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黑麋鹿會成爲教導孩子們箭術的導師。今天他穿着棕色的長袍,顏色不太正,有些微微發綠。長袍下襬到膝蓋的位置被截掉,能看出裁縫的手藝很好,把截掉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進行了回邊的修補,讓它看起來非常精幹。
在龍穴中找到的弓身握在黑麋鹿手中,弓弦是從來自帝國的商人那裡購買的地龍筋製成的。弓非常的大,接近七尺,同樣也威力驚人。整個長弓黑黝黝的,看上去似乎能吸收光一樣。
“節奏感,孩子們,注意你們的節奏感。”黑麋鹿一邊用自己的長弓師範,一邊給學院的學生們講解長弓的使用。“搭箭、引弓、放弦……搭、引、放……”
白恩和夜梟兩人坐在一棵從別處移植過來的蘋果樹下的椅子上,兩人之間的小桌上擺着玻璃酒瓶和一些乾果。白恩用手指夾起一枚來自魯恩的乾果放入嘴裡嚼着,乾果的味道很香,作爲下酒的小菜很適合。
夜梟之前告訴白恩黑麋鹿已經可以在樹上的葉子落在地上這段時間從三十步外射中五次靶心。白恩覺得這根本不可能,不過黑麋鹿很快就證明自己不是當初去追擊那個怪物時候的人了,他快速地射出一袋箭,幾乎箭箭正中靶心。
“沒想到他進步這麼大。”白恩歪頭看着黑麋鹿在靶場上的表現說道。
“每個人變化都很大,”夜梟意味深長地說道。“你有沒有考慮結婚?”
“什麼?”白恩被突如其來的問題嚇了一跳。“什麼情況?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莫拉德倫送來了消息,據說魯恩同意了盟約,不過也希望可以聯姻。”夜梟拿着叉子胡亂地叉着眼前的食物。“據說對方身份可能不會太高,但如果成功可能會有後續的聯姻。”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白恩好奇道。“準備讓我去聯姻嗎?恩……如果女方長得足夠好看我也不介意犧牲一下。”
“哈哈,不光是容貌的問題。協會裡單身的不多,靠得住的更少。”夜梟笑道。“所以基本上你我都在名單之中。”
“單身的不多?有人結婚了?”白恩沒印象有人舉辦過婚禮。
“那個變形人德瓦林生了一大家子了。奧爾森據說很快就要娶一個矮人長老的女兒,已經通知了阿門加農。”夜梟介紹道。“迪恩你知道的,他不會娶妻。法爾海姆不用考慮,佛萊恩說命運之中那個人還未出現。”
“安塔拉特姆…他說他討厭貴族,實際上我覺得他只會娶法師。阿門加農不會娶短生種的,即使要娶,作爲首領也會娶一個地位比較高的女人。”
“少說了一個吧?黑麋鹿呢?”白恩發現夜梟少說了一個人。
“黑麋鹿?那個傢伙現在家裡至少有六個女人。”夜梟猶豫了一下,“而且如果讓他去聯姻,會被那羣貴族老爺們視爲羞辱。”
“……”白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世道就是這樣。“那基本就只有你了。你最好祈禱那個女人長得好看一點。哈哈。不過他哪來六個女人?”
“我討厭政治婚姻。”夜梟搖了搖頭說道,不過他自己也明白,如果政治聯姻的話,他是這羣人裡最好的選擇。“他很久以前就從奴隸販子那裡私下買了一對雙胞胎,據說很漂亮,只有迪恩見過。”
“剩下的有兩人是被抓的土著奴隸,似乎最開始是以女僕的身份留在他身邊的。不過最近有一個懷孕了,兩個我都見過,不算難看。剩下的一個是北地女人,很高大,經常會到鎮子上來,我見過很多次。”
“最後一個比較特殊,是一個精靈。據說他拿他當時全部身家買下來的。不過好像是個黑暗精靈,只有迪恩和阿門加農見過。”夜梟撇着嘴說道。
“精靈?”白恩看着靶場上的黑麋鹿,心裡想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他不會心理出了什麼問題吧?”
