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心理學家認爲,人在巨大的壓力之下會產生意志力無法集中,精神恍惚,更嚴重的會產生幻視、幻聽等種種錯覺。這又於夢境不同,夢境是被動的,而幻聽、幻視等現象是在人主觀控制下產生的。這一理論似乎是解釋了幻覺的產生。可是在有些情況下,在沒有壓力的情況下也產生了錯覺。當違背常理的事情發生時,身處於其中的人無法斷定是自己產生了錯覺,還是真想本來就是這樣的。此刻,伊書遙就面對着類似的狀況。
“學姐,深更半夜的你到底在找什麼啊?剛纔還睡的好好的,發生了什麼事啊?”秦凡曉不滿的嘟囔着。
“有個人打開了宿舍門,偷窺我們。”伊書遙也不隱瞞,說出了自己的所見。
“偷窺?不會吧。”秦凡曉出奇的驚訝,“學姐看清楚偷窺的人的樣子了嗎?”
“沒有,那人好像在臉上帶了一個白色的面具。以前有類似的事件發生?”
秦凡曉認真的想了一下,說道,“學姐離開之後,確實是發生了幾起偷窺事件,有膽大好色的趁着天黑躲在女生宿舍的窗戶下偷看,可那都發生在女生睡覺之前。這半夜人都睡着了,偷窺什麼也看不到啊!再說樓門也關了,男生業進不來啊!學姐,你不會是看錯了吧。或者是做夢?”
“亂說,學姐分的清夢境和現實的。也絕不會看錯。如果不是外面的人的話,那會是女生?”伊書遙自己都不太相信。
“哦,我知道了。一定是學姐的魅力太大了,就連女生都暗戀學姐,得知學姐回來之後,打算趁着夜色,偷偷跑到房間裡一親學姐芳澤,沒想到被學姐發現了,她只好落荒而逃。多美的一個愛情故事啊!恩,越想越有這個可能。”
“死丫頭,胡說八道些什麼,女生怎麼會喜歡我。”
“學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現在最流行這種女人愛女人的故事,你想想,兩個相愛的人,面對世俗的種種阻力而不能在一起,只能天各一方,彼此心中惦念,哦,多美的愛情,多感人啊。”
“死丫頭,我看是你發花癡了吧。”伊書遙毫不客氣的對着秦凡曉的屁股踹了一腳,扭頭就跑。
“伊書遙,你敢偷襲我。”秦凡曉捂着屁股追了上去。二女在房間內又鬧了一會兒,伊書遙鎖好房門,又拿了一把椅子抵住,這纔回到牀上安心的睡着。
翌日清晨,秦凡曉從睡夢中醒來,宿舍裡就剩她一個人,伊書遙早就沒了影蹤。在牀邊發現一張便條,打開一看,上面寫這,“學姐有事,先去忙了,有時間再聚。”落款是伊書遙。“太過分了,一點也不將人家放在心上。”秦凡曉將便條揉成一團,用力扔在地上,倒頭繼續睡。
睡了沒五分鐘,秦凡曉猛的一下坐了起來,口裡大叫着,“完了,完了,宋教授的解剖課,遲到就死定了
。”要是讓伊書遙看到了一定會笑出聲來,這活脫脫的一個她的翻版。也應證了一句話,物以類聚,人以羣分。
等她跑到新教學樓的解剖室,換好工作服,宋教授正在點名,剛好叫道秦凡曉的名字。“秦凡曉,秦凡曉到沒到?”
