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查庫爾-斯卡布回頭看了看他的風暴突擊隊員。這個地道的房間裡充滿了它們發甜的氣味。他心中充滿了一種近似於驕傲的感覺。他們身材魁梧,皮膚黝黑,黑色的皮毛光滑整潔。它與他們精美的黑漆盔甲和黑鐵打造的符文頭盔相配。他們都是精英:吃得好,穿得好,紀律嚴明,遠遠高於地位低下的部族和奴隸,正如他遠遠高於他們一樣。他指揮着他的氏族能派出的二十多名最優秀的戰士。在即將到來的戰爭中,這一數字將增加到二百或更多。
他不需要全部的兵力來完成這項任務;這是一個簡單的任務。消除一些粉紅色的肉體而已——一件容易的事。先知坦古爾曾明確表示,事情將會如此。儘管他不喜歡斯科雷格的替代者,但他還是同意了。他甚至懷疑,要對付一羣卑微的人形戰士,他甚至只需要四個風暴突擊隊員的爪子。在他身後,坦古爾謹慎地發出一聲不耐煩的小吠。陪着術士的那隻老鼠和巨魔混合產物憤怒地咆哮着。
當查庫爾-斯卡布仔細打量這個巨獸令人生畏的肌肉和爪子時,他的心中掠過一絲恐懼。他不想在戰鬥中面對它。坦古爾一定花了不少錢,才從‘鑄幣廠’的包裝工人手裡買了一批合格的魔石通貨,而且據查庫爾所知,每一盎司魔石都是物有所值的。
但他不會讓自己匆忙行事。有某些禮儀必須要遵守。必須在他的軍隊面前保持面子。他不讓任何焦慮表現出現在他的舉止上,他控制住了噴射恐懼氣息的衝動。
他威嚴地抽動鼻子,然後甩了甩尾巴以引起他們的注意。二十多雙粉紅色的眼睛警覺地看着他。“我們去人城下的臭烘大坑,”他告訴他們。“我們要殺死五個守衛隧道的人。他們是我們部落首領的敵人,殺死了一個部族兄弟,是的,是的。復仇和人血將屬於我們。打得好,你就會有更多的配偶爲你生崽和魔石幣。打得不好,我要用我的尖牙咬碎你的腸子,嚼碎你的內臟。”
“我們聽見了,隊長。”他們雷鳴般地尖叫起來。“榮耀歸於氏族。爲我們的兄弟報仇!”
“是的,是的,爲我們的兄弟報仇!”查庫爾-斯卡布笑了,露出一排又一排鋒利的鋸齒狀牙齒。在鼠人之中,這是一種威脅的姿態,他的追隨者們都沉默了。他對自己給他們帶來的恐懼感到高興。
是的,他想爲斯科雷格報仇。他們同屬一個家族,一起奮鬥到家族的頂端。他們在通往權力的道路上密謀、殺害、暗殺。他了解他兄弟的野心,如果要他相信任何一個人,他就會選擇相信斯科雷格。他想要殺人兇手的血。這將在某種程度上彌補他在氏族政治的偉大遊戲中不得不找到另一個盟友的不便。
如果這位先知西耶-坦古爾不打算先把一把鋸齒刀插到他的背上,那他也許會做得更好。好吧,只有未來才能告訴我們答案。
他又一次用手護住牙齒,這羣風暴突擊隊員才鬆了口氣。他期待着再次造訪地下城。他喜歡在臭氣熏天的迷宮裡偷偷摸摸地走,這讓他想起了鼠人魔都。自從斯卡布將軍把他派到這裡,他就被迫佔據了這個可怕的貧瘠前哨。他很高興這個愚蠢的男人有足夠的理智來和他們聯繫他的問題。這些下水道工人可能會威脅到這個偉大的計劃。在他們佔領這座城市之前,任何東西都不能威脅到他們的棋子。
他不確定這個偉大的計劃是什麼,但這無關緊要。他是一個單純而兇猛的士兵。他沒有資格去深究偉大之主選擇制定的秩序。他的任務僅僅是殺死斯卡布氏族的敵人。這就是他打算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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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很擔心。讓他擔心的不僅是老鼠的數量,還有它們跟蹤他的方式。他告訴自己不要犯傻。老鼠沒有跟着他。它們就在那裡,就像它們一直在下水道里一樣。他的想象力在作弄他,一如既往。
他環視着另一個清溝工人管它叫‘大教堂’的地方。這是該城市幾條最大的下水道的主要交匯處。它被設計成一種風格,他認爲他能從石峰堡的大廳裡認出來。他們把這種風格稱之爲矮人帝國風格。
