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爾斯公爵舉起手來預防洛泰爾爵士的任何反對意見。“我知道你是阿基坦最好的劍手,他封臣領地上的那些墓地證明了這一點。我不認爲你的父親在提出慷慨的建議時有什麼不良的動機。與此同時,我認爲他並不欣賞僅僅提出這樣的建議可能帶來的後果。”
“我知道我還年輕,”洛泰爾爵士說道。“但是理查德爵士是個公正的人。”
“問題不在於你的年齡。”蓋爾斯公爵說。“我教理查德尊重任何他發現有能力的人。總有一天他會成爲阿基坦公爵。君王若不能承認所治之人的智慧,就不能長久掌權。不,你的年輕沒有錯。而是你的名字,你用你的劍填滿了那些墳墓。如果我讓蘭開斯特家的人知道我的兒子,我會失去圖盧茲家族的忠誠。”
洛泰爾聽到蓋爾斯公爵提到了他的家族和羅貝爾-德-圖盧茲伯爵之間長期、惡毒的世仇時,皺起了眉頭。這是一場讓洛泰爾親手殺死十六個人的宿怨。
“我知道你能理解這種現狀。”蓋爾斯公爵說道。“我不會讓你父親難堪的,理查德爵士已經離開阿基坦前往康沃爾朝聖,當他離開時,他講接受國王自己的劍術大師的指導。當他回來時,圖盧茲伯爵也不需要再提出新的人選。”
老公爵看到洛泰爾臉上失望的表情,皺起了眉頭。
“我很抱歉,但這是唯一的辦法,既不貶低蘭開斯特家族,也不貶低圖盧茲家族。你們兩個家族如何才能結束這場宿怨?”
“圖盧茲伯爵絕不會結束它,”洛泰爾說道,聲音裡帶着苦澀。“他已經失去了太多。他的驕傲不允許他吧他的仇恨放在一邊。我的父親也是一樣,他能想到的只有我的叔叔和祖父死在了圖盧茲家的劍下。”
洛泰爾嘆了口氣,帶着悲傷的語氣繼續說道。“世仇代代相傳,就像兩條蛇試圖吞下對方的尾巴。我不知道有沒有人記得是什麼引起了家族之間的不和。這只不過是他們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頑固到無法將其擱置一邊。”
“你說話的口氣似乎要把它放在一邊。”蓋爾斯公爵插話道。“也許你可以解決這場宿怨。”
“我想要什麼並不重要。”洛泰爾搖了搖頭,“我服從我的父親,那是兒子的職責。”
大廳前面的兩扇帶鐵條的大門突然被拉開了。一個身穿制服的官員和一個身穿鋼鐵盔甲的士兵大步走進大廳,他們走進蓋爾斯公爵時鞠了一躬。
在他們後面,在另外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中間,走着一名身穿板甲的年輕騎士,他的外套因旅行而佈滿灰塵,他的臉在陽光下呆的太久而發紅。
“羅貝爾-德-圖盧茲伯爵派來的使者。”那位官員用帶着手套的手向那位滿身風塵的騎士做了個手勢。“他說他帶來了最緊急的消息。”
當騎士被介紹給官員的主人的時候,黑頭髮的騎士眼睛一直盯着洛泰爾爵士。他騎士凝視的目光中,明顯流露出來一種殺氣騰騰的仇恨。他的手指在劍柄上彎曲着,他的拇指在鍍金的柄頭上敲擊着。
“我對圖盧茲伯爵的情報來源表示敬意。”蓋爾斯公爵對這位黑髮騎士說,他的語氣冷酷而反感。“洛泰爾爵士幾個小時前纔來到這裡。從你的表情來看,伯爵一定是一聽到消息就立即打發你來這裡。”
“他不應該來騷擾洛泰爾爵士,”蓋爾斯公爵輕輕搖了搖頭。“他是我私人邀請的客人,與圖盧茲家族無光。”
圖盧茲家族的行爲讓他感覺到憤怒,在憤怒中,公爵不再在乎圖盧茲一家是否覺得受到了輕視。公爵認爲有必要提醒他們自己的位置。
黑髮騎士把目光從洛泰爾爵士身上移開,在蓋爾斯公爵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請原諒,尊貴的大人。但圖盧茲伯爵想告訴您,他買的阿朗鬆野豬已經準備好被獵殺了。他請求您允許他在月底進行狩獵活動,並請求尊貴的大人您和理查德爵士考慮成爲他的賓客參加狩獵活動。”
蓋爾斯公爵笑的很勉強,當他說話時,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輕信的痕跡。“圖盧茲伯爵整個狩獵季都在擺弄那個畜生,我的宮廷中的許多人都認爲他會把這件事當兒戲。現在,他突然決定主持一場狩獵活動。”
他轉過頭,盯着洛泰爾,注意到那個年輕男人緊繃的下巴和嚴肅的表情。他轉頭身去,看到另一個騎士充滿敵意的怒視,注意到他拇指不耐煩地敲打着騎士的劍。
“你已經傳達了伯爵的消息。”蓋爾斯公爵對騎士說道。
“我會派我的信使去回答。”
當黑髮騎士保持着他握劍的姿勢,站在大廳裡一動不動。這位老公爵對洛泰爾爵士做了一個鬼臉。隨後轉頭惱怒地示意他的侍從把無理的騎士趕走。
“尊貴的大人,您不認識圖盧茲伯爵派來找我的使者。”洛泰爾看見士兵們向信使逼近,但他知道對方是來找自己的。“這個人是圖盧茲伯爵最小的兒子,丹尼爾-德-圖盧茲爵士。”
“他唯一的兒子!”丹尼爾爵士尖酸刻薄地反駁道。“我的兄弟們和他們的堂兄弟們,還有所有其他被你的劍殺死的人,一起埋在家族的墳墓裡。”
蓋爾斯公爵憤怒地站了起來,在他面前握緊拳頭。“我不允許在這裡流血!”公爵咒罵道。“我不在乎誰挑起了這場爭鬥,但我保證,如果你們中間有一個人在這裡拔出劍,我就把勝利者和受害者都絞死!”
洛泰爾搖搖頭,他向丹尼爾投去同情的目光。“我們都在家族榮譽的名義下失去了很多。”
“杜-蘭開斯特家損失的還不夠,”丹尼爾咆哮道。“你們已經從圖盧茲的屍體上獲得了聲譽。而我來這裡是爲了平衡債務的!”
洛泰爾嘆了口氣,感覺好像有什麼沉重的東西壓在他的身上。“是的,我殺過許多人,好人。無論你父親說什麼,他們都是在公平的死在公開的戰鬥中。想一想,想想你的兄弟們和他們的劍術,想想他們的劍有多鋒利。”
“那麼請記住,他們無法戰勝我。”洛泰爾的語調幾乎變成了懇求。“你剛剛贏得了你的馬刺。不要把你的生命浪費在一場你贏不了的戰鬥上。”
丹尼爾被他的敵人流露出的感情徹底激怒。他冷冷地把左手上的護手脫下來,扔在洛泰爾的腳邊。
“我要把你絞死!”蓋爾斯公爵詛咒道。“我告訴過你,這座城堡裡不允許有決鬥。”
“那我們就去別的地方進行決鬥吧。”丹尼爾說道。“也就是說,如果這個狗雜種有足夠的榮譽讓他接受我的挑戰的話。”
洛泰爾嚴肅地彎下腰去,從地板上拾起了那隻護手。他凝視着丹尼爾的眼睛,慢慢地點了點頭。
“說出這個地方的名字,然後重新想想。”他對黑髮騎士說道。“到時候你會對你的兄弟們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