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醫嫡女御夫記
林守備自然是先將信遞給王皓王公子的,王皓王公子看完之後,又將信遞到了李三公子手中。
竇子涵並不知道這信寫的是什麼,可是心中還是有些好奇的,一個死人的來信,而且這信還是小李將軍死了之後的兩天才被人送到林守備手中來,這事情就有點玩味了,不過,不用多想,她大概也知道這信中的事情多半是與小李將軍之死有關的,可小李將軍的死因是她親自檢驗的,確認是自刎無疑,難道這裡面還有其他什麼隱情。
她還留意到王皓王公子看這封信時,眉頭皺了一下,而等信到了李三公子手中時,這人先是眼神一直,隨即脣邊溢開笑容道、;“有點意思!”
林守備是最先看過信的,這會神色倒是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倒是林公子的目光隨着那信紙移動,看起來更加關注。
“娘子,你也來看看。”李三公子看完之後,直接將手中的信紙遞到了竇子涵的手中。
竇子涵伸手接過,小李將軍死前寫的這封信所用的信紙也只是撲通的信紙,入眼的字體也是剛進有力的,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當竇子涵看到上面的內容時,也有些怔住了。
因爲那信紙上只有一句話:“兩位將軍乃我所殺。”
這一句話的意思很明顯,小李將軍分明是在說,他是殺死大李將軍和孟將軍的兇手,說實話,竇子涵看了這句話,心中還是很意外的,雖然小李將軍承認這人是他殺的,可她還是覺得這件事過於不可思議,應該另有隱情。
雖然心中千轉百回,竇子涵接着又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站在她身側的林公子。
一時之間,除了接過信紙的林公子,書房內竟然無人吭聲,王皓王公子一副端肅的樣子,面上若有所思,而李三公子的面上則有些不以爲然,手中不知有何時變出一把摺扇來,此時偏偏做出一副才子模樣。
“叔父,原來大李將軍和孟將軍竟然是小李將軍殺的,結果卻害的我們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林公子看完信後,他是在場第一個將信中所寫的事情說出來的人。看他的表情,應該是大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兩位世侄,還有世侄媳怎麼看?”林守備這時坐直了身子,卻沒有直接回應林公子的問題,反而反問他們三人。
竇子涵心中雖然有各種想法,但她並沒有馬上開口,而是看向王皓王公子和李三公子兩人,看他們兩人到底是什麼想法。
“世叔,這等幼稚的東西怎可相信?”李三公子聰明是聰明,雖然心中也有諸多想法,不過,他覺得自己嫩想到的在場的幾人也應該能想到,那他就懶得說了,更何況,他的直覺告訴他,小李將軍不可能是殺死其他兩位將軍的真兇,如果小李將軍真的是殺死另外兩位將軍的真兇的話,那自家娘子在林家的園子裡找到的血跡算什麼,那他們將曲老爹帶回守備府不就成了一場笑話了嗎?相對於這封沒頭沒腦的信來說,他還是更加相信自家娘子的判斷。
“世叔,您能確定這封信的確是小李將軍的親筆書信嗎?”相比較李三公子來說,王皓王公子就專業多了,先不去管這信上的內容時真是假,他現在先要判斷這封信是真是假,是否真的出自小李將軍的親筆。
“以世叔我的眼力來看,這封信應該是出自小李將軍之手,我這裡,有小李將軍從前寫的公文,賢侄可以相互比較一下。”林守備從書房的一個架子上面取出了一沓公文樣的紙張,推到了他們幾人面前。
李三公子見狀,來了精神,當下翻開那公文上的字體與那信上的字體相對照,一邊將其中的幾張推到竇子涵面前道:“娘子,你也看看。”
竇子涵和其他兩人都隨手拿起公文,兩廂裡互相對照了一番,果然,字體是衣服一樣的,這時代的公文多半都是毛筆小楷,作爲法醫,其實,現場證物的一些鑑定也是必修課程,雖然這時代沒有什麼發達的檢驗技術,可是竇子涵還是找到了公文中跟信紙上幾個相同的字來比較,小李將軍的書寫風格,因爲毛筆字實在不能下筆的力道等其他方面來鑑定,只能通過筆形筆意來判斷。
就算如此,他們也沒有鑑別出不同來,難不成這封信真的是小李將軍在死前寫的?竇子涵也知道古人有臨帖的習慣,特意看了信紙上的那幾個字,也沒有描摹的痕跡。
可是,如果小李將軍真殺了那兩位將軍的話,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如果是處於某種殺人動機,他都打算自殺了,爲何不將殺人動機也寫出來,至少也的寫寫他與兩位將軍的恩怨糾葛纔對。現在這信紙山只有短短的這麼一句話,實在不符合常理,許多殺人兇手在死前或者面臨絕境時都有一種傾吐心中想法的慾望,這種慾望有時剋制也剋制不了,正是因爲如此,在偵破許多案子的時候,查案人員都會採取許多方法或者設置一個誘因,讓兇手自家將自己的犯罪事實說出來,然後再用這些作爲定罪的證據,那麼,小李將軍這信封明顯不合常理。
