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法師網的世界,開始法師網的任務,唐士道很早就獲得了禁咒法術。甚至,從原始日蝕和原始月蝕中衍生新一種禁咒:無色。在那個時候,禁咒還不是完整狀態。如果擬人來說,它們那時候還像是小童子。
後來修至大圓滿,它們終於‘長大’了。
可是。
哪怕唐士道花費最大力氣去修行,禁咒仍然停滯在某個階段,無法再進一步。
一開始唐士道還不是很理解,但後來進入塵上塵世,見識全新的世界,唐士道漸漸想到了理由。禁咒沒有對手,所以,它難以進步。因爲這種原因,唐士道與白美人分享了這種力量,產生了一點變化,推進了一小步。可是,這仍然最正確的方向,只是提升方向之一。
機緣巧合,進入平凡世界修練上世七遺。
那一刻。
唐士道終於知道,禁咒和上世七遺無法進步都是同樣原因。沒有對手是其中之一,另一個原因跟生成和衍殖有關。換個說法,一個生命的完整,它必須擁有雌雄陰陽,擁有後裔脈嫡,擁有內強外助。如果僅僅只是一,禁咒就是一的極限。
只有一加一,纔會有二,有三,有四,有無限擴展。
在以前。
自己無法修成神之領域是因爲:在‘有’上加‘有’,行不通。真正的做法,因爲‘無’上加‘有’纔會實現。
同樣的道理。
禁咒沒有超越大圓滿,大概是因爲……無盡虛空沒有它無限擴展的預設。
或者這樣說。
禁咒是獨一無二的,是專屬的,是獨立的,它沒有‘鋪好的路’等着自己走。它跟其它所有法術不一樣,其它法術曾經有過道路,後人只是重走一遍。禁咒沒有路,必須自己走出一條路來。哪怕前人曾經開拓,但禁咒的獨屬性質表示:每個人的禁咒只屬於本人,所以本人的路需要本人尋找與開闢。
想到這一點。
唐士道又想到了生命編織……它也一樣,它也沒有路,它需要自己找到一條全新的道路。
“雲中君,如果你願意投降,交出禁咒九色光,我可以饒你一命。”
這一刻。
智首已覺勝卷在握,連先生兩個字都省了。
在他的計算中,今天是最意外也是最幸運的一天。只要拿下雲中君,然後修練九色光,自己就能夠擁有真真正正的禁咒力量。苦幹年後,當自己修練有成,自己就可以渺視陰太衡和陽太衡,或者渺視陽太煌這樣的先輩。甚至,奪得滅世神體,坐擁創世雲圖的知識庫,統一虛空與虛無都不是難事。
從神棄子身份到無盡虛空之主,智首感覺自己現在是前所未有的強大。
所有一切都唾手可得。
眼前人就是自己最後一份‘食物’,吃掉它,什麼都有了。
“謝謝。”
“嗯?雲中君,你……你要投降了嗎?”智首聽到了一個異常的回答,不是想象中‘不’或者‘是’的答案。
“不,我只是說一聲謝謝你。”
“爲……爲什麼?”智首下意識感覺有一些不妥,但又不知道是什麼。
“因爲你使用了神之領域。”
“什麼意思?”智首更不懂了,隱隱又有一點不安。
這一刻不能有異常。
自己要贏了。
馬上就可以成爲無盡虛空之主了,絕對不允許有異常事情發生。
“打吧,我已經感謝完了。”唐士道招手,沒有說原因,智首這種程度也沒有必要說太多。一聲感謝,也真的是感謝。因爲智首使用神之領域,自己學到了很多東西。
“你……好吧,你會後悔的。”智首暫時撇去其它心思,專致拿下這個狂鴉。
他也沒有搶先攻擊,只輕輕招手示意。
彷彿故意讓唐士道先動手。
唐士道也不囉嗦。
揮手。
九條顏色各異的火龍飛出,直朝智者飛去。
這一招不是試探。
如果智首實力不足,這種半召喚半法術的招式一擊就足以致命。然而,智首沒有擋也沒有閃,臉上微微有笑,彷彿這一招毫無意義。九色火龍飛翔,還沒有撲到一半,它們就自然潰散了。
沒有阻擋力量,也沒有瓦解法術。
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僅僅一轉眼,九色火龍自然潰散,不留一絲痕跡。
“嗯?”
“很奇怪嗎,雲中君?”
“有點。”
“我就知道你不懂,雲中君。你太年輕了,也太沖動了。如果我是你,我起碼躲起來修行十億八億年,然後纔出來闖蕩。你好不容易纔擁有九色光,但,你完全沒有珍惜它。今天之所以敗北,全因爲你太年輕和太魯莽,不該進入古神墳場這種絕地。”智首也緩了緩氣。
那模樣有一種感覺,他也不是百分百肯定神之領域這麼強。
現在成功,他能鬆一口氣了。
“是嗎?”唐士道能夠理解智者的心情,因爲他覺得自己快成功了,他忍不住想向別人炫耀一下。
“我就知道你不服氣。老實告訴你吧,你的法術都不會有用。在神之領域中,只有我的禁咒才能夠生效。這個空間跟你認識的所有空間都不一樣。這裡不是混沌環境,也不是秩序環境,這裡是空白環境,什麼都沒有。”
“空白?”
