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局,這恐怕不行啊,人質裡面有林市長的女兒林珂珂……”王大力苦着臉道。
“什麼?”龍厚豐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你說是誰,珂珂在銀行裡!你沒看錯人吧?”
“絕對沒有看錯,就是林市長的女兒林珂珂。她不但在裡面,而且還被匪徒發現了身份,現在這四個混蛋,已經把她當成王牌來打了……”王大力試探着道:“龍局,您看是不是要通知林市長?”
“廢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當然要通知了,難道你還想對領導隱瞞?不光是林市長,還有市工行行長也要通知到,銀行保安工作是怎麼做的?他也是責無旁貸!”龍厚豐咬着牙,奶奶的,這雷不能讓老子一個人頂啊?老袁,你也陪兄弟一起吧。老袁就是市工商銀行的行長袁鋼鐵,這丫出生時趕上大鍊鋼鐵了,經常跟人憶苦思甜,說當年苦啊,我家的那口大黑鍋都拿去鍊鋼了……“是,龍局。那咱這攻堅戰……”王大力把帽子正了正:“還進行嗎?”
“什麼攻堅戰?我說王大力,黨真是白培養了你這麼多年!”龍厚豐面容一肅,非常認真地道:“個人英雄主義要不得。身爲一名幹部,一個黨員,要學會審時度勢,要學會隨機應變,要時刻牢記着,我們是人民公僕,要把羣衆利益記心間……”
“現在銀行裡有這麼多人質,你搞強攻硬攻,羣衆萬一受到傷害怎麼辦?那些老人被驚嚇到怎麼辦?王大力同志!考慮問題要全面,這是一名幹部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
王大力都聽傻了。蒼天啊大地啊,這個世上還有真理嗎?您是局長也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怎麼正着反着都是您的道理啊?得,誰讓咱官兒比您小,褲腰沒您粗呢,聽着吧……林天明接到女兒身陷劫匪之手的消息後,不到十分鐘就趕來了。身後還跟着一羣對領導女兒的安危表示出極大關心的大小領導們,其中赫然有兩位副市長、以及楚都市電視臺的於臺長。他們都是接到林天明秘書的通知,迅速趕來的。
袁鋼鐵也趕到了。五十多年的磨礪,讓他這塊鋼鐵也變成了繞指柔,一見林天明就道:“林市長,是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才讓林珂珂同志身陷危險之中啊。”雖說商業銀行歸人民銀行直管,可在楚都這一畝三分地兒上,他還是把自己看成林天明的屬下,所以這態度非常誠懇。
“林市長,我也有責任啊,我不該讓珂珂來採訪的……”於臺長一看,老袁你不地道啊?說到承認錯誤,我該排前面啊,誰敢比我慘!
“你們當然有責任!”沒等林天明開口,李副市長先說話了:“老袁,你們銀行不該沒錢吧?就不能找幾個像樣的保安?還有於臺長你也是,明知道前幾天東區支行剛剛發生過劫案,你還讓珂珂來採訪?珂珂要是出了事,你首先要負上領導責任!”
袁鋼鐵撇了撇嘴,你個副市長算老幾,咱還真不在乎你。什麼叫做找幾個像樣的保安?老子又不是諸葛亮,還能提前知道匪徒要搶哪家銀行啊?這要是每家分行、支行、儲蓄所都配上幾個保安,這工資你給開啊?於臺長也是肚裡抱怨,林大小姐誰攔得住啊,這能怪我嗎這?
“行了,都不要說了!林珂珂是我的女兒,可她首先是一個普通公民!她和其他人質沒有區別,不要搞特殊對待。”
林天明此刻的心很亂。林珂珂是他唯一的女兒,捧着含着的掌上珠心頭肉啊,說他不着急是開國際玩笑,可身爲一市之長,他必須在這個時候表明態度,否則就難免有人會在背後做文章。姓李的是第一副市長,這兩年爲了上位,不知道在省裡做了多少手腳,真當他林天明是睜眼瞎麼?
“龍局長,你們準備怎麼營救人質,抓獲匪徒呢?說說你們的計劃。”林天明看了眼站在一旁的龍厚豐、王大力,和特警隊的隊長道。
“林市長,我黨向來把羣衆的利益放在首位,現在有這麼多人質在裡面,其中還有些老人,所以絕不能強攻!”這做下屬的,可以沒有才華、沒有政績、甚至是沒有人緣,但絕對不能沒有體會上意的本領。林天明這話說得非常微妙,“營救人質,抓獲匪徒”,這營救人質可是放在抓獲匪徒前面的,人質是誰?當然就是林珂珂了,普通老百姓林市長當然也要關心,可還不至於讓他用這麼隱晦的方法提醒下屬吧?
“是不是應該找談判專家?”林天明想起了香港的t~vb劇,也許是過於關心女兒了,他這個大市長突然變得有些天真。
“林市長,咱們沒有談判專家,不過……”龍厚豐忽然眼睛一亮,回頭指着王大力道:“王大力同志可以去和匪徒談判,他在部隊是做過連隊指導員的。”
“哦?”林天明眼睛一亮:“王大力同志,有信心嗎?”
