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先例的。”穿長袍的女矮人說道。那些嘀咕的聲音停了下來。白恩希望她能說得更詳細些,但她沒有說下去。在矮人們看來,她已經說的足夠多了。
“你們三個都可以過去,格雷羅根,索爾瑞恩的兒子。你們要小心那進入黑暗的門,務要謹慎,免得你們失了勇氣。”他的聲音裡沒有一絲關心,只有苦澀和隱秘的羞愧。
格雷羅根向矮人領主簡短地點了點頭,然後退到大廳的後面。白恩彬彬有禮地鞠了一躬,然後跟在矮人後面。莫里斯則看到白恩施禮才反應過來,急忙同樣施了一禮,跟上白恩。
“說出你的意圖,陌生人。”這位矮人領主繼續說道。
加爾-開普勒在王座前單膝跪下,其他人也紛紛效仿。
“我是爲我的信仰來的,這是關於你我兩族之間相互援助的一個古老的承諾。我的故事很複雜,可能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講完。”
矮人領主惡狠狠地笑了。白恩又一次感覺到某種他不知道的秘密正在吞噬着年邁的矮人領主。“說吧。除了時間,我們別無他物。我們可以隨意使用它。”
“謝謝。我猜你就是二十年前帶領探險隊從獸人手中奪回這座城市的那位伊魯伯王子嗎?”
伊魯伯點點頭。“你是正確的。”
“你的嚮導是一個名叫格里姆的矮人探礦者,他在山峰之下找到了許多回到城裡的秘密通道。”加爾-開普勒說道。
老矮人又點點頭。白恩和格雷羅根交換了一下眼神。正是是格里姆告訴了格雷羅根關於山中有巨怪守衛的寶藏。也正是因爲這個,白恩纔在離開那座山中的法師塔後,選擇跟着矮人前往這裡,畢竟那位老法師說他應該繼續往東,而白恩根本不知道自己往東應該去哪裡。
“你的探險由我的組織中的一位年輕騎士陪同,他是格里姆探險時的同伴。他的名字叫拉迪莫爾。”加爾-開普勒繼續說道。
“他是一個正直的人,是令我們敵人所畏懼的人。”伊魯伯說道。“他和格里姆最後一次去地底探險,再也沒有回來。當格里姆拒絕尋找他時,我派人去尋找過,但他們找不到他的屍體。”
“我很高興知道你尊敬他,這很好,雖然我聽說他帶的那把劍丟了,感到很沮喪。這是一件威力強大的武器,在我的命令中是極爲重要的。”
“你不是第一個來尋找的人。”矮人說。
加爾-開普勒笑了。“不過我已經發過誓,要把這把劍帶回給我的組織,熔火之心騎士團。我有理由相信我會成功。”
伊魯伯揚起眉毛。這位騎士的話成功的獲得了他的關注。
“出發之前,我禁食兩週,用瀉藥和鞭子折磨我的身體。上次在熔火之心騎士團的教堂時,我有幸看到了一個異象。我的主出現在我面前。他說他對我的使命充滿期待,那柄魔法之劍再次被拔出的時機已經臨近了。”
白恩聽到這裡,下意識地握緊劍柄。他不確定這個世界上有多少魔法之劍,但他手中這柄劍確實擁有魔力。
“而且——他告訴我,我將得到我們的一位古老兄弟的幫助。我把這個解釋爲矮人的意思,因爲在祈禱之書中總是提到你們的人民。我懇求你,高貴的伊魯伯,不要拒絕我的使命。我哥哥拉迪莫爾遵守了我們信仰中的古老誓言,在矮人倒下時絕不拒絕幫助他。如果我能找回他的劍,那將是對他的尊重。”
“說得好,夥計。”伊魯伯拍着扶手說道。
白恩看得出他很受感動,因爲矮人們總是談論榮譽和古老的誓言。但當他再次開口說話時,白恩能看出來他的眼神中仍然流露出一絲狡黠。
“我同意你的請求。願你比你的前輩更幸運。”
加爾-開普勒站起身,鞠了一躬。“你能給我們找個嚮導嗎?”
