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皮城的暗流

蔚有自己的看法。

和堅定走祖安大革命道路的羅德不同,蔚更希望祖安用和平的方式尋找秩序(也有一部分原因是蔚實在不願意經歷鐵拳幫的事情了)。

蔚的選擇和判斷未必是正確的——實際上,學習皮爾特沃夫這一點最祖安的實用性並不強。

祖安和皮爾特沃夫的背景不一樣,環境不一樣,盲目地借鑑皮爾特沃夫很有可能邯鄲學步,東施效顰。

但是羅德卻不會因此而鄙視蔚。

這不是愚蠢,只不過是因爲羅德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到了更多而已。

蔚是一個基本沒有教育經歷的人,你不能指望她對祖安的現狀和崛起方式做出多麼準確的判斷——創建費斯特學社、組織對祖安的援助已經是蔚能夠做到的最有用的事情了。

並不是每個人都像羅德一樣膽大包天而且很有想法。

而另一方面,費斯特學社的存在,也給羅德幫了大忙。

在匿名捐助了一批金海克斯之後,羅德帶着奧莉安娜離開了現場。

“先生,你等等——我還想捐一筆錢呢!”被羅德強行挽走的奧莉安娜非常不滿,“我也想幫助祖安!”

看着一副氣鼓鼓樣子的奧莉安娜,羅德挑了挑自己的眉毛。

“你真的想要幫助祖安嗎?”

“當然!”奧莉安娜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聽蔚說,祖安人現在幾乎都吃不飽……”

“那你願不願意和我來祖安看看?”

“到祖安去?”奧莉安娜愣住了,“可是海克斯升降機全都停運了啊……”

“回答我願意或者不願意就好——我自有辦法帶你去祖安。”

奧莉安娜神使鬼差地點了點頭。

下一刻,羅德直接帶着奧莉安娜,傳送到了祖安。

羅德要帶着奧莉安娜看看現在的祖安,現在最真實的祖安。

……………………

在諾克薩斯提供的糧食支持下,祖安的重建工作正在展開。

雖然缺乏重建的絕大部分材料,但是這難不倒祖安人——他們拆掉了很多被戰爭毀壞的房屋,然後用拆下來的材料去建設新的房屋、新的鍊金工廠。

雖然因爲二手材料的原因,這些房子都很矮、看起來也斑斑駁駁的不好看,但是在祖安人看來,這就是他們最美麗的新家。

對於祖安人的一些表現,奧莉安娜是看不懂的。

他們明明沒有吃飽(祖安現在的食物是配給制度,限量供應),但是卻幹勁十足;他們明明面對的是一片廢墟,但是卻神采飛揚;他們明明物質生活慘不忍睹,但是卻看不出憂愁和痛苦。

爲什麼會這樣呢?

奧莉安娜跟着羅德一路走來,一直在思考着這之中的緣由——甚至一度忘記了自己來到祖安的目的。

想不通。

羅德帶着奧莉安娜在祖安轉了一圈,回到了紫羅蘭之夢。

看着將疑惑寫在了臉上的奧莉安娜,羅德給他倒了一杯魔法泉水。

“怎麼,想不通麼?”

“不明白。”奧莉安娜搖了搖頭,“爲什麼明明他們一無所有,但是卻彷彿擁有了一切?”

“他們並非一無所有。”羅德糾正了奧莉安娜的說法,“至少他們擁有自由、擁有平等、擁有希望。”

奧莉安娜歪着腦袋,不明所以。

“你知道曾經的祖安是什麼樣子的嗎?”羅德推開了紫羅蘭之夢的窗子,“那時候的祖安比現在繁榮的多,但是他們的日子比現在卻痛苦得多。”

“爲什麼?”

“因爲在之前,這些人爲了鍊金男爵工作、爲了皮爾特沃夫工作的時候,需要交很多的稅和保護費,也許他們辛苦了一天,爲自己的僱主創造了一個金海克斯的利潤,但是報酬卻只有一個銀海克斯——而且即便如此,他們還往往會收不到錢。”

羅德的描述顯然出乎了奧莉安娜的想象,她瞪大了眼睛,顯然對羅德的話有所懷疑——“那他們爲什麼不辭職啊?”

“辭職了又能怎麼樣呢?所有的工作都是這樣的,辭職了換一份也毫無幫助。”

“那,他們爲什麼不自己開店呢?”奧莉安娜眨了眨眼睛,“像我家一樣,自己開一個小小的店鋪啊!”

“他們沒有本錢——即使有了,也不允許。”羅德搖了搖頭,“曾經的祖安黑幫盛行,想要開店的話,需要上繳的保護費完全是一個天價。”

奧莉安娜嘟起了嘴巴,還想找到一個辦法,但是卻發現按照羅德的描述,如果自己生活在祖安,似乎並沒有其他的出路——除非自己也加入某個幫派。

認識到這一點的奧莉安娜有些沮喪,她皺起了眉頭,嘆了口氣。

這一切,含着金湯匙出生的奧莉安娜是無法想象的——她無法相信,就在皮爾特沃夫旁的祖安,居然存在着這種黑暗。

看着默然無語的奧莉安娜,羅德露出了微笑。

很多事情,奧莉安娜看不出來。

但是羅德相信,奧莉安娜的父親能看出來、皮爾特沃夫的很多人都能看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曾經的祖安什麼樣——而羅德想要讓他們知道,現在的祖安什麼樣。

這纔是羅德想要展示的。

就像是蔚說的,祖安有很多東西要和皮爾特沃夫學習——同樣的,皮爾特沃夫也有很多東西是需要向祖安學的。

而羅德現在很想將祖安的這一部分特質展現出來。

如何讓皮爾特沃夫人認爲自己過得不夠好?

很簡單。

讓皮爾特沃夫人看到更好的東西。

與物質無關的東西。

羅德不需要整個皮爾特沃夫陷入左翼的狂熱之中——只要皮爾特沃夫發生動盪,羅德之前的準備就足夠派上用場了。

改變顏色並非需要全局印染,只要撬動了一個角,羅德的機會就來了。

“現在,奧莉安娜小姐——您需要回家了,再不回去的話,李維克先生都要着急了。”

————————

嗯,點到爲止吧,羅德想要對皮爾特沃夫做的已經很明顯了,只要皮城自己出了亂子(哪怕不大),羅德的機會就來了——就像是祖安鍊金男爵和沃斯伯爵動手後,羅德的機會就來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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