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非道友湊巧前來,本座就打算帶着小輩們暫遊鋒糕了。”
思雅幽幽嘆息着說道。
她說的雖然簡單、隱晦,但其中的意思卻是清楚無比。
什麼暫避鋒芒,不就是要跑了嗎?
簡簡單單一句話,卻是透露出了不少的訊息,一來正如張凡所想,她的傷勢已經到了完全無法再庇護一衆精英弟子的程度了,一有風吹草動,第一個想到不是抵抗,卻是逃離。
這冰封紅花谷外的截地幻天術固然不是什麼大神通,但是要截取地脈,畢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以思雅現在的狀況,能否再來一次怕是猶未可知的事情。
更何況。從此處離開,曝露在外,額外地就多出了很多被發現的危險,既然已經躲到了現在,又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呢?智者所不爲
ECHO處於關閉狀態。
眼前的這個元嬰真人固然傷重,但怎麼說也不至於傷及腦袋的程度,那也就是說,事實的情況逼得她不得不兩害相權取其輕了。
略一轉念,張凡也就明白了過來,稍稍皺眉道:“思雅道友,你的意思是那些遺民已經發現了此處?”
按說應該不會的纔是,那些遺民對破山城附近的情況有他這麼瞭解?即便是有。但無水月鏡花術這樣的秘術,大範圍橫掃無盡的區域,怕是比大海撈針容易不到哪裡去。
只是按思雅話語中的意思,分明便是如此。
“不錯!”
果不其然,思雅毫不諱言地點頭道:“快則今日,遲則三天,他們必然會去前來,而且定會傾巢出動。”
“你就這麼肯定?”
張凡挑了挑眉頭,不置可否地問道。
思雅嘆息了一聲,淡然說道:“昨夭,峽谷外有巫術祭天傳訊的痕跡,我發現得晚了,讓對方給跑了。”
聞言張凡終於恍然,這思雅爲何會如此肯定。
此人再怎麼說也是正牌的元嬰真人。哪怕是再重傷,到了巫法成形,祭天溝通之時,引發的波動自然再不可能瞞過她的感知。
至於沒有逮到施法人也不奇怪,要是換在他日,思雅一個元嬰真人所在之處。方圓數十里內有什麼風吹草動自然瞞她不過,可是現在她的九成九的注意力盡數放在了療傷之上,能第一時間發現巫法神通的波動,已經算走了不起了,其他的就無能爲力了。
想到這裡,張凡不由得生出苦笑之感。暗歎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
不用說,思雅之所以先前改變了逃走的主意,現在更是和盤托出,打的無非就是讓他接下此事的主意。
今時今日。無論是聖族遺民方面還是破山城一方,都已經打得精疲力竭。雙方都是僅僅剩下一個重傷的元嬰,故此對方不來則已,一來必然是傾巢而動。
“明白了,若是柚們真的不識趣,張某接下這些殘兵敗將便是了。”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了,張凡也不廢話。坦然應承了下來。
正如他所說。不過是殘兵敗將罷了。當然破山城一方更殘些。故此無法相抗,但對張凡這今生力軍的元嬰真人來說。卻是算不得什麼。
若是他在此處不曾尋得婉兒,那自不用說。這些“殘兵敗將”第一個要面對的就是他的遷怒;可是現在卻是尋的了婉兒,換句話說,反而是他張凡欠了對方一個人情,既然如此,舉手之勞,還上人情就是。
“道友高義,思雅在此謝過了。”
聽到張凡個定的回答,思雅臉上終於浮現了一抹喜色,盈盈下拜道。
“不過舉手之勞,道友何須如此。”
張凡伸手虛扶了一下,無卑冒地說道。
對雙方來說。都是天大的事情,但是放在此時的張凡身上,還真是舉手之勞。
關鍵時刻。一根稻草就足以壓倒驂恥。更何況是一個元嬰真人,出現在這個最關鍵的時間與地點上,已經是足以扭轉一切的恐怖力量了。
“不過”
“有一事張某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友可否告知?”
張凡隨即開口問道。
“哦。道友直言無妨。”
到了這個時候,面對這個關鍵的助力,思雅自然不會有吝嗇一答了。
“就是那些聖族遺民,明明隱忍了這麼多年。積累了這麼多年。爲何要做此功虧一簣之事?冒此舉族滅絕之險?”
“道友可知其中因郴”
張凡此言一出,目光炯炯,須臾不離思雅的臉上。
正如他所說,這其中明顯有問題,先不說遺民一方即便是手段盡出,也未能佔到絕對的上風,到了最後時刻,更是在通天神火柱下損失慘重,這過程中的任何一個地方出現問題,失敗的就會是遺民他們了;即便是如現在一般得勝,以他們殘餘的實口“辦不可能抵擋剩下人類修仙者重城的反撲,可以想見獅心,則亡十不存一,數萬年積累。可說是毀於一旦了。
已經隱忍了這麼多年。爲何不再隱忍下去,而是選擇了這麼一個不是時機的時機,做此行險一搏之舉呢?
