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最強大的法師?你需要什麼?”
勒克-蛇舌在先知坦古爾面前卑躬屈膝,苦苦尋思能拯救他的話語。他確信先知超強的預見能力能使他看到了勒克的背叛,現在他將受到懲罰。魔石粉末帶來的可怕光芒仍然充滿了坦古爾的眼睛,而勒克幾乎能感覺到他體內沸騰的黑暗能量。
“這與維萊布瑞斯-努樂有關,”先知坦古爾帶着邪惡的微笑說道。
勒克感到他的體味腺收縮了。他當時本來想話說,但舌頭就不聽使喚了。感覺就像突然粘在了他的上齶上面。他所能做的就是內疚地點頭。
“還有獨眼黑斯基特,”坦古爾說着,他惡毒的笑容進一步拉長。
懇求寬恕的請求卡在了勒克的喉嚨裡。他試圖把它趕出去,但它就是躲在裡面不出去。
“還有伊薩克-格洛特,”坦古爾補充道。他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勒克站的那個地方。
身材瘦小的勒克覺得自己像一隻嚇呆了的鳥兒,在毒蛇的注視下癱倒在地。他又點了點頭,跪倒在地,兩隻爪子緊緊地抓在面前,努力作出一種謙卑羞愧的姿態。
“起來!起來!”坦古爾說道。“他們並不那麼可怕。不!一點也不。現在是時候一勞永逸地擺脫他們了,你會幫我的!”
“除掉他們,最強大的主人?”
“是啊!你看到我給軍隊下命令時他們質問我的樣子了嗎?你看到他們試圖從我的輝煌計劃中竊取榮耀的方式了嗎?我已經下定決心了!我再也不能容忍他們了。今天晚上他們就會死!”
“怎麼做?怎麼做,先知之王?你會用魔法把他們炸飛嗎?”
“不!不!白癡!我的手必須保持乾淨。不——我們將使用經過檢驗的方法。我會把他們的下落告訴我的兩個棋子。今天晚上,當戰鬥來臨的時候,我的敵人將會和矮人的斧頭來一次親切會談。然後,希望他們剩下的部隊能擊垮這一對多管閒事的二人組。”
“最聰明的陰謀家,你打算怎麼策劃這件事?”
“我會把他們三個人都派到一個攻擊小組。他們的出現地點離白恩、格雷羅根和一羣僱傭兵居住的洞穴很近。你也被分配到那個組。你以偵察爲藉口,先走一遍,你要提前警告那一對可惡的傢伙馬上將要發生的事!”
“是的!是的!就這麼辦吧,最偉大的陰謀家!”
“帶上這條信息,並確保它被傳遞。你就逃到我這裡來,好讓我知道你在哪裡。因爲你的忠誠將得到應有的回報!”
勒克根本不喜歡先知對最後那句話的強調,但他拿起信,仍然鞠躬,卻避開了坦古爾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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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恩按響了德雷克斯勒醫生家的門鈴,與其說是因爲他真的相信醫生會在那裡,不如說是出於希望。所以當他看到看門人的觀察孔被打開,一個僕人往外看時,他感到很十分驚喜。
“哦,是你,白恩先生,”他說。“你一個人嗎?”
“是的,我想和你的主人談談。”
“那最好進來吧。”白恩聽到有人把門閂拉開的聲音,接着門嘎吱一聲開了。他回頭看了一眼,確定沒有強盜準備利用這一形勢佔他便宜,然後匆匆穿過大門。僕人在他身後砰地一聲關上門。
白恩大步穿過醫生宅邸的走廊。自從他第一次和埃莉莎來到這裡,感覺就像好幾年以前一樣,儘管事實上才幾個星期。事情怎麼會變化得這麼快,他問自己,一想到那個女人走了,他就不由得剋制住一陣孤獨感和悲傷。他搖了搖頭,苦笑着,因爲他知道她的離去是他來這裡的原因之一。他四處走動,只是爲了讓自己忙起來,避免去思考事情。
僕人把他帶進了德雷克斯勒醫生的書房。醫生坐在火爐旁,看上去筋疲力盡。對瘟疫受害者數週的治療顯然讓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他臉上的皺紋是白恩最後一次見到他時沒有的,在他的棕褐色皮膚下還有一絲蒼白。
“白恩先生,我能爲你做些什麼?”但這位醫生看到白恩之後還是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我把你的書帶回來了,”白恩說着,拿出了雷伯爾的那本著作。“我本來可以早點還的,但是我一直很忙。”
醫生淡淡地笑了笑。“奧斯特瓦爾德先生是這麼告訴我的。看來加爾-開普勒選擇了一個合適的繼承人來繼承他的劍。”
“我不太相信。”白恩一邊說着,一邊含糊地朝城裡的方向打手勢,他不想告訴醫生那柄劍現在已經被熔鍊了。“我和格雷羅根的所有努力似乎都白費了。”
“別那麼肯定,白恩先生。一個人能說出他的行爲所造成的全部後果嗎?如果沒有你的干預,情況可能會更糟。”
“我希望我能相信這一點,但我不這麼認爲。”白恩確實認爲自己並沒有真正改變任何東西。
“白恩先生,只有神才能判斷一個人的行爲,我相信在某些方面,他是在對你和你的朋友微笑。你還在這裡,不是嗎?如果有別人也經歷過你的冒險,還有多少人能說出同樣的話呢?反正我知道我做不到。”
白恩看了看他,驚訝地發現這個人的話有些道理。“你是個好醫生,德雷克斯勒先生。只是跟你說話就讓我感覺好多了。”
“也許你應該等看到我的賬單後再感謝我,”德雷克斯勒說道。他的微笑表明他在開玩笑。“你在書裡找到了你想要的東西?”
白恩把它放在桌子上。“比我想要的還要多。我不確定這是否有助於瞭解那些老鼠人是多麼邪惡和墮落。”
“再說一遍,白恩先生,誰知道哪些知識可能會有用呢?來吃點東西吧。我們設法保護了一些東西免受我們城市遭受的苦難。”
白恩想起他在法爾海姆家吃過的那頓飯,心裡感到心虛。他覺得肚子飽了,但另一方面,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好好吃上一頓,他實在不想再吃老鼠餡餅了。而且如果格雷羅根和自己關於老鼠人即將到來的攻擊的理論是正確的,他需要他能獲得的全部力量,用以全力以赴的面對這次危急。“爲什麼不呢?”他最後說道。“這可能是我吃的最後一頓飯了!”
“你爲什麼這麼說?”德雷克斯勒醫生好奇地問道,白恩決定現在是時候發出警告了。
“因爲我相信這些老鼠人很快就會進攻這座城市。我也認爲你應該離開。我是以朋友的身份說這話的。”
“白恩先生,謝謝你的提醒,但我今天不能離開。你知道,今晚我要去參加一個宮廷舞會,艾曼紐伯爵夫人也出席了。”
不知怎麼的,這個突然在腦海的想法讓白恩的脊樑一陣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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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勒克感覺到伊薩克-格洛特手下士兵的一隻沉重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時,他知道情況會很糟糕,於是他被毫不客氣地推到這個胖鼠人的轎子上。他發現自己正擡頭仰望着那個巨大的馴獸大師下巴下的肉褶。格洛特的大肚子幾乎把他和他的小命都壓在了轎子的坐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