他知道,建造這些下水道的矮人都是難民。當他們的土地變得太危險時,他們逃離了世界邊緣的山脈。他們來到了人類的土地,帶來了大量的工程知識和對他們山下祖居的無限懷念。金盾矮人們就是這樣來到魯恩公爵領的。
和最初的那位魯恩伯爵一樣,當時海德堡的選舉人是個開明的人。他充分利用了矮人的知識和技能,改善了這座快速發展城市的衛生條件。爲了應對這一挑戰,他們建造了類似於偉大神廟而不是下水道的地方。
巨大的拱門支撐着磚石建築,已經持續了近一千年。錯綜複雜的石雕裝飾着拱門,展現了傳統的矮人錘和盾的設計。這幅作品不僅功能強大,而且風格優美。
當然,時間已經侵蝕了它的大部分。由粗糙的石膏和磚塊拼湊而成的修補品填補了那些人類修復團隊的技術不足之處。但這個地方几乎就在選舉人宮殿的正下方,這是一條適合皇帝使用的陰溝。這讓白恩看到了最初那位選舉人的野心,可惜歷史證明了,野心只是野心,並沒能變成現實。
突然,白恩看到了。他看到了那些古代建築大師們把這座城市建設得多麼不堪一擊。他想起了格雷羅根的故事,講的是老鼠人如何從最意想不到的方向——從下面——襲擊了矮人建立在山峰上的要塞。
下水道提供了一種通往城市中任何重要地點的通道。一隊刺客或突擊隊可以被適應黑暗的敵人穿過。這條路是老鼠人入侵的完美捷徑。海德堡的高牆對它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障礙。米迪亞神殿屋頂上的守望者什麼也不會注意到。即使這位馬爾努斯帝國人民所信奉的戰爭和策略女神恐怕也無法猜到入侵來自於地下。
如果這個城市的長官和老鼠人勾結在一起,那麼這個城市的危險就更大了!這點片段一點點地連接起來。他知道馮-哈爾施塔特的敵人是如何消失的。他們被老鼠人拖入深淵。他敢拿任何東西打賭,那裡會有一個通道網,可以通向上面的宮殿和圍牆內的房子。除此之外,就算沒有別的辦法,一個足夠小的刺客也能通過下水道,儘管這想法很噁心。
現在的問題是爲什麼?馮-哈爾施塔特爲什麼要這麼做?他能得到什麼?敵人的滅亡?不,太短視了。成爲城市的統治者?不,他現在已經是了。況且馬爾努地帝國不會放過他的。
也許他是一個與黑暗勢力結盟的畸變體,只是他的變化並不顯著?也許他瘋了。白恩問自己,既然自己知道他的所作所爲,現在能不能離開。他能接受一份和他的同伴們一起的安全工作,而把馬爾努斯帝國的大城市拱手讓給敵人嗎?
這是令人憤怒的;他無能爲力。如果他控告地方首席法官,沒有人會相信他。清溝工人的職責與城市中最有影響的人的對質嗎?如果他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那隻會讓他陷入更深的麻煩。他是一位著名的法師,是一個殺死了布爾坦尼亞國王和數十個精英騎士的法師的同夥。如果他消失了,沒有人會太介意,他甚至可以帶走格雷羅根。也許順其自然是最好的。直到這時,當他下定決心時,他才注意到老鼠已經不見了,他身後可以聽到柔軟的襯墊聲。
“有人在跟蹤我們,人類。”格雷羅根平靜地說道。“幾組人。一組在後面。兩組在和我們平行的隧道。前面還有更多。”
“跟蹤?靠什麼?”白恩被打算了思路,不得不硬把話說出來。他覺得喉嚨發緊,聲音比耳語大不了多少。“老鼠人?”
“是的。我們會被伏擊。我們那些匆忙而來的小朋友應該更安靜些。矮人的耳朵很敏銳。”
“我們能做什麼?”白恩剛纔想到了某個東西,但矮人打斷了他的思路,他不得不試圖回憶起那個靈光一現的想法。
“勇敢地戰鬥,如果需要的話,英勇地死去,人類。”
“這對你來說很好,你是個棄誓者。我們其餘的人就不那麼希望自己被殺了。”白恩下意識地回答道。
格雷羅根輕蔑地瞪着他。白恩覺得有必要爲自己的擔憂找個藉口。“如果是入侵呢?必須有人警告這個城市。這是我們的責任。記得我們加入下水道監視員時許下的誓言”
他看得出,這一點給格雷羅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矮人總是對責任和誓言印象深刻。
“你說得有道理,人類。我們當中至少要有一個人離開,去警告這個城市。最好和其他人談談,然後制定一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