先前,張凡的心思全放在尋找婉兒的身上,不曾細想,再加上缺乏資料,也無法判斷。現在破山城的元嬰真人當面,自然要問個清楚。
若是說思雅也不清楚,那就是笑話了。
雙方糊里糊塗地打上一架?誰信啊!即便是最開始或是不知。但到了後來,以他們破山城歷代與聖族遺民作戰,無比的瞭解來看,要是再不知道,那就真是當亡了。
“我知道!”
思雅倒不諱言,坦然道:“他們爲的是大地之樹”。
“大地之樹?
張凡聞言愕然,他想過了無數的可能性,卻不曾想到,卻是這麼一個虛無縹緲的東西。
“大地之枰竟是真的存在?”
張凡與苦道人同時不敢置信地驚呼道,不同的是,一個是直接驚呼出聲,一個是在張凡的腦海中響起罷了。
也無怪他們如此失態。所謂的大地之樹,其實是修仙界中一個自太古之時就流傳下來的神話,早就無法證實了。
據傳,在大千世界中。天地之極,世界之軸處,有一巨木擎天,其龐大、其高遠,難以名狀,故號爲:天樹。
既指其高能擎天。又點明是非人間之所能有,當是上天靈木,誤入
間。
與其相對的,便是在大地之下,亦有一巨木,不讓天樹神妙,根系直入地心,樹冠共無數枝悄支撐起了整個大地。
簡單說來,就是這樣。一上一下,一天樹一地樹,分別支撐天地。方有大千世界,數十萬年來無量生靈繁衍。
至於天樹之上有什麼東西。地樹之下有什麼東西。那就是神話的細節了,各方傳說。大不相同。甚至可說是大相徑庭,就沒有細究的必要了。
之所以說這個流傳甚廣的神話無法深究,實乃是因爲天地之極。無人去過,不知是否真有一株天樹擎天;大地之深,無人能達,不知是否確有一株地木支地!
當三界未分時,太古妖神制霸天庭人間之時,或有大神通者能上天入地,達於無窮,親眼見的這兩株支撐起世界的神木,可走到了今時今日,甚至在上古之時,就已經沒有了這樣的強者,故此也就僅僅只是傳說罷了。
可是現在聽思雅的意思,竟是真有此物,且能證明?
這個消息,也就太過震撼了,故此以張凡的城府,也險些不能自持。
“大地之襯。地木!當然存在!”
思雅挺直如天鵝般優雅的雪頸,一身玄陰靈力化生的漆黑帖服在皮膚上,黑白分明。愈見奪目,但見其直視着張凡的眼睛,傲然說道:“這一點,只有我們地下修仙界三十六重城,才能證明!”
說着,思雅沉吟了一番,彷彿下了什麼決心似的,手上一翻,隨即伸手而出,將手掌攤開在張凡的面前,用一種很凝重的蔣氣說道:
“運,便是地木!”
她雪自己透着嫣紅的掌心上,赫然三點紅光閃爍;須臾之間。暗淡了下來,轉瞬之後,又重新燃起,就好像三塊小小的炭薪,內蘊火熱,明暗變幻不定,看似沉寂,又好像隨時可能重新爆發出無窮的火焰一般。
“地木?。
張凡不敢置信地望向思雅手中的這三塊東西。
此物一出,他就感到了其中的不凡之處,濃縮到了極點的地火威能中,不乏大地之渾厚。木屬之無盡生機。三股格格不入的力量與意境,匯於一處,又彼此交融,堪稱奇妙。
可是再怎麼奇妙,這點小東西,一看就有點像是地火結晶之物,跟“大地之樹”有什麼關係?
恰在張凡疑惑地望來之時。思雅便說出了答案。
“此物,乃是大地之樹脫落下來的樹皮,在地心之處沉澱億萬年,濃縮了地火與大地本源之力後方才能誕生而出的異寶,我等執掌重城之宗門,皆稱其爲“地木
“大地之樹的樹皮?億萬年沉澱”
霎時間,張凡看向這三塊小東西的目光都不同了。僅此經歷,就註定了其不凡,其中隱藏着怎麼樣的奧妙,實在難以盡述。
“天下之大,也只有我三十六重城之通天神火柱,可偶然間將零星的地木從地心處抽出。現於人間!”
思雅驕傲的聲音,在石屋中迴響着;掌中地木,彷彿也在呼應着什麼,剎那間熠熠牛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