“我……我有信心。”
王蠟槍是欲哭無淚。哥們兒那政委是靠關係上去的,倒是也做過戰士的思想工作,通過咱的思想工作,戰士們從每星期送一條煙,進步成兩條了,可這說到從劫匪手裡往外撈人,哥們兒沒經驗啊?哎,老龍同志,你把咱害苦了。
可當着市領導的面兒,就算是褲襠裡掖木棍兒,也得愣充偉~哥啊,王大力一咬牙,都說是富貴險中求,哥們兒這次豁出去拼了!我那些明着暗着相好的大姑娘小媳婦哎,要是咱老王光榮了,這每年的清明……“王大力同志,一切都拜託你了!”林天明目光堅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就像鼓勵戰士衝出戰壕炸碉堡的老兵油子……“裡面的人聽着,我是東區黃河派出所的所長,現在進來和你們談判,我沒有攜帶武器,不要開槍,不要開槍!”
王大力無比悲壯的高舉雙手,向銀行走去,就如同一位即將走向刑場的革命先烈。爲了怕引起誤會,他走得極爲緩慢,這在林天明等人眼中,就顯得比較悲壯了。此時恰有一陣風應景兒般吹來,颳得路邊的白楊樹嘩嘩作響,於臺長這個華大中文系畢業的才子頓時想起了那首流傳千古的詩句——“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剛走進銀行的門,王大力就被匪首和二子用槍頂住了腦袋。此刻王大力也不知道害怕了,竟然非常鎮定的冷笑了一聲:“哥幾個,小心槍走火兒,要是打死了我,可就沒人跟你們談了。”又看了眼林珂珂:“林記者,你沒事吧?”同時還偷眼打量了一下銀行內的環境和人質,剛好看見莊名揚趴在地上,衝着他擠眉弄眼。
“這哥們兒居然也在?”王大力感覺小弟弟一陣發癢,剛想去抓兩把,看到烏黑的槍管,纔想到自己這是在匪徒控制的銀行裡,不是在洗浴中心。
憑一個老兵的第六感,王大力能感覺到莊名揚是想對他表達某種意思,於是乾笑了一聲:“哥幾個,有什麼條件就提出來吧?嗯,你們還沒拿到錢呢,現在停手的話,可以算個犯罪未遂。”
“未尼瑪的遂,強x你媽未遂啊?沒文化!”匪首一巴掌拍在王大力的腦袋上,這丫順勢一低頭,只見莊名揚非常迅速的連續做了四個動作:第一次伸出一根手指……第四次伸出四根手指,然後滿臉疑問之色,像個求知慾極強的孩子般望着他。
“四,匪徒也是四個啊,這是問我能搞定幾個匪徒?”王大力掂量了一下,憑他野戰軍的出身,如果出其不意的話,應該有把握在對方開槍前纏住一個,可地上那哥們兒靠得住嗎?
想到莊名揚一個人打十幾個混混兒的豐功偉績,又看了看莊名揚和這邊的距離,王大力暗暗一咬牙。太陽他姥姥,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拼了!這次要是成了,老子起碼混個分局局長乾乾!
“呵呵,哥幾個彆着急啊,我這不是開玩笑呢嘛……”王大力分散着匪徒的注意力,舉在頭頂的右手神不知鬼不覺地收回了四指,只剩下一根手指高高翹着……“能纏住一個?”莊名揚眼睛一亮。
由於王大力的到來,現場敵我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本來是匪首和二子負責與警方對峙,三棍兒看着休息區這邊包括莊名揚在內的十幾個人質,老四看着那些老人和吳行長,這本來是爲了分散人質力量,免得出岔子。現在三棍兒卻靠向了王大力那邊,在他想來,休息區不過距離幾步遠,就憑那枝雙管獵槍,也沒人敢妄動,倒是這個警察更爲危險一些。
如此一來,等於三個匪徒都聚集在了一塊兒,只剩下老四距離莊名揚稍遠了些,這是最好的機會,只要王大力能拖住一個匪徒,莊名揚有把握在一秒種內,瞬間擊倒其餘三人,是時候動手了!
伸手從兜裡摸出一枚硬幣,莊名揚向王大力重重一點頭,身子瞬間暴起,以每小時八十公里的速度,衝向圍在王大力身邊的三名匪徒。
起身的瞬間,莊名揚微微扭頭,狠狠將硬幣擲出,正中老四的耳根,老四當即就昏死過去了。這不是武俠世界,莊大律師也沒有‘亂灑金錢鏢’的本事,那樣根本沒辦法將力量聚集,就是打中了人,也是沒用,所以這種攻擊方式只能擺平一個匪徒。
“王~八蛋,去死!”
就在莊名揚發動的同時,王大力猛地向前一撲,將二子撲倒在地。王大力觀察很久了,這小子可能以爲自己這邊有三個人,不會出啥問題,正一面偷看林珂珂,一面流哈喇子呢,對付他最有把握。
“姓莊的,老子可是把命交給你了。要是你失了手,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在緊緊擁抱着二子,倒向地面之時,王大力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這句話……ps:以下不算字數:這段寫得滿爽的,呵呵。銀行這段情節看來像老橋段,其實郎中覺得吧,“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橋段不在於新老,而在於你是生搬硬套還是爲主線服務?這是莊大律師人脈擴展之戰,同時帶出幾個重要人物來,這就不叫老,而是必須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