“到!”秦凡曉站在門口高聲應道。
宋教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秦凡曉頑皮的吐了一下舌頭,跑到解剖臺對面坐下。宋教授收起點名策,說道,“我們這次的學習機會來之不易,希望大家都能珍惜這次寶貴的機會,認真看、認真聽、認真記,有不懂的地方記下來,下課後請教同學或者是問我。大家都不是新生,也不是第一次上解剖課,話我就不多說了,下面就開始上這節課了。請大家靠近解剖臺,請那位同學打開無影燈,大家都戴上口罩。”
趁着宋教授整理工具,秦凡曉仔細的觀察身邊的每一個同學。大家都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半個鼻樑,一雙眼睛和部分額頭。她喜歡從這些特點來推斷出這些人是誰。她認爲這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但是玩的次數多了,她已經掌握了大多數的特徵,掃一眼過去,就能知道這人是誰。突然,她在人羣中看到兩雙陌生的眼睛。似乎是一男一女兩人。她們發現了秦凡曉在看他們,躲在人羣之中,看不到了。
會是什麼人呢?秦凡曉心中做着種種的猜測,宋教授沉聲說道,“秦凡曉,注意聽講。”
這都被發現了,她只能收攏心神,不再多想。解剖課開始了,宋教授握着鋒利的手術刀,劃開了死者的肌膚,發出輕微的響聲。解剖室內十分的安靜,使得那響聲聽的很是清楚。大家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響,秦凡曉還記得她第一次聽到差點就嚇哭了。
像之前上的無數次解剖課一樣。宋教授一邊講解一邊解剖,重點內容他會重複上幾次,儘量讓每一位同學都聽清楚。每一位學生也都聽的十分的認真。宋教授是學院的元老,他的課非常的重要。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突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教學樓突然停電了,整個解剖室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停電了呀!”“怎麼會突然停電呢,會不會電路出了問題。”“怎麼會呢,這可是新建成的教學樓。”
“請同學們保持安靜,不要亂動。我去看看是怎麼回事。”宋教授放下手中的工具,憑感覺向門口的方向走去。
黑暗中秦凡曉站在原地沒動,上課停電,並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以前在老教學樓經常發生,她早就習慣了。她的位置靠這解剖臺比較近,有人在黑暗中撞了她一下,她很不滿的說道,“老實點,亂動什麼啊。”
宋教授還沒走到門口,房間內的燈閃了兩下,又亮了。“可能是電壓有些不穩定,同學們,我們繼續上課。”宋教授拿起工具,正要再次下手,屍體猛的抽搐了一下,靠近的同學被嚇了一跳,紛紛向後退
。
“沒關係的,只是普通的神經抽搐現象,成因你們都學過的。”宋教授嘴上是這麼說,可他的心裡沒底,這具屍體在運來之前,已經在冷藏櫃裡躺了一個多星期了,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死的不能再死了,怎麼會產生抽搐?
法醫學院的的學生也不傻,有人小聲說道,“屍體的皮膚髮白,一看就是經過了冷藏,已經死亡很久了,怎麼可能產生神經抽搐?”
“請同學們,不要說話了,專心聽講。”就在宋教授拿起工具準備再次動手時,屍體劇烈的抖動起來,幅度不斷加大,連帶着解剖臺和邊上托盤裡的工具震動起來,互相撞擊發出叮叮鐺鐺的響聲。與此同時,房間裡的燈光也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有些女同學雖說膽子比普通女孩大許多,但畢竟還是女孩,遇到這種情況,也是嚇的連連尖叫。有男同學跑到門口,想要逃走,可門似乎是被人從外面反鎖了,用再大的力也拉不開。場面一度失控,宋教授已經失去了掌控的能力。
秦凡曉也是嚇了一跳,但是她很快冷靜下來。“大家不要怕,聚在一起,不要亂跑。”在她的大聲呼喊下,同學們聚在了一起,逐漸安定下來。
房間裡的燈一下都滅了,只有解剖臺上的無影燈還亮了。在一番劇烈的抖動之後,屍體突然停下了下來。房間裡又歸於安靜。宋教授與秦凡曉對視一眼,兩人一同慢慢的靠近解剖臺,想要一探究竟。
就在兩人即將靠近解剖臺時,屍體又停下不動了,房間裡一下變的異常安靜,安靜的讓人恐懼。同學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出。宋教授與秦凡曉對視一眼,兩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的靠了上去。
嘭的一聲響,屍體竟然掙脫了解剖臺的束縛坐了起來,房間內的同學們口中發出一聲驚呼。那屍體口中發出咔咔的聲音,同時把頭轉了過來,眼睛雖然沒有睜開,但每個產生了一種感覺,正在被那屍體盯着看。就在這時,無影燈一下熄滅了,撲面而來的黑暗讓衆人又發出一聲驚呼。
縱使秦凡曉膽子再大,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慌了神。憑着感覺向宋教授靠了過去,黑暗中也不管撞到了誰,一把抓緊緊的抓住。另人恐懼的黑暗並沒有持續多久,大概就在兩三秒鐘之後,黑暗的房間裡又有了光亮。
