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面色倏地青白了,擡眸盯嚮慕瀚博,眼神漸漸變得銳利。正欲開口,自門外突地傳來一記笑聲,緊跟着白衣翩然,氣質如嫡仙般,不是章睿苑還能有誰呢:“原來四殿下與侯爺在爭論此事?可惜呀可惜,君梓琳是本公子的未婚妻。兩位方纔之言,是否太多管閒事了?”
昨日過後,章睿苑便被定國公免去了禁足之罰。
他可以自由活動,但是這定國公府的大門,他卻還不得走出去半步。
先前他聽說四皇子與冠勇侯前來,便出來相見。再怎麼說,從前的他們關係雖然並不見得是深厚至交,但也是有共同的話題,能說到一塊去。
但是剛纔在門口,他聽到的那番話,卻覺得自己從前的想法果真是太天真!
屋內的倆人,根本是來奪君梓琳的。
若說慕瀚博神色不妙的話,那章睿苑簡直是冷笑地諷刺。四皇子震怒的顏色慢慢地消卻開去,轉眼就變成了冷眼旁觀之勢。
與四皇子的沉默溫雅不同,冠勇侯更且好鬥不羈。
聽此言後,慕瀚博天性中的好鬥被徹底燃起。大步上前來,與章睿苑對峙一處,寒聲而笑,“章公子,你品性最愛潔。在茶莊之內做出那等有辱斯文之事來,當真是人生一大污點!不過,若爲女子,早該上吊自縊而死;若爲男子,也該懂得什麼叫樹要皮人要臉面!本侯當真看不出來,你有什麼資格配得這如今這一身白衣!”
打人不打臉。
章睿苑沒想到慕瀚博居然對着自己的臉啪啪啪打個不停。還專挑自己的痛點下手。他看着自己此刻的白衣翩翩,只覺得無限諷刺襲來。
他面色一會發紅一會發黑。中途又遇上了慕瀚博的嘲笑之色。當場氣怒攻心,也不再去分辨,回頭就去尋了把劍,就要與冠勇侯決一雌雄。
“本侯也許久未練手了,便陪你玩玩!”
慕瀚博絲毫不怯,當場就抽出自己腰間懸掛的寶劍。
君梓琳與義母談說了幾句話後,便趕了回來。畢竟廳室內的兩位,全都是身份尊貴者。她這樣冷落了人家,可是了不得的事。
誰知道她纔到了廳門口,就看到屋內倆人舉着劍往外走,打算是在院內打鬥。而四皇子也跟着走出來。這三個人間的氣氛竟是虎虎生風,一個個竟露出拼命的態度,尤其是新來到的章睿苑。
“發生了什麼事?你們在幹嘛?”
君梓琳瞪眼朝三人看去,結果沒一人理會她。
“你們這樣動劍動刀的,萬一傷着彼此那該怎麼辦?”君梓琳傻眼了,剛纔她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轉眼竟一個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像跟自己有關?
君梓琳的第六感告訴她。
待到了院內,章睿苑首先沉不住氣,長劍出鞘對着慕瀚博便殺了過去。
四皇子旁邊抿着脣笑,似乎心情不錯。
君梓琳看看他,又看看場內的打鬥,一時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莫打了莫打了,出人命啦!”有嬤嬤跑了過來,聲間嚎吼着。後面跟着一隊侍衛,神色嚴肅,“公子,侯爺,莫要再動手。府內出了事情!”
然而那倆人卻是誰都沒理會,依然打得如火如荼。
君梓琳也很擔心,她不心疼章睿苑,可她心疼慕瀚博啊。就在方纔,她與慕瀚博和四皇子,可是建立起了友誼的小船。可不能被章睿苑說毀就毀了呀。
“我說,你們別打了!”
君梓琳在打鬥圈外大叫,誰知後面的侍衛卻走過來,只衝她說道,“郡主,此事與你有關。那死的人正是你的院子之中。”
“哦?死在我的院子裡面?”君梓琳回神,幾乎是本能地,彷彿鼻間再度聞到了那股焦糊的味道。
“郡主隨本侍衛前去看看吧!”
說着那侍衛便帶君梓琳離開,打鬥中的倆人在聽到此言後,竟然沒有糾纏,輕而易舉地便分開。
“死的什麼人,怎麼會死在小琳兒的院子裡?”慕瀚博收劍跟上來。
章睿苑冷眼睇過去,只說道,“不定是被她給用銀針扎死的。”
“琳兒不會殺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丫鬟。”
始終未說話的四皇子冷冷駁道。
這話正中慕瀚博的心,跟着續道,“不錯,小琳兒不會殺人。本侯也去瞧瞧!”
內宅之中死一兩個丫鬟,由府內的人查清楚再做定論便是,報了官得知便是。尤其是那種簽了賣身契的丫鬟。而死了奴僕之事卻是發生在定國公府內,則更顯得無足輕重。只要不報官,便權當睜隻眼閉隻眼。若是沒有籤身契的,無緣無故死了,卻有些麻煩的。
而現在的情況卻是,根本無人知道,死者究竟是不是簽了身契的。
君梓琳等人到了客苑,她所居住的院子之中。
因這是國公府的內備,四皇子並沒有說什麼。但是慕瀚博卻扭頭衝章睿苑道,“若是死了個丫鬟甚麼的,讓國公夫人自行處置便可。何須弄得如此興師動衆?”
剛纔章睿苑與慕瀚博還打得你死我活。
這會兩人不打架,說起話來倒也心平氣和。章睿苑只淡淡回道,“昨日發生那等事情,今日內宅又死了人,必定並非普通之事。且先看看,母親不會隨便冤枉什麼人的。”
那四皇子顯然也想到了此處,因而並沒有先下結論。且看看,究竟是發生何事。
小蝶緊緊揪着袖口,不安地看向自家小姐。
一行人到達客苑時,國公夫人呂氏已然先而到達。鄭夫人因在之前與君梓琳相談過,便沒有多留,帶着人安心離開。
在客苑的屍體,已然被京兆尹衙門的侍衛給圈起來。因着昨晚在國公府內假的君梓琳屍首,被皇上特定刑部前來偵查。是以如今,京兆尹反而並不搶上前,倒是刑部侍郎文藻當先在前,命手下的仵作忙活着。
君梓琳等人來到後,文藻先向四殿下和侯爺行了禮,隨後着意看了眼君梓琳,爾後呼了聲“郡主”。
“屍體怎麼樣?可有保護好現場?”君梓琳擡手示意他不必多禮,提起裙子便朝着院子內那角落處草叢覆蓋之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