如果這封信是遺書的話,小李將軍死前應該留在顯眼的地方,這樣,發現小李將軍屍首的人刻意很輕而易舉地發現它,可小李將軍爲何偏偏將這信送到了別人手中,讓別人等他死了幾日後,才送上門來,這樣讓她不得不產生一個想法,小李將軍自殺前,應該還是想爲真兇脫罪,可是這脫罪的手法又不是那麼讓人信服。竇子涵覺得,這個小李將軍在自殺前,心思應該是很矛盾的,從他選擇自殺,自殺後卻不直接留遺書而是留了一封意思不夠具體的書信就可以判斷出來。
“世叔,可知送信的是何人?”王皓王公子再次發問了。
“回王大人的話,這送信的人,乃是小李將軍的一個遠房表哥,是一個行商之人,今日剛回了楚州城,得了小李將軍的死信,又見到了送到府上的信箋,這才送到守備府來,人現在還在守備府的門房等着呢。”林總管站在一邊,看到王皓王公子發問了,馬上開口道。
“將他帶進來,本官要親自問話。”王皓王公子在面對公事時絕對是一本正經的。
李三公子在一邊看着自家娘子盯着自家表哥看,那眼神雖然不像看着自己的時候,可這心中還是有些不爽的,當下小聲嘀咕道:“娘子,爲夫知道你覺得表哥現在特有官老爺的威嚴,不過你也多看看爲夫呀,等到了慕雲城,爲夫整日穿着官袍在你面前走來走去,讓你也看看爲夫在大堂上發號施令的威風。”
“是嗎,夫君你不是一向最是認爲自己多麼的聰明睿智,那好,爲妻就看看,到底是你先找出兇手來,還是王家表哥先找出兇手來?”竇子涵覺得這李三將來作爲一城的知府,到了任上,一定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事情,這人的心態還沒有調整過來,現在正好是個機會。
他不是一向愛爭強好勝嗎?那她現在就多引導引導這人,如果這人對這些事情有了興趣,沒準會成爲一個勤於政事的好官,這人一旦忙起來,就應該沒有那麼多時間和精力胡作非爲,她的日子也應該能過的安生一些了。
請將不如激將,她改換個方式試試了。
“娘子請放心,爲夫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李三公子聞言,將手中的摺扇刷一下合上,聲音略微提高了幾分,看着自家娘子巧笑嫣然的樣子,這等小事他自然要辦好了。
李三公子這邊悄悄話,那邊,王皓王公子倒是沒有反應,林公子倒是向這邊多看了幾眼。
這時,林總管在門口道:“幾位大人,送信的秦林帶到了。”
“帶進來吧。”林守備吩咐道。
這秦林不是別人,正是小李將軍的一個表兄,在這楚州城也算是數的上的人物,城內有一處酒樓,兩家當鋪,兩家米行,一家綢緞鋪都是他的產業,所以說起來,這林守備也是認識他的。
隨即,有一個三十多歲,快四十歲的男子跟在林總管身後走了進來。
這人雖然是一個商人,但面色黝黑,五官端正,一眼看去,倒也不像滿身銅臭的人。
這秦林進門之後,納首就拜:“草民秦林見過幾位大人。”
“起吧。”畢竟,這人只是送信的,再說,這秦林還是爲楚州城的稅收做了很大貢獻的,所以,林守備的臉色還算和悅。
“謝大人。”秦林站起身來,也不敢擡頭去看,就低頭站在一邊。
這時,林守備看向王皓王公子道:“世侄,還是你來問吧。”雖然他是這楚州城的最高行政長官,可這位王家的世侄畢竟身份特殊,回京後又是要面聖的,那他乾脆當起了甩手掌櫃,一切都交給他們幾個小輩就行了。
“也好。”王皓王公子作爲暗影統領,他的行事風格自然也是乾淨利索的,沒有像那些官場老油子一樣推來推去。
竇子涵和李三公子那邊在秦林進來時也終止了自己的悄悄話,關注這邊王皓王公子的問話。
通過一番對答,秦林回答的並沒有多少實質性的內容,他也只是一個單純的信使,爲何他現在纔將這封信送過來,秦林給出的答案是,小李將軍在自刎的那日中午曾經到過秦府,當時就留下了一封信,而這封信則把小李將軍夾在留給秦林的那封信中。
在林守備打開信封之前,秦林並沒有打開小李將軍讓他送到守備府的那封信。所以,就算到現在爲止,秦林也不知道這信中到底寫了什麼,只是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不僅如此,他還提出了幾個人證,證明他說的都是實話。
如此一來,秦林在這個案子中明顯就是個打醬油的,只是充當了一下信差的作用。秦林離開之後,林守備的書房再一次沉默了。
由於這一封莫名的書信,打亂了竇子涵他們原本所追查的方向,偏偏這封信又是這麼不清不楚,兩個將軍的死因決不能就這麼糊弄過去。