“對,完全空白,什麼都沒有的空白。”智首得意道。
“有何意義?”
“意義?呵呵,意義就是‘一切皆錯’,你能夠理解嗎,雲中君?沒有混亂,也沒有秩序,在這裡你的九色火焰只是一種‘未知’之物,空間不承認它的存在。法術之所以是法術,它被承認纔是法術。在秩序環境,法術最容易生效。在混亂環境,法術會被幹涉,但仍然可能生效。在空白環境……法術是什麼?”
“原來如此。”唐士道能理解。
理論上。
這不叫空白,這叫做空無。
這不是一個空間平臺,這裡在認知意義上並不存在。以凡人世界來說,這就好像把火焰投入宇宙太空一樣。沒有燃燒的條件,火焰就不是火焰,火焰什麼都不是。
“那麼,換我了。”智首一擡手。
轉眼。
戰場之中出現了無數的蛛網……它們都是能量形態,不是任何一種物質。
不到三秒。
在這些蛛網之上,一隻只人形大小的蜘蛛冒出。同樣的,它們也是能量形態,不是物質。可以理解,它們能夠存在就因爲它們是天蝕蛛魔的衍生物。一個法術可以衍生無數新法術,但都基於這個法術產生,也與這個法術同源。
這種‘召喚物’源於天蝕蛛魔,所以它們也是禁咒的一部分。
神之領域可以否決其它一切,但不會否決禁咒。
此時。
沒有招呼,數十條蛛絲暴射,一同纏到唐士道的雙手和雙腳上。現在的戰鬥很奇怪,因爲神之領域否決了一切秩序力量,法師的戰鬥似乎迴歸了本原模樣。簡簡單單,也就一種兩種法術的對抗。
唐士道能躲開,但沒有躲。
實際上。
唐士道覺得提前遇上智首是一件幸事。因爲智首不是禁咒擁有者,只是使用者,他更喜歡‘表現’自己而不是專心殺敵。如果換成自己,對付敵人根本不會第二招,想盡辦法一招致命纔是選擇。
蛛絲纏手。
幾乎同時也在焦化粉碎,還映現出九色顏色的灰痕。
“還能使用法術?”
“能,雲中君。但是,你覺得如何?”
“法術無法外放,而且作爲體術使用也大大削弱了效果。”唐士道揮了揮手,蛛絲仍然緊纏,越纏越多。神之領域無法直接影響自己的體內,但壓制作用仍然巨大。可以說,沒有同等狀態的力量,別說勝利,想對抗都難以辦到。
神之領域就好像一種‘大家禁魔,就我一個開啓’的效果。
體術強者還能撐撐。
法術強者嘛,等於是蒼鷹折翼毒蛇折牙,基本沒什麼發揮的餘地。
“我可不止這點小手段……蛛繭。”智首輕笑。
一揮手。
數千道蛛網纏繞,唐士道連躲都沒有地方躲,轉眼就變成了一個蛛繭。一招得手,智首也很滿意。在自己神之領域的大網中,雲中君只像一個網中的小蟲子。再怎麼跳騰,勝利始終掌握在自己手中。
下一秒。
九種顏色的奇光閃爍。數千條光線照射,一瞬間就灰化了蛛繭。
同時。
所有被召喚出來的小蜘蛛也被擊中,轉眼灰化。
“我就知道,雲中君,你沒那麼容易倒下。”智首見狀不驚反喜,因爲,雲中君終於使用禁咒九色光了。而且,看起來還不是十分熟悉。這種水平,雲中君根本不擅長使用它。
“看起來,你的神之領域無法否決我的禁咒。”唐士道擡手,在手掌上浮現一團九色光芒。
“當然,禁咒無法被否決。”
“那你仍然自信?”
“當然,禁咒無法被神之領域否決,但禁咒可以被禁咒擊敗。雲中君,你知道嗎,我一直在忍耐,等的就是你的九色光。”智首說完話,整個人的氣勢完全變了。
沒有再召喚小蛛絲,也沒有發動蛛網。
此時。
智首的軀體開始披上一層水晶鏡子一般的反光盔甲。除了人類形態的盔甲,背後還有八條蜘蛛長足,同樣也有反光鏡子一般的晶鎧。
與此同時,新的召喚物出現了。
一共是兩種。
第一種是完全透明的飄浮蜘蛛,只有感應無實體,彷彿連光芒都無法觸及它們的軀體。
另一種,同樣鏡甲滿身的暴戾巨蛛。
加上智首本人。
三方合圍。
“如何?雲中君,我等這一刻很久了。”
“老實說……很失望。”唐士道淡淡說道,這一刻也清楚對方的目的。
這時唐士道也沒有做太多事情。
九種光芒浮現。
凝聚。
在背後形成九顆顏色不一的: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