄的在後面跟蹤。”
“丈夫最初是騎馬趕路,駿馬在林間奔馳,女巫僅憑自己的雙腿,無法跟上駿馬的腳步。”
“爲了追蹤騎乘駿馬的丈夫,並且不引起對方的疑心,女巫就施法變成一頭強壯的牡鹿,混跡在林間鹿羣當中,一路飛馳,繼續追蹤他的丈夫。”
“就這樣追了一個鐘頭,前方出現一條寬闊的大河。”
“女巫的丈夫在河畔下馬,然後從蘆葦叢裡拖出一艘提前藏好的小船,駕船渡過大河,前往河岸對面情人的小屋。”
“心焦的妻子在河灘上徘徊,眼睜睜看着丈夫駕船遠去,卻找不到哪怕一條可供渡河的獨木舟。”
“女巫最終只能放棄駕船渡河,所幸施展魔法,變成一隻蒼鷺,展翅騰空翱翔,直接飛渡湍急的河流。”
“女巫維持蒼鷺形態,降落在河畔小屋附近一株大樹上,透過小屋窗口,看見自己的丈夫,正在與他的新歡偷情,嫉妒的火焰,在她心中熊熊燃燒,幾乎快要被氣瘋!”
“女巫默默忍受着嫉妒與怨恨的折磨,耐心等到丈夫與情敵結束幽會,如同來時那樣,悄悄地離開小屋,乘船渡河,趁着夜色未盡,騎馬趕回家中,唯恐被妻子識破夜宿不歸的醜事。”
“女巫一直等到丈夫走遠,才從樹上跳了下去,再次施展魔法,先是變成丈夫的模樣,誘騙情敵打開門鎖,放她進屋。”
“在這之後,女巫變成一頭惡狼,懷着滿腔嫉恨將情敵撲倒在地,咬斷她的喉嚨,掏出她的心臟,生吞下去,以此報復她勾引自己的丈夫!”
“完成了血腥的報復,女巫悄悄離開小屋,變成蒼鷺,搶在丈夫到家之前,先行飛回家中,裝作熟睡的樣子。”
“女巫的丈夫沒有發覺異狀,還以爲妻子依舊被矇在鼓裡。”
“就在吞下情敵心臟的第二天,女巫發覺自己懷了身孕。”
“想到自己重新奪回丈夫,而且即將成爲母親,並且神不知鬼不覺的除掉了情敵,就算有人發現小屋中的屍體,也只當是惡狼行兇,不會懷疑到她的頭上,她感到心滿意足。”
“然而時隔不久,她的罪行還是被揭露出來,並且最終被處以絞刑。”
“女巫的屍體被掛在絞刑架上示衆,一同夭折的,還有她腹中尚未出生的胎兒……”
“母子二人的魂靈,在怨念與魔力的共同作用下,產生了不可思議的效果。”
“吊在絞刑架上的屍體,在那個炎熱的夏季裡迅速腐爛,引來許多食腐鳥類爭相啄食。”
“這些吃下女巫母子腐肉的鳥類,分擔了母子倆的詛咒,相繼變成瓦雷斯世界的第一批佩利冬。”
“這種新生的怪獸,兼有鹿的身軀和犄角,蒼鷺的翅膀和利爪,以及惡狼的頭顱,恰好對應女巫在追蹤丈夫和謀殺情敵的那個夜晚,所變化的三種動物形態。”
“雌性佩利冬有一種血腥的癖好,每逢發情季節,必須大量吞食類人生物的新鮮心臟,才能順利產卵。”
“創作這部悲劇的古代詩人認爲,佩利冬的這種特殊習性,正是源自於那位吞食情敵心臟的女巫。”
到此爲止,霍爾頓的故事就講完了。
海拉爾對故事女主角的悲劇命運深感同情,繼而義憤填膺。
“好氣啊!”
“妻子殺掉小三,這有什麼錯?!”
“更氣人的是那個負心漢!”
“明明他纔是這出悲劇裡最可惡的傢伙,婚內出軌,不可饒恕!”
“如果我是故事中的女巫,殺掉情敵還不算完,回到家裡,連那個負心漢一起宰掉,這才叫大快人心呢!”
“財迷姐,這只是一個故事而已,你別入戲太深好不好?”
霍爾頓搖頭苦笑。
“背叛妻子的丈夫當然有錯,不過,勾引有婦之夫的女人更該死!”
奧黛麗對這個悲劇故事的反應,有點古怪。
“奧黛麗,你也是女人,怎麼反而偏袒負心漢?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啊!”
海拉爾不悅地提醒道。
“我沒有偏袒任何人,老實說,故事裡我只同情可憐的妻子,負心男和他的外遇情人都該死。”
奧黛麗淡淡地說。
與此同時,她有意無意地看了弟弟霍爾頓一眼。
霍爾頓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臉色瞬間漲得通紅,猛然站了起來,一言不發走向門外。
“怎麼回事啊,這是?”
海拉爾爲霍爾頓的過激舉動,感到莫名其妙。
“小流氓,你又沒結婚,我們批評負心漢,你反應這麼激烈算什麼?”
“還說我入戲太深,我看你纔是把自己帶入到那個花心丈夫身上啦!”
“你誤會了,霍爾頓生氣是另有緣故,都怪我不好,剛纔一時沒留意,說了過分的話,可能讓他覺得,我是在暗諷他母親,難免心裡不舒服。”
奧黛麗望着弟弟遠去的背影,眼中禁不住流露自責。
喬安聽了她的解釋,纔想起錫安姐弟同父異母。
更巧合的是,奧黛麗的父親,迦南當代君主約書亞八世,恰恰是在王后朱諾夫人懷上奧黛麗的那段時間,與霍爾頓的母親發生外遇,搞出一段很不名譽的婚外情。
後來這段婚外情不知爲何走露了風聲,王室醜聞一度登上迦南首都伯利恆各大八卦小報頭條,成爲首都市民茶餘飯後的談資,很是熱鬧了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