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神色不變,毫無驚容,臉上有的。只是玩味的笑容。
先前他就察覺到血沉真人言語間似有服軟之意,但在地下,卻如波濤洶涌一般,只是被一衆屍棄教弟子引動法術,帶出棺橡的波動給掩蓋了,一時難以察覺。
他這手段,在星瀾仙子,乃至在張凡的面前耍耍,都問題不大,雖然決定不了勝負,但至少都能讓他佔得一絲先機。
可是這般貓膩,卻是不可能瞞得過神識驚人,在張凡心中,甚至可與智狼王分神比肩的苦道人。
之所以任由他動作,不過是當其爲甕中之鱉,一個試驗三上法印
破邪的好祭品罷了,如若不然。哪裡會輪到星瀾仙子動手,早在苦道人發出警告的時候,張凡就悍然出手了。
“這就是屍棄宗的血屍之術啊,果然有些門道!”
苦道人嘖嘖讚歎出聲,頗有幾分欣賞之意。
張凡聞言微微頜首,也是如此想法。
若是忽略其修煉過程中無盡的殘忍,這門藉助血屍施展出來的神通,還真有幾分可取之處。
這些血屍,表面上彷彿只是去除了皮膚而已,實質上自然不會那麼簡單。
血屍之術,張凡固然沒有修煉過,但可想而知,是一種比鐵屍、銅屍等煉屍術要高明上許多的法門,去除了皮膚,除去讓血體曝露於外之外,想來尚有融合、吸納等等待殊的功效。
至於具體的,那就非真正修煉過血屍之術,纔有可能知道了。
不過此時在空中,與星瀾仙子爭鋒時,這些血屍就顯得很是不凡了,即便是張凡的見識,還是稍稍動容。
這些血屍,十八個”一個個皆是漂浮於以血屍道人爲中心的一個圓上,在虛實之間,變幻不定,上一玄看去,還是猙獰恐怖,血肉模糊一煉屍;下一刻再看,就彷彿瞬間融化於血影之中一般,一個轉眼,倏忽變幻方個,讓人無從捉摸。
往返無蹤,張牙舞爪,若亂披風血影;來去之間,腥風血雨,燻人欲嘔。
這便是十八血屍的第一個神通!
實質上,它們的功效還不僅此,這十八血屍無論如何動作,都彷彿天上星辰一般,始終按着某個軌跡站位,旁觀看來,儼然一陣法般。
這卻不是陣法,乃是血沉真人的元嬰神通域??血屍神通域!
十八血屍,既是個個如法寶,是煉屍。在外與漫天的星輝利刃交鋒,亦是組成血屍神通域的構架、骨骼,樞紐,便是凌空而立,立身其間的血沉真人。
以血沉真人爲中心,十八血屍爲疆界。數百丈方圓,其間無盡的鮮血涌動,時不時地,一個個血肉四肢五官俱全,唯獨少卻了那層皮的人形,從中冒了出來,手臂伸得老高,好像要拉人替代一般。
“桀
“星瀾仙子是吧?本座就讓你嚐嚐,血的滋味。”
一直凝立於血屍神通域中沉靜不動的血沉真人,驀然間睜開了眼睛,猙獰怪笑着,話音剛剛傳出,整個身體忽然模糊不見。
“星瀾仙子小心!”
見狀張凡神色也不由得爲之一動,警告出聲。
他的聲音出口,也不知道星瀾仙子有沒有聽在耳中,上空處的情況,已然安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血海飄
“桀桀”
怪笑聲,濃郁的鮮血馨香,須臾之間,彌散整今天地,聞在鼻中,如飲瓊漿,下意識地將想深吸了一口氣,貪婪地將所有的香氣吸入腹中。
好在張凡已經不是第一次遇到修煉血液神通的高手了,連恍惚一下都沒有,就馬上警醒了過來,目光炯炯。凝望而去。
上空處,血沉真人、十八血屍,乃至那血屍神通域,盡數隱沒不見,有的只是一抹血色,如一道長虹般,呼嘯而過。
在那一剎那,張凡分明見得,血沉真人在呼吸之間,將整個元嬰神通域中的血屍模樣的東西盡數從口鼻豐吸入,同時周身一震,十八血屍如倦鳥歸林一般,投入了他的身體之中。
換句話說,在這血色長虹之中,血沉真人幾乎在瞬間就凝聚了所有的威能,他自身的、祭煉了不知道幾百年的十八血屍的力量,聚於一身,化作驚天一公
”
真如血海一般,飄香之餘,捲起千堆雪,更有驚濤駭浪,血海生波。
裡面一巨浪,沉凝到極點的鮮血,隱約間在血浪中探出爪牙。無數人頭的血屍模樣,轉瞬之間,將星瀾仙子淹沒其中。
星瀾仙子,這個永夜森之主,彷彿被嚇傻了一般,不僅僅沒有聽從張凡警告而小心趨避,甚至連防守的動作都不曾做出,愣愣的,眼看就要被血浪吞噬,化作其中血屍之一員了。
在這一剎那,張凡的手掌顫動了一下,一抹子允巖隱若現,就要出年相救,旋即好像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妝披了下,臉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哈哈
血沉真人得意的狂笑聲,迴盪於紅雲坡中,那血屍化生的血海,更將偌大區域,盡染血色,更顯得紅雲坡這個說法,名副其實。
只要殺了星瀾仙子,只剩下張凡一人,大家都是元嬰真人,即便是對方的修爲高點,他要逃命還是不成問題的。
想到了這裡,讓血沉真人如何不得意?