綠光,準確的說是點點的熒光,最先出現在屍體的身上,接着以爆炸般的速度增長,擴展到解剖臺上、地上、天花板上,也就十幾秒鐘的時間,綠色的熒光塊擴展到了整個房間。綠光更盛,照在人臉上,讓人的面目變的猙獰起來。而屍體上的綠光更盛,到了有些刺眼的地方。秦凡曉藉着熒光一看,宋教授在他旁邊站着,她抓的正是混在同學中間不認識的那個人。
就在大家爲這蔓延的熒光而感到驚歎之時,嘭的一聲巨響,解剖臺上的屍體爆裂開來,秦凡曉距離最近,只覺一股勁風撲面,接着就昏了過去
。
伊書遙回到警局,剛喝了一口熱水,就被波哥叫去彙報工作。在辦公室裡伊書遙剛開口,咣的一聲,汪慶慌慌張張的推開門跑了進來。
波哥的眉頭皺了一下,有些不悅的說道,“汪慶,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你是一名員警,就是發生了天大的案子,也要保持鎮定。”
伊書遙趁機落井下石,“就是,波哥說的對,一點禮貌都不懂,進屋之前要先敲門的。萬一波哥這有什麼不方便的事,被你這麼闖進來,不都看到了,傳揚出去可怎麼辦。”
“你這小丫頭,說什麼呢,我這兒會有什麼不方便的事。”
汪慶也不急了,坐在椅子上不緊不慢的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放下水杯,又拿出紙巾,一點點的擦着額頭的汗珠,看着他又拿出一張紙巾,波哥急了,“小子,到底有什麼事,你說啊。”
汪慶說道,“是您說要鎮定的。”伊書遙在一旁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你小子!”看波哥真要怒了,汪慶趕緊說道,“我剛接到在法醫學院的兄弟們的報告,說法醫學院遭到了炸彈襲擊!”
“炸彈襲擊!”伊書遙一下站了起來,“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啊。”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先彆着急,據兄弟們說,爆炸的威力並不大,只有幾人受了點輕傷。爆炸發生在一間解剖室,受傷的人裡好像……好像……你的學妹和你的導師宋教授。”
伊書遙一聽,轉身就衝出了波哥的辦公室。波哥也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汪慶說道,“波哥,您就不必親自出馬了吧,這個案子交給我們來辦就行。”
波哥嚴肅的說道,“宋教授是法醫學院的元老。又是我們這次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他受到襲擊,我必須去看一下。”
“您的意思是這次的爆炸襲擊與我們的案子有關?”
“先去現場。”
“你們快點啊!”伊書遙站在警車旁,早就等不及了。等衆人上了警車,伊書遙不斷的催促汪慶,“快點啊,你再開快點。”在她的不斷催促之下,只用了二十分鐘的時間,就趕到了法醫學院。
在新教學樓的樓下,伊書遙見到了受傷的秦凡曉和宋教授,還有受到驚嚇的其他學生。秦凡曉摔倒時額頭撞到了地面,摔破了一個口子。宋教授只是受到了一些驚嚇。最倒黴的是一個男同學,被氣流吹飛的手術刀紮在了屁股上,這會正捂着屁股哇哇的大叫。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伊書遙急切的問道。
秦凡曉忍着傷痛,把事情的經過詳細的複述了一遍。聽的波哥眉頭緊皺。就連伊書遙都覺得這是有人在故意破壞。“小姑娘,你下去好好休息吧
。”波哥叫來兩名員警,將秦凡曉和宋教授扶上了救護車。
“走,我們去現場。”波哥走在最前面。
“我來帶路吧。”伊書遙走到解剖室的門口,一下捂住了鼻子,從解剖室飄散出的空氣中帶有一股奇特的臭味,雖然並不濃,但是無孔不入。捂住鼻子也能鑽進去,讓人一陣陣的噁心。
波哥聞到臭味的第一反應是,“是毒氣嗎?”
伊書遙搖搖頭,“是某種腐敗細菌發出的味道。”爲了安全,伊書遙還是從工具箱中拿出口罩給了波哥和汪慶。口罩有一定的過濾作用,三人頓時覺得一陣輕鬆,這才走進了解剖室。
解剖室內漆黑一團,什麼也看不見,汪慶按了一下門口的電燈開關,壞了。
“拿幾盞照明燈來。”波哥發話了,幾名員警跑下樓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架好了大功率的照明燈,在雪白燈光照射之下,解剖室內如白晝一般。衆人這纔看清楚瞭解剖室的情況,室內一片狼藉,各種工具掉的到處都是,解剖臺還是完整的,說明爆炸的威力並不是很大,但產生的氣流十分強勁。屍體的四肢散落在解剖臺的四周,但是軀幹部分成了碎片。因爲之前人已經死了,並沒有流出很多的血跡。在看牆壁和地面,黑乎乎的長着一層絨毛,有些地方還有令人感到噁心的粘液。
波哥擡腳要邁入解剖室,被伊書遙一把拉了回來,“波哥,請不要破壞現場,在我沒有勘察完之前,誰都不許踏入一步。”波哥只能無奈的搖搖頭。
“波哥,我去查一下電路。”汪慶走了,就剩下波哥一個人,他只能看着伊書遙採集、取樣,給現場拍照,在濾光燈下尋找線索。等了有大半天的時間,伊書遙終於說道,“波哥,你可以進來了。”
“有什麼發現?”波哥問道。
“事情遠比我們想的還要複雜,波哥你看這個。”伊書遙把一個採集袋交到波哥手中。
波哥接過來一看,裡面裝的是一張白紙,用血紅大字寫着,“停下你們無知的舉動,不然,恐怖的由屍神將要降臨!”