“鬼才知道,”夜梟搖了搖頭,“不過他在狗頭人礦坑東邊的那片森林裡建了一座房子。他管那片森林叫鬆塔森林。他的法師塔也要修建在那裡。如果不是阿門加農安排他回來當箭術導師,我都已經好久沒見過他了。除了阿門加農,也沒人知道他已經這麼強了。”
“還有什麼消息?一併透露出來吧。”白恩沒在關心黑麋鹿的事,而是開始問其他的東西。“突然感覺我已經更不上時代了。尤其是小道消息。”
“其他的?沒想到你還挺喜歡這種閒言碎語。”夜梟有點無奈,嘆了口氣把自己知道的東西開始告訴白恩。
“你知道阿門加農的那個女徒弟吧。會很多種語言那個,她已經開始在黑塔內負責研究文獻了。不過她跟黑麋鹿的那個獸人徒弟走得很近,阿門加農很不滿,不過那個女孩根本不聽他的,他現在正在爲這事犯愁呢。”
“這有什麼?下次打仗把那個獸人小子送上戰場,很容易就解決了。”白恩翻了個白眼說道。
“這麼簡單就好了。”夜梟覺得白恩把事情想得太簡單。“迪恩好像有了一個‘愛人’,據說是他的徒弟。安塔拉特姆聽說在追求安娜法師,不過聽說希望不大。跟安娜法師一起來的那個女巫叫什麼來着?”
“艾莎安-艾爾吉諾,血液可以治療傷口。”
“對,她一直在騷擾阿門加農,所以現在他躲在塔裡搞研究,輕易不出門。”夜梟向後靠在椅子背上,用右手食指和拇指分開捋着上脣的鬍鬚回想還有什麼小道消息。
“哦,對了。你從瑞爾馬斯帶回來的那個牧師,在北邊一處河灣佔了不小的一塊地,修建了一座修道院。裡面的修女自稱慈悲修女會。”
“慈悲?他們改信了嗎?我記得那個牧師以前好像是信仰一箇舊神。”白恩有點遺忘了那個人。
“這個不清楚了,不過她們主要收留各種女孩,協會買的孤兒中的女孩相當大一部分被她們拉入了修女會。據說還會強搶在家中遭受虐待的女孩。這裡不少人已經開始信仰她們的神了。我記得好像她們的錘子上有凸出的太陽徽記。”
“那應該沒錯。”白恩不知道這羣信仰舊神的修女怎麼跟慈悲掛鉤的,不過這不是他應該擔心的事。“沒什麼有趣的消息嗎?”
“有趣?什麼類型的?”
“沒有什麼誇張,不可思議,特別扯的消息嗎?”白恩認真地問道。
“沒有,”夜梟想了想。“不過你推薦的那個希德魯-巴金斯似乎有點問題。”
“哦?一個野心家和投機者而已。”白恩並不在乎那個人。
“不止如此,安塔拉特姆認爲他是一個施法者。他應該還跟格林鎮的管理人員勾結到了一起。”
“施法者,一個隱藏身份的施法者。”白恩摸着鬍鬚思考着,他開始感興趣了。
“猜測而已,兩邊勾結的證據基本上算是擺在明面了。那個傢伙現在把港口的警備隊除了隊長外,換了近半的自己人,而且是偷偷摸摸地換上。”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把手下從格林鎮調到塔圖加港,肯定雙方有了默契。爲了加強他對港口的控制,這到沒什麼。除此之外他還扣留了接近兩成的港口稅收作爲部門支出,協會在這點上認爲他私自貪墨了一部分。”
“不過協會擔心的是,暗地裡他到底想做什麼。塔圖加港在安塔拉特姆的法師塔範圍內,任何大動作都會被他解決掉。格林鎮離黑塔和阿門加農的塔太近了,根本翻不出花來。”
“阿門加農上次演示的那個法術,什麼時候才能在法師塔上實裝?”白恩問到關鍵的地方。
“安塔拉特姆的塔已經可以釋放那個法術了。其他的要等那二十四座塔修建好之後一起弄。”夜梟給了白恩一個意外的答案。
“那還擔心什麼。小心別被人在外面幹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