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到自己的屍體麼?
人到自己的屍體會想什麼?
這是兩個難以回答的問題,又是絕無可能發生的事。但凡事都有例外,在很多年前那個詭異的夜裡,伊書遙就到了自己的屍體。當時的她沒有意識到這預示着什麼。事情只有發生了,人們纔會到其中的聯繫。
波哥的話讓伊書遙的額頭馬上冒出了一頭的冷汗,他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嗔道,“波哥,你別亂說,這種情況下開這種玩笑會嚇死人的。”
波哥擡起頭,面無表情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這確實是你們兩個的屍體!”不信你這裡。順着波哥手指,伊書遙到骷髏的手指上帶着一枚指環。那是她過生日的時候學妹秦凡曉送她的生日禮物,指環內壁有學妹自己刻的字,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伊書遙小心翼翼的把指環拿了過來,只見指環內壁刻着‘ysy&qfx’這是兩人名字的縮寫,除了她們兩個,世界上不可能會有第三個人知道的,也就絕無仿製的可能,那地上躺的屍體真的就是自己的?這個想法讓伊書遙如遭雷擊,再也站不住了,兩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嘴裡不斷的重複着,“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
魂天意還呆立在原地,波哥在另一具骷髏的脖子上找到了一個玉牌,有些眼熟,似乎是在什麼地方見過。正在苦想之際,一個東西在他眼前一晃,他定睛一,是一塊玉牌,與他手中的一模一樣。只聽魂天意茫然的說道,“這是我師父送我的,這是我師父送我的……”波哥一驚,“這麼說這是你的屍體了,你們兩個的屍體怎麼會在一起?”似乎這是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
伊書遙回過神來,雖然手腳還在發軟,她掙扎着撲到了屍體上。波哥拉住她問道,“書遙,你這是幹什麼?”
“既然是我自己的屍體,我就要弄清楚自己是怎麼死的,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完了。”冷靜下來的伊書遙很快就找到了死亡原因,她還沒來得及細,魂天意突然大聲喊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及了?”魂天意還沒回答,伊書遙就發現了另一個讓她感到詭異的事情,就在她的眼前,波哥消失了,一點痕跡都沒留下,彷彿他就從沒存在過一樣。難道波哥是隻鬼魂,目的就是要把她引到這裡?
伊書遙越想越感到害怕,這神秘的黑屋到底隱藏着什麼秘密,地上密密麻麻的白骨是從何而來,魂天意上樓前的那句話,不要開門又暗示了什麼?伊書遙越想腦子越亂,忽然她聽到了一個聲音在叫她的名字,仔細一聽,是波哥的聲音。“書遙,書遙……快醒醒,我們要走了。”
“啊……”伊書遙睜開了眼睛,眼前不再是濃密的黑暗,有金色的陽光從窗戶的縫隙中照進來。椅子還抵在房門口,原來是做了一個夢。“我馬上就來。”伊書遙從牀上下來,整理一下衣服頭髮,拿開椅子,打開了房門。波哥和魂天意就站在門口,魂天意手中還拎了一個袋子。伊書遙想問魂天意昨晚那句話是什麼意思,猶豫着又沒開口。魂天意領着二人在門前的一條小溪洗了臉,然後就上路了。有了魂天意領路,回去的速度快多了,只用了一個多小時,就回到了波哥的警車旁。
在路上,伊書遙還是問道,“昨晚你對我們說,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不然會有危險,是什麼意思啊?”
“啊?你還記着呢!”魂天意有些驚訝的說道,“沒什麼,只是一個玩笑,你們好奇心重,故意逗你們的。”
伊書遙那個氣啊,真想一腳把他從車上踹下去,魂天意的這樣的老實人也會開玩笑,她居然還上當了,能不生氣麼?