“由屍神?什麼東西?”
伊書遙冷靜的分析道,“應該是中屍神,有被人塗改的痕跡,我需要回去再鑑定一下。”
“中屍神!”波哥的語氣一下子變的異常冰冷,“難道會有那些傢伙有關?”
伊書遙點點頭,“有這個可能,除了那些人之後,很少有人知道中屍神的事。不過也不能排除他人作案的可能。因爲作案的人並不怎麼高明,我在現場發現了很多人爲的痕跡,在屍體上留有鋼絲牽引的拉痕,還找到了部分壓縮氣罐的碎片。至於這些黑色的菌類,需要回去之後化驗之後才能確定種類。”
“重大發現,重大發現
。”汪慶也拿着一個採集袋子跑了進來,“在解剖室的電路開關上,我找到這個小玩意,能弄出這東西的,可不是一般人。”
“什麼東西?”波哥只看到採集袋中有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的盒子。
“您別看它小,只要把它放在電閘上,放置它的人就可以在元距離遙控房屋內的供電,目前市場上還有這樣的東西,它完全是手工製作的。有一部分原理我還沒弄明白,需要回去再研究研究。”
“這麼說來,是高智商犯罪了。”通過伊書遙和汪慶提供的線索,還有秦凡曉之前口述的內容,波哥通過他多年的經驗馬上做出了這樣一個推斷。作案人應該在二到三人左右。有二人混在學生之中,一人使用遙控干擾室內照明,並從外面鎖死了房門,在黑暗中混在學生中的案犯趁機將爆炸物放入屍體的腔體內,再將細鋼絲或者是魚線一類的物體綁在屍體的四周上,再通過牽引,製造出屍體復活的假象,引起衆人恐慌。同時撒下菌鍾,在衆人分神之際引爆炸彈,趁亂逃離了現場。只有動機他解釋不了,這夥人這麼大的手筆只是爲了留下一張恐嚇的紙條?還是他們想通過這一舉動告訴大傢什麼?
“汪慶,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拿回到警局。波哥,我想去醫院看一下宋教授和我的學妹。”
“你去吧。”波哥知道伊書遙心裡惦念着那些人,也就同意。
汪慶站在走廊上大喊,“他們在市立醫院,別走錯了。”
“汪慶,你過來一下。”波哥把汪慶叫到身邊,低聲耳語了一番。
聽完了波哥的話,汪慶驚訝的問道,“還查他?會有關係嗎?”
“讓你查你就查,廢什麼話啊!”波哥照着汪慶的屁股小踹了一腳,“快去!”汪慶一閃,躲過波哥的大腳,扭頭就跑。
伊書遙匆匆忙忙的趕到市立醫院,問到了宋教授和秦凡曉的病房,兩人就住在隔壁。她先去看宋教授,宋教授躺在牀上睡着了。她只好去看隔壁的秦凡曉。秦凡曉一點也沒有作爲病人的覺悟,她頭上纏着一圈紗布,穿着病號服,盤腿坐在病牀,正捧着手機看什麼。伊書遙推開門,嗔道,“受傷了也不知道休息,再看什麼呢?”
看到學姐,秦凡曉笑了,晃晃手機說道,“再看宣戰書呢?”
“宣戰啊?”伊書遙是滿頭的霧水。
“空靈那幫傢伙在他們的blog上貼出宣揚,說解剖室的事件是他們做的,還說這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惡作劇,如果不按照他們說的去做,還會發生更可怕的事。這事在這個學校裡都傳來了,大家都在討論這個事情。”
“有這樣的事?”伊書遙拿過秦凡曉的手機,果然和她說的一樣。
惡作劇,這真的只是一個惡作劇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