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借宿

謝遠他們找到了小溪旁邊的小路,往小溪的上游走着。天色已經很暗了,謝遠希望能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過夜,所以他在前面帶路走得比較快。可他沒想到,這時跟在後面的劉彧,出問題了。什麼問題?劉彧怕黑!

沒錯,是真的。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劉彧,卻對黑夜特別畏懼。爲了分散自己的恐懼,他戰戰兢兢地對謝遠說:“你慢點走,我問……問你個事情。”

謝遠減慢速度,和劉彧、菲然並肩而行。他問劉彧:“什麼事?”

“你對大西洲的傳說,有多少了解?”

“嗯……很少。只是以前在電視上聽說過這個名字。”謝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菲然呢?”劉彧接着問。

“哈哈,早問我就對了!讓我給你上一課吧。”菲然背起手,裝出一副老師的模樣,說:“是這樣子的。最早關於大西洲的記載,是在柏拉圖的書裡。劉彧,知道柏拉圖嗎?”菲然微笑着問。

“啊……他是那個……”劉彧裝出一副思考狀。

“得了,不知道就說不知道唄。柏拉圖是古希臘的哲學家。”

“哦,是哲學家呀!要是問我某個發明家,比如阿塔納索夫之類的,我可能還知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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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看你得多讀讀歷史書了。”

面對菲然開玩笑地諷刺,劉彧不在乎地哼了一聲。

菲然接着認真講道:“柏拉圖在書裡說,大西洲是夾在大西洋中的一個大陸,傳說是海神波塞冬賜給他十個兒子居住的地方。那裡有很華麗的宮殿和寺廟,人人都很有錢,世界各地的商人都到那裡去做生意。後來因爲貪圖別的國家的財富,大西洲派出軍隊去侵略人家。結果引起天神們的憤怒,他們發起巨大的地震和海嘯,把大西洲淹沒了。考古學家曾經在大西洋海底發現過很多遺蹟,他們說那些就是大西洲文明留下的。可到目前爲止,誰都不能確定,大西洲有沒有真正存在過。”

“聽起來很棒,看來我們是來對地方了。”劉彧讚歎道。

“不過,弗雷德並沒有說關於海神的事情,更沒有說地震和海嘯呀?”謝遠疑惑地問。

“是啊,傳說中這裡的人們是信奉海神波塞冬的,最後毀滅於地震和海嘯。但這都是傳說,到底事實是怎樣,誰知道呢?歷史本來就是一門說不清、道不明的學問。”菲然說。

“唔……有道理。”謝遠點點頭。

不知不覺天色完全黑了,前面的路顯得非常模糊。

劉彧讓大家暫時停下腳步,說:“咱們得找個東西照明,要不然在這荒郊野外走夜路,是很危險的。”他轉向菲然,建議道:“菲然,弗雷德不是給過你一個超高科技的手電筒嗎?不如拿出來,正好試驗一下好不好用。”

“好!”菲然馬上從揹包裡取出手電筒。

“讓我想想,弗雷德告訴我按電鈕時,可以做出三個功能選擇:火把、光棚和……和幻想術!對,就是這三個詞。”

“現在我們需要火把,試試看。”謝遠提醒道。

菲然把手指放到按鈕上,深吸一口氣,喊了一聲:“火把!”同時,她按下了開關。

隨着菲然的話音,就見手電筒前端立刻冒出一團紅彤彤的火焰!

三個人非常驚奇地看着,眼睛裡閃爍着興奮地紅光。

“哇!厲害!”劉彧高興地說。

“我們這一路上需要火的地方肯定不少,有了它就不用發愁了。”謝遠同樣十分欣喜。

“來,我拿着它,在前面走。”劉彧從菲然手中接過火把,他想給自己壯壯膽。

大家重新上路,又走了大約三四里,小溪和小路分開了。兩旁的樹叢漸漸變少,前方出現一個新路口。三個人走過去發現,他們到了一條比剛纔走的小路寬得多的路上。這條路是用碎石鋪成,肯定是經常有人從這裡走。

“沿着這條路應該可以找到借宿的人家。”謝遠說。

“我們爲什麼不野營呢?借宿的話,要是碰到龐科斯的人就慘了。”菲然問。

劉彧趕緊反對道:“不能野營!我們對周圍環境都不清楚,一旦晚上遇到什麼虎豹豺狼,那比遇到龐科斯更慘!”

“嗯?劉彧?你怎麼這麼緊張?是不是在害怕什麼?”菲然貌似聽出了破綻。

“我……我……我害怕什麼啊!我是擔心你們有危險。”劉彧底氣不足地辯解。

看到他發窘的樣子,謝遠和菲然忍不住笑了幾聲。笑過之後,謝遠嚴肅地說:“還是找個人家去住吧,我相信大西洲還是好人多。”

他們踏着石子路,繼續前進。儘管今夜沒有月光,但因爲這條路兩旁沒有幾棵樹,視野很開闊,連遠處黑洞洞的丘陵都可以隱約看到。正走着,原本還算平坦的路忽然形成了一個挺大的上坡。上了坡,眼尖的劉彧率先望到前方的情況:“前面有亮光!”

謝遠、菲然跟着向前看去:只見前方閃耀着點點亮光,數了數,有二三十個。

“應該是住家的燈光。”劉彧判斷。

“嗯,我們走。”謝遠讓劉彧先把火把熄滅了,以防意外。

等他們悄悄靠近時才發現:這片有亮光的地方,是一個不算大的村落。這個村落每家每戶都沒有院牆,所以都是隻有房門而沒有院門。

“我去敲門試試。”劉彧來到村口的一座房屋前。屋裡的光透過窗戶散出來,幽幽的。

“唉……”剛要敲門,屋裡隱隱約約傳出一聲嘆息。

劉彧看了看謝遠、菲然,輕輕地用手掌拍門。

“啪……啪……啪……”

屋裡的人問了一句:“是誰啊?”