可惜他這個得意,持續的時間卻是太短了一點,短到他連一個酣暢淋漓的狂笑,都不能全始全終。
”
“該死!”
電光石火之間,血色驚濤,驀然凝住,“哇”的一聲怪叫從中傳出,旋即,轟然崩潰重新化作十八血屍,分散而開,只要血屍神通域,依然包裹在心有餘悸的血沉真人身上。
到了此時,滾滾氣浪,洗若震怒的大海,洶涌澎湃向着四面八方散開,轟鳴之聲,也晚了半拍,方纔爆發了出來。
霎時間,大地震動,林木搖曳,無數綠葉繁華,落雨紛紛。
這一切的中心處,星瀾仙子本被血浪覆蓋的身影重新顯露了出來。在濃濃的星光中,如夢幻泡影般漸漸淡去。
在她的身前,一個滿是湮滅氣息的光團,收縮之間,無盡毀滅之意,慢慢坍塌了下去,無形的波動猶自散發,攪碎漫天血色雲氣。
在驟然擴散開來的氣浪中,星瀾仙子就好像化身無數星辰一般,淡淡的、飄然若仙的身姿,在永夜中每一顆星辰上閃過,匯成一道殘影,凝於張凡身側不遠的地方。
“好手段!”
血沉真人猶自驚魂甫定,張凡卻是脫口而出讚道。
以自身爲誘餌,須臾之間,衍化星辰生滅,星瀾仙子的這般手段,多少有了幾分當年星辰殿星尊的威能了。
“哼!血沉老鬼,今天你跑不了!”
星瀾仙子好像對未能將血沉真人裝入甕中,反而在最後關頭讓他跑了很不滿意,冷哼了一聲,就待再上。
恰在此時,一隻手臂毫無徵兆地攔在了她的身前,不是張凡,又是何人?
“張道友你這是?。
星瀾仙子略一皺眉,不解地問道。
此時星光依舊,煙霞燦爛,迷濛光華,暈染在她光潔的臉上,竟成氤氳之色,說不出的朦朧美感,望之令人枰然心動。
張凡微微一笑,道:“仙子稍安勿躁,張某卻是手癢了,這一陣,讓與張某如何?”
他的聲音,固然雲淡風輕,目光更是凝於散開於四方,猶自未曾彙集的十八血屍上,但言語間的堅決之意,卻是不會讓人誤會。
“好,星瀾就看道兄的手段了。”
生死之間,豈容猶疑,十八血屍眼看就要重聚,先前一擊的效果就要付諸流水了,星瀾仙子怎敢堅持,更何況她對法相宗放着數名老牌高手不用,反而派張凡這個新晉元嬰真人前來的原因,也很是感興趣,樂得一看究竟。
從星瀾仙子重新凝出身形,到三言兩語間說定,從頭到尾,不過一兩息的功夫,就這麼點時間,十八血屍差不多盡數收攏,只差最後一個,歸位,血沉真人就會重整旗鼓,到得那時。走進是退,那就難說了。
張凡自然不會任由這般情況發生,恰在最後一個血屍,化作一道血影撲向血沉真人時,他的右手,突然動了。
由下至上,凝於中丹田,人之檀中要地;由上而下,手掌翻轉,無量量金光,驀然染上了整條手臂,彷彿黃金鑄就,陽光下燦爛。
“這是”
感受到金光的氣息,星瀾仙子是驚,想起傳說中的一項神通。又不敢置信;血沉真人則是懼。金光之下,十八血屍顫抖個不停,雖然微又如何瞞得過他這個主人的感知。
即便是沒有那些,隨着金光遍灑,帶來的可怕壓迫感,他自身也是清楚地感覺到了。
“破邪金光!”
下意識地驚呼一聲,心中恐懼,形諸於外,血沉真人片刻不敢耽擱,眼中閃過一抹決然,當機妾斷地胸前鼓脹了一下,一口鮮血猛地噴出,化作漫天的血霧。
同一時間,張凡舌綻春雷,一聲暴喝,響徹紅雲坡上。
“三上法印,破邪印!”
“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