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什麼身份?!”呂氏當場站起身來,語氣惱怒,“那下賤身份,也要與見到大公子?”
“回了她!”
呂氏話落,那嬤嬤爲難地站在原地,“夫人,奴婢也曾說過這話,可是冷姨娘說了,若是大公子不去,她便無法贖罪。她有重要的話對大公子說。”
顯然冷氏是在暗指多年前的那樁事。
章睿苑沒等母親說話,轉頭安潛道,“你代我前去看看她。”
“是。”
安潛點頭,與那嬤嬤走入夜色之中。
不一會兒,母子倆在屋內沉默着。
章睿苑覺得這種有點蹊蹺。而呂氏浸淫在內宅多年,很快就發覺冷氏必定是有大招要放。“苑兒,你親自接了郡主回來,她可惱你了?你們的關係現在如何了?”
“母親怎麼想問這個?”章睿苑不禁反問道。
剛纔他與君梓琳回來時,母親都沒有問過這個。現在突然問,難道是有其他的目的?
沒等呂氏再問,他頷首續道,“君梓琳對孩兒還是有點感情的。母親放心,以後娶了她,孩兒不會吃虧。”先給呂氏吃了個顆定心丸。章睿苑卻勾脣而笑,不過是個小小女子,莫非他還馴不住她了?何況,君梓琳沒什麼功夫,自己制住她,輕而易舉。
再加上發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喜歡着他。
兩人呆在一塊,時日一長,還怕這感情不產生麼?
呂氏沉吟着點點頭,轉而又道,“你來的時候,可與郡主說什麼了?”
‘孃親的意思是?’章睿苑現在是真的不知道母親的意思了。
其實呂氏雖然在問君梓琳,可心眼裡想着的卻是冷氏以及章然水。還有之前那雨柳的死案。君梓琳對此案查着了突破性的證物,是揣進雨柳懷內的,那個薄薄的帕子。即使燒成了灰,也被君梓琳識了出來。
呂氏在想,有沒有一種可能,君梓琳是幫着冷氏的呢?
否則冷氏兒了這樣大的錯,老爺居然還去看她。
若是背後沒有高人相助,又怎麼會受寵到這般地步?
但令呂氏不太爽快的是,什麼是高人?君傻子那樣的能算做高人?別笑掉大牙了!
母子倆正在屋內沉默着,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誰料到安潛很快回了來,很是灰溜溜的,彷彿是被打了一巴掌。
那嬤嬤跑來,嘆息一聲回道,“夫人,冷姨娘她不願意見安潛。什麼都沒有對她說。咱們都被轟了出來。但是冷姨娘說了,她是一定要見着大公子的。”
“知道了!”
呂氏冷叱,都被關起來了,居然還如此專橫。這個冷氏,當真是自掘墳墓。
在這大晚上的,章睿苑有些疲憊,想告辭回去休息。只是剛一擡頭,正欲出口。卻看到母親正朝自己瞧看着。“孃親,怎麼了?”章睿苑異樣地問道,母親不會是讓她去探望冷氏吧?
如今章睿苑想到冷氏,便噁心不已。指不定會將晚上所吃的飯給吐出來。這樣的罪魁禍首,他也許會忍不住讓人捏死她。
要她去探望,萬萬不能。
四下的奴婢都是自己人。呂氏也就不再掩着蓋着地說話,“苑兒,你之前不是與郡主正好一同回來麼。關於冷氏的事情,郡主也有一些功勞的。既然冷氏想見你,郡主是你的未婚妻。見你與見她,皆是一樣。此事便由郡主代勞罷!”
聽罷母親的話,章睿苑愣了下。
他沒想到事情居然還能這樣?
母親莫非是認爲冷氏那裡兇險,所以才讓君梓琳代自己前去?
在客苑的君梓琳,正準備休息。誰知呂氏的嬤嬤便趕了來,讓她前去看看冷氏。因冷氏想要見大公子。而大公子的情況,卻是大家都知道的。
年少遭遇那種事情,的確會留下很深的心理陰影。
可君梓琳卻不願意幫章睿苑。
但如今寄人籬下,她不想去,卻是身不由己。
最終是被磨着前去了冷氏處。
當君梓琳到達的時候,顯然也沒意識到,來者會是君梓琳。
此刻的冷氏被關在自己的院子裡面。身邊僅有兩名丫鬟,其他的下人早被遣散。而她的女兒章然水,則是被關在自己的院子內。
比起對章睿苑和呂氏的憎恨,君梓琳對冷氏來講,則顯得陌生而疏離得多。
從前的從前,冷氏便知道君梓琳只是一個傻子而已。並且不可能成爲世子妃。因爲世子之位是她兒子章睿軒的。
現在因爲這個傻子,章睿苑的世子之位終於被廢了。
冷氏覺得君梓琳還是有點利用價值的。
“聽說冷姨娘想見大公子?”君梓琳大步走進來,素日裡那閨秀的儀態等等,盡數被拋到腦後,不見蹤跡。
只見她瓜子臉,面容雪白,一雙上挑的桃花眸。即使她未施粉黛,即使是在這等黯淡的房間之內。冷氏依然獨顯風韻。雖然她已育有一子一女。可這絲毫不能打消她渾然天成的佳人風姿。
走進來,君梓琳便對上冷氏這麼一張臉。
她正偏着頭,燭火將她的一半璧白小臉照得忽明忽暗,但那眸內跳躍着的火光,使她憑添了幾分媚惑的風情。
饒是君梓琳也不禁心頭一跳。
雖然同爲女人,美麗的人事,總是能夠勾起心的波動。君梓琳不禁細細打量着冷氏,這個三姨娘並不是那種國色天香的美豔。但是她的動人之處,乃是從這皮囊透進骨子裡的一種媚惑。不論是一舉一動,都彷彿帶着神韻,不動聲色地勾人。
難怪她會奪得定國公的寵愛,如此之久。
冷氏未語,只是斜眼看過來,那兩丸黑瞳似有千言萬語,最終都湮滅,變成了咬牙一笑。
定國公府內宅之事,君梓琳本不想插一腳。
只是雨柳死在她的客苑,主謀者意圖把自己也給扯進這潭渾水之中。她想不插足都不行。
而今,在來時的馬車上章睿苑佔了個彩頭,便以爲今後都會凌駕在自己之上。君梓琳不僅在章睿苑這裡失了先風,就連在晉王府也被周燼打壓得擡不起頭來。甚至還身負找出那個玉片信物的重任。此刻她只覺得今日黴氣冠頂,真真的想擺脫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