劉彧回答道:“我們是從外國來旅行的,請讓我們在這裡住一晚,可以嗎?”

說完沒多久,門開了。門裡面站着一位老人,他瞧了瞧門外的三位來客,答道:“可以,請進吧。”

謝遠他們很驚訝,他們沒想到老人這麼簡單就讓他們進屋。

“怎麼?你們不是來借宿嗎?”老人看三個孩子呆呆發愣,問道。

“哦……是!我們是來借宿的。謝謝您收留我們!”三人緩過神兒,頻頻道謝。老人把他們讓進了屋中。

三個人進了小屋。屋子不大,一進門就是客廳,左右有兩個房間。屋裡的佈置很樸素,除了桌椅之外,幾乎沒有什麼裝飾品。雖然佈置如此簡單,但謝遠他們還是發現了兩樣奇特的物品:第一件是皮毛椅子:與其說它是椅子,不如說成是現代沙發的雛形:整個椅子上,墊着動物皮毛做成的坐墊和背墊,坐在上面非常舒服。第二樣東西更爲新奇,那就是桌子上的那盞燈:這盞燈的造型有點像以前農村用的煤油燈。但它的奇特之處在於,你既看不到裡面的火光也看不到燃燒的燈芯。外面只有一個半透明的罩子,罩着裡面的某種發光體,發出沒有閃爍的亮光。

看完擺設,大家把眼睛投向了老人的裝束:他穿着一身藍色的布褂、一雙羊皮靴,留着很短的白鬍子,頭髮花白,臉盤方正,嘴脣很厚,眼睛不大;目光中顯露出誠懇,給人的感覺很可靠。

“咕……咕嚕……”還沒來得及說話,謝遠的肚子叫喚起來。他們走了那麼遠的路,現在很是飢餓。

“咕嚕”聲老人當然聽到了。他示意劉彧他們等一會兒,自己去左邊的屋裡端出一些吃的、喝的:包括一些煮肉、一種不明材料製作的硬麪包、三杯深綠色的未知蔬菜汁等等。

“不要客氣,吃吧孩子們。”

向主人道完謝,三個人開動餐具。餓到這種程度,除了菲然還是一如既往地細嚼慢嚥,兩位男生可顧不上吃相了,他們狼吞虎嚥地狂吃。

一會兒的工夫,桌上的盤碗便空空蕩蕩。吃飽了的三個人比剛纔精神了許多,他們幫老人收拾好金屬製成的餐具。三人和老人圍坐在一起,談了起來。

老人問他們:“你們是從東方來的吧?”

“您怎麼知道的?”菲然不解地問。

“因爲大西洲有很多從東方國度來做生意的商人,他們和你們相貌差不多。”

“看來大西洲的外來人,還真是不少。”劉彧說。

“那是當然。你們沒聽說過大西洲的別稱——‘萬能大陸’嗎?”

“萬能大陸?”謝遠們搖搖頭。

“嗯,‘萬能大陸’是大西洲最值得驕傲的別稱。它的意思是說,不管你來自哪裡、有什麼文化背景、長着什麼容貌、穿着什麼衣服,都可以很容易地在大西洲生活下去。因爲這裡的人,不排斥任何外來的文化。不管在哪個城市,商店裡總是擺滿了來自世界各地的商品,只要是這世上存在的東西,就沒有買不到的。大街上的人流熙熙攘攘,雖然人們來自不同的地方,卻都能在大西洲過得很舒服。”

“原來如此!真是夠‘萬能’的!”聽完老人的介紹,三人忍不住驚歎。

“你們小小年紀就出來旅行?要到哪裡去呢?”老人問。

“我們要去……都城。”謝遠猶豫片刻,說。

“去都城啊?唉……你們來的不是時候,還是打消這念頭吧。”

“爲什麼?”

“因爲……”老人要說,卻又停住了:“你們是外國人,不便跟你們講。我還是勸你們只在鄉下走走就行了,不要到城市,特別是大城市去。”

三人互相看看,心知肚明:“肯定是因爲龐科斯的緣故。”

劉彧明白,弗雷德交給他們的事情事關重大。在語言中不能暴露痕跡,以免讓外人知道。於是,他故意把話題岔開,指着桌子上的燈問:“您這燈燒的什麼油?怎麼這麼亮?而且連煙塵都沒有!”

老人見他感興趣,就把燈取過來,打開燈罩,說:“你們看,這光不是火光,是石頭的光芒!”

劉彧他們探頭一瞧:可不是嘛!在燈的頂部嵌着一塊正方形的石頭,正是它在散發光芒!

“這是……什麼寶石啊?”菲然驚異地問。

“這不是什麼寶石,它叫光源石。黑夜裡用它照明,這在大西洲是很常見的事情。它除了會發光,既不透明也不好看,所以並沒有別的價值。”老人解釋。

“太神奇了!”菲然又湊近了些,眯着眼睛仔細觀察着光源石:它外表的紋路幾乎和普通石頭沒什麼區別,但爲什麼它能發出如此穩定的光?真是讓人無法理解!

“初次來大西洲的外國人,見到它都會這麼說。”老人聽到菲然的感嘆,笑着說。

謝遠他們正全神貫注地研究光源石時,“嘀嗒……嘀嗒……嘀嗒……嘀嗒……”一陣水滴的聲音,在他們耳畔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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