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一位術士而言,更豐富的血統系譜,意味着更豐富的潛力,更廣闊的發展前景。
喬安不是術士,卻可以採用一種獨特的方式,用自己的法師職業替代術士職業,施展術士的血脈法術。
從這個角度來講,利用哈利·考夫曼的血液,對自己進行一番強化,如果運氣夠好,就能把“半變形怪”的天賦超自然能力“形體變化”移植到自己身上,鼓搗出來玩玩,還是挺有趣的。
但是喬安又有些猶豫,畢竟這可是“近源強化”,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風險的,萬一交了黴運,強化失敗,搞得自己身體崩潰,那就太划不來了。
就在他衡量風險與收益的時候,忽然聽見敲門聲。
喬安連忙收起血液樣本,轉身過去開門。
他本來以爲是導師過來視察,或者約瑟芬夫人來訪,結果門外站着一個出乎意料的男人。
“呃……平克頓先生,您找我有事?”
“怎麼,不歡迎老朋友來做客?”偵探先生握着他那招牌式的大號菸斗,笑容顯得有些疲憊。
“那怎麼會,您快請進,喝點什麼?咖啡,紅茶,還是西瓜汁?”喬安趕緊把客人往屋裡請。
“不用麻煩了,我坐一會兒就走,還有很多事情要忙。”泰德·平克頓擺了擺手,示意喬安不必客套。
喬安給偵探先生倒了一杯茶,困惑地問:“連環兇殺案已經偵破,您還有什麼要忙的?”
平克頓嘆了口氣,苦笑着說:“本來我也是這麼以爲的,然而就在昨天夜晚,案情又出現新的變化。”
“到底是怎麼回事?”喬安詫異地追問。
“昨天哈利·考夫曼認罪以後,就被關進牢房,然而今天早上,葛萊森告訴我……他越獄了。”
喬安聽得直髮愣,過了好一會兒才尋回現實感。
“您是說,哈利·考夫曼逃跑了?”
“準確的說,是被人救走了。”平克頓深深抽了一口煙,“我得到消息以後,馬上趕去勘查,從案發現場殘留的痕跡來看,大概是在今天凌晨時分,有人潛入牢房,帶走了哈利·考夫曼。”
喬安很自然地想到一個問題:“會是誰救走了哈利·考夫曼呢……”
“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蹤的線索,我也說不準是誰幹的,只能猜測這個人很可能就在我們身邊,而且是我們的熟人。”平克頓笑了笑,“首先,這事兒肯定不是我乾的,而且我覺得也不太可能是你乾的,至於其他人,我就沒那麼確信了,所以跑來找你聊聊。”
“我們身邊的熟人嗎?”
喬安循着偵探先生的思路,迅速將所有可能作案的人選逐一排查,最後,一張冷硬的面龐停留在他的腦海中。
“平克頓先生,葛萊森警長似乎一直對哈利·考夫曼很照顧,論起親戚關係來,他們倆也算是舅甥對吧?”
平克頓聽出他的言外之意,輕輕搖了搖頭。
“葛萊森的確有作案嫌疑,但是他沒有作案時間,昨晚我們一起待在鎮上的小酒館,一直喝到天亮。”
偵探先生吐出一串菸圈,接着分析昨夜那起越獄案。
“的確,葛萊森對他表姐的兒子感情很深,但是他更看重自己的職業操守,根據我對他這個人的瞭解,不太可能做知法犯法的事。”
“退一步講,如果葛萊森真有協助哈利·考夫曼越獄的動機,當初又何必勸說對方坦白認罪呢?”
“您的分析很有道理,其實我也不願意懷疑葛萊森警長,他是一個正直的好人。”喬安嘆了口氣,“如果不是葛萊森警長,還能是誰呢……這個人深夜潛入戒備森嚴的監牢,沒有驚動任何獄卒,就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哈利·考夫曼,本事可真不小。”
“對普通人來說,營救一名重刑犯越獄的確很難,但是對於擅長傳送法術的施法者而言,這就不算什麼難題了。”
平克頓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眼神變得有些飄忽。
“溫泉鎮,畢竟只是一個小地方,警局配屬的監獄,也沒有專門設置用於防範傳送法術的結界,這就給了某些人可乘之機。”
“平克頓先生,聽您這話的意思,似乎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那個人……莫非也是一位法師?”
喬安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平克頓點了下頭,似笑非笑地說:“我懷疑的那個人,其實你也認識,而且關係很親密。”
“我不明白您的用意。”喬安避開他的視線。
“真的不明白?沒關係,我唱一首從伯爵夫人那裡學來的歌給你聽,你就明白我在懷疑誰了。”
偵探先生放下菸斗,清了清喉嚨,當真一本正經的唱起歌來。
常年經受菸草燻烤的歌喉顯得有些沙啞,但是並不難聽,吐字也很清晰,聲聲傳入喬安耳中。
……
我的朋友,莫卡維提
莫卡維提,莫測神秘
他是聰明絕頂的智者
也是胡作非爲的惡棍
莫卡維提,獨一無二的莫卡維提
僭越所有法規
蔑視道德倫理
……
莫卡維提,獨一無二的莫卡維提
令人絕望的怪物
披着人皮的魔鬼
……
莫卡維提,獨一無二的莫卡維提
兼具邪惡與智慧,魅力無與倫比
……
泰德一邊哼歌,一邊衝喬安擠眉弄眼,表情意味深長。
喬安實在忍無可忍,冷冷打斷他的歌聲。
“您別唱了,這不可能!”
歌聲戛然而止,平克頓一臉認真地衝着少年法師搖了搖手指。
“我的朋友,一切皆有可能。”
“您有證據嗎?”
“我沒有證據,否則也不會只是在這裡唱支歌給你聽。”
“既然沒有證據,您對我說這些無聊的話,有什麼意義?”喬安沒好氣地問。
“只是爲了提醒你留點神,好孩子,當心你的導師。”
泰德·平克頓戴上帽子,拿着他的菸斗站起身來,最後又衝喬安笑了笑。
“我年輕的朋友,後會有期。”
喬安目送泰德·平克頓走出門外,身影漸漸消失在林蔭道深處,心情卻久久無法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