伊魯伯又笑了,他的笑聲裡有一種奇怪的狂野的味道。他惡狠狠地咯咯笑着。。“我敢肯定,格雷羅根-馬哈爾會準備好幫助一個與他自己的任務如此相似的任務。”
伊魯伯從王座上站起來,那個穿長袍的女人走過來扶着他。他轉身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間。當他走到密室的後門時,他轉過身來說:“你們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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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站在小矮人們住過的塔樓窗口,俯視着鋪滿鵝卵石的街道。外面開始下起鵝毛般的雪來。在他身後,其他人在靜靜地爭論着。
“我不喜歡這裡,”法師奧伯倫-瑞文哈特說。“誰知道地下的面積有多大?從現在到世界末日,我們都找不到那把劍。我還以爲矮人們守衛着這把劍呢。”
“我們必須相信我們的信仰,”加爾-開普勒平靜而執拗地答道。“馬爾努斯希望找到那把劍。我們必須相信這一點,他會指引我們的。”
從瑞文哈特的聲音裡可以明顯地聽到一股歇斯底里的衝動。“加爾,如果馬爾努斯希望這把劍回來,他爲什麼不把它交給你騎士團的三個兄弟呢?他們比我們先來了。“
“我憑什麼猜測神的動機?也許時機不對。也許這是對我們信仰的一種考驗。我不會強迫你參與其中。如果你不願意,你不必陪我們。”
在廢墟中,白恩發現了一道冰冷的綠光。一看到它,他就充滿了擔憂。他招手叫莫里斯過來看看。而那位嚮導魯伯斯-海格里德也注意到了白恩的動作。當那位布爾坦尼亞人走到窗前時,什麼也看不見了。海格里德給了白恩一個好奇的眼神。莫里斯則有些困惑,仍然盯着窗外,試圖尋找什麼。
白恩尷尬地回頭看了看這場討論。他想知道,我瘋了嗎?他試圖把綠光從他的腦海中抹去。
“格雷羅根先生,你覺得怎麼樣?”瑞文哈特問道。他轉身向那個棄誓者求助。
“無論如何,我都會進入黑暗之中,”格雷羅根說。“只要你們不干擾我,你做什麼我都不在乎。自己解決你們的爭吵。”
“我們已經失去了大部分和我們一起出發的人。”瑞文哈特的目光掃過加爾-開普勒和魯伯斯-海格里德後說道。“拋棄我們自己的生命有什麼用呢?”
“除了使我們同伴的犧牲變得毫無意義之外,放棄又有什麼用呢?”那位聖堂武士答道。“如果我們現在放棄,他們的死亡將是毫無意義的。他們認爲我們應該找到那柄劍。爲此他們心甘情願地獻出了自己的生命。”
聖堂武士的狂熱讓白恩感到不安。加爾-開普勒談起了人們犧牲自己的生命時太過隨意。然而,他也有一種平靜的自信,這使他的話具有一種令人信服的緊迫感。白恩知道戰士們會選擇追隨這樣一個人。
“奧伯倫,你也跟別人起過同樣的誓。如果你現在想要放棄它,那就離開吧,但後果將由你自己永恆的靈魂承擔。”
白恩對這位法師產生了一種扭曲的同情,不僅僅是出於同職業的原因。他自己也曾發誓,在矮人救了他的命之後,倖存下來的他跟矮人一起喝了不少酒,醉醺醺的發誓要跟着矮人,甚至還跟矮人結拜成兄弟。
即使在法塔林中,他們也有共同的誓言,但卻也未曾結拜,白恩甚至感到好笑,他的第一個‘兄弟’竟然是個矮人。而當白恩在倖存下來後的驚喜感和酒精的麻醉下發誓的時候,那時危險似乎還很遙遠。他搖了搖頭。當你不知道後果時,很容易發誓。當這條路通向像石峰堡這樣的陰冷地方時,仍然遵守誓言是另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