現在不管人是誰殺的,可這殺人動機必須的先搞清楚,這樣,才能真正地結案。
雖然竇子涵發現了新的線索,可是曲老爹那個樣子,根本就不能配合整個案子的查證。
現在的情況是,沒有證據證明曲老爹是殺人兇手,同樣也沒有證據證明曲老爹是清白的,只能先將人關起來。
這時代,有了嫌疑,可不像現在,四十八小時後沒有證據就必須的放人,這曲老爹傷成現在這個樣子,據說也是在那場戰爭中變成這樣的,據說,他當年也曾是林守備手下的偏將,這樣一個人,也不能一直關着吧。
至於自我承認是兇手的小李將軍,同樣沒有證據證明他就一定是真兇,就算他已經死了,也不能再沒有查清楚之前,就將罪名真的按到他的頭上。
小李將軍死前的心理暫且不提了,還是先說說林守備打算認竇子涵爲義女地的事情。
既然林守備已經打定了主意,而竇子涵又應允了這件事。
雖然案子沒有什麼新的進展,林守備還是決定大發帖子,請楚州城的大小官吏來參加他認義女地宴會。
最近這幾日,由於發生了三位將軍的死亡事件,林守備爲了防患於未然,特意下令,讓楚州的官吏們晚上不要隨意外出,這些官吏們這幾天只能憋在家中,就算如此,也是人心惶惶的,誰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接着死去。
既然這案子沒有什麼新的進展,竇子涵他們也累了多半日了,就打算先回房休息了,在王皓王公子率先離去後,竇子涵也打算回房間去,好好順一順思緒,卻被李三公子拉住了手,又看他給她飛了一個眼色。
當下醒過神來。看來李三公子是打算與林守備談談那位白衣女子的事情了。
只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林守備有些訝異地道:“世侄,和世侄媳所說的白衣女子,昨日潛之也在府中搜過了,並沒找到什麼人,至於昨晚的事情,我真的喝的太多了,什麼也想不起來了。至於你們所說的賣藝的女子,這女子世叔也知道,她的確有三四分和你們的嬸孃有些相似,只是,世叔還分得清她並不是你們去世的嬸孃。不過,正因爲她和你們故去的伯母有些相似,世叔我才特意交代,讓她們在楚州城裡安心賣藝,任何人都不能找她們的麻煩。”
“這樣呀!”竇子涵和李三公子聞言又對看了一眼,她就說嘛,那麼幾個嬌滴滴的姑娘家在這楚州城男多女少的情況下還能安心賣藝,原來是這個緣故,可是,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那白衣女子出現在林府做什麼?
可現在看林守備的神情,又是相當坦然的,稍微沉吟了一下,她又接着問道:“世叔難道沒想過,那女子可能與世叔有什麼關係嗎?”
林守備聞言,一愣,片刻後,笑開來道:“不瞞世侄媳,你嬸孃和世姐早就去了,就算長相相似,未必就是有什麼關係,不過,既然,你們幾次看到她出現在府中,那她的身份到還真是有些可疑,這樣吧,回頭我會招人再去她們落腳的地方查查她們的底細,如果是別有用心之人,那我也不會輕易放過。”林守備說到最後,神情已經變的嚴肅起來。
竇子涵看林守備說的斬釘截鐵,不像作僞的樣子,又一想,說不定真的有人藉助這白衣女子長的有些像林守備故去的妻子,這背後還有其他的陰謀呢。
隨後,林守備又溫言問了竇子涵關於認親的一些想法,最後滿臉慈愛地放他們夫妻兩人回房。
回房之後,李三公子歪在竇子涵身邊,一聲不吭,若有所思,竇子涵也沒有出聲打擾。
片刻後,李三公子才一把伸手將竇子涵攬了過去道;“娘子,不行,爲夫不能再這麼幹等下去。”李三公子一想到,今天他可是當着自家娘子的面拍了胸脯的,一定要先比王家那礙眼的表哥找到真兇,可現在他卻不知從何處下手,這怎麼成?
竇子涵這回,也正在將這個案子的所有情況從頭到尾地在梳理一遍,看看自己是否漏掉了什麼,卻被身邊這人激昂的語氣給驚了一下。
其實,破案這回事,真的不是隻有聰明就能起作用的,不過,這人現在這態度倒也不錯,至少,他是真的將這件事當做正經事去做的。
結果,這人的下一句話卻讓竇子涵再次黑線:“娘子,你說爲夫現在是不是該去潛入到表哥身邊看他都在幹什麼?要是他查到的事情,讓爲夫捷足先登,嘿嘿!”李三公子奸笑一聲,既然自己不知道從哪裡開始下手纔好,那就先從自己的競爭對手身上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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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開了多半天會,沒時間寫,晚上狀態也不好,先發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