兩個小時之後,三人到了醫院。就發現醫院的防衛嚴了很多,一些軍人模樣的人在走廊上來回巡視,波哥出示了自己的證件,還是被擋在了外面。伊書遙剛進大廳,就被一羣護士給圍住,押回了病房。伊書遙也沒反抗,他們商量好了第一個要醫治的病人就是與伊書遙一個病房的汪慶。他要醒過來還能解開一些謎團。
等醫生離開之後,伊書遙從牀上下來,打開了窗戶,波哥和魂天意從窗戶爬了進來,還好醫院的樓層並不高。
在波哥和伊書遙緊張的注視之下,魂天意從包裡拿出小瓷瓶,小心的在汪慶的嘴邊滴了一滴。儘管兩人早就緊緊的捂住了口鼻,還是覺的惡臭撲面而來。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兩人都咬住了牙一步不肯後退,都要清楚這解藥是怎麼發生作用的。
wωω ¸ttkan ¸C〇 魂天意將黃泉就滴在汪慶的人中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蒸發着。在伊書遙來,那奇臭無比的液體更像是被汪慶吸了進去,要是汪慶又知覺,一定會把腸子都吐出來。她還有點失望,之前她還在心裡盤算着取得一點藥液拿回去化驗呢。
藥液被吸收了二十分鐘之後,汪慶還是靜靜的躺在牀上,一點反應都沒有。波哥急了,捂着嘴問道,“小哥,你的解藥是不是出問題了。”
“噓……”魂天意搖搖頭,不說話。
三人又耐心的等了二十分鐘,還是沒有反應。就連魂天意都開始懷疑自己製作的解藥出了問題,汪慶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伊書遙要去叫醫生,被魂天意攔住了,“這是正常反應,解藥發生作用了。”
波哥也說道,“再說。”
汪慶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就不動了,腦袋又開始左右搖晃起來,伊書遙到正有紅色的像血又不是血的東西從汪慶的口鼻耳中冒出來。汪慶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伊書遙也不管他能不能聽到,在他耳邊說道,“汪慶,加油,再堅持一會兒,馬上就結束了。”
那妖豔的紅色一點點一點點的從汪慶的身體裡擠了出來,化成了一朵朵血紅血紅的花朵,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微風一吹,就變成了碎末。波哥這輩子是第一次到從人的腦袋裡長出花來,這下算是開了眼界了。以後要是遇到只猴子開口說他叫孫悟空,波哥都不會感到驚訝了。
“汪慶,汪慶,你醒醒啊。他怎麼還不醒啊。”伊書遙叫了幾聲,汪慶一點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波哥的心裡也沒底,爲了安慰伊書遙,他還是說道,“你忘記他的頭上還有傷了,腦震盪要過些天才好的。”
“我去找其他人試一下。”魂天意對自己的解藥黃泉充滿了信心。
波哥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兩人又從窗戶爬了出去,爬進了隔壁的病房。過了一會兒,伊書遙就聽到走廊上有人大聲的抱怨,“護士,這是什麼味啊,怎麼這麼臭,薰死人了。”抱怨的人越來越多,醫院一下亂了套了,找來找去也找不到臭味的來源。這臭味又極具穿透力,就是帶着三層口罩,照樣是聞的到。就在醫生護士忙亂之中,一位昏迷的病人坐了起來,開口說道,“我餓,有吃的麼?”緊跟着昏迷的病人一個跟一個的醒了過來,都喊餓。醫生鬱悶了,這些找不到病因又怎麼都救不醒的病人,難道是被這股臭味給薰醒了?這也太滑稽了吧。
趁着混亂,波哥和魂天意又爬了回來。波哥的臉上帶着笑意,昏迷的教授們都醒過來了,上面也沒什麼好追究的了,波哥也就沒什麼麻煩了。到汪慶還靜靜的躺在牀上,波哥臉上還沒來及展開的笑容又消失了。汪慶還沒醒過來,是因爲腦袋上挨的那一記重擊,這誰也幫不了他,只有耐心的等待。汪慶不醒來,波哥和伊書遙心情都不好,兩人也不想說話。魂天意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又不愛說話,從包裡拿出一本書,在窗戶邊一頁頁的翻着。
一直到了日漸西斜太陽快落山了,汪慶口裡發生了兩聲呻吟,有了轉醒的跡象,三人圍在牀邊,低聲呼喚着他的名字。
汪慶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視線有些迷糊,有什麼東西罩在他的頭上,他又眨了眨眼睛再,原來是三個腦袋,是波哥和伊書遙,還有一個他不認識的年青人,面如白紙。“我這是在哪?”汪慶一動,牽動了他的傷口,疼的他直咧嘴。
伊書遙柔聲說道,“這是醫院,不然還能是什麼地方?”
“醫院?我怎麼會在醫院?”汪慶有些想不起來了。
“你還好意思說。”波哥有些氣憤的說道,“你小子怎麼搞的,我讓你去監視監獄長,一有發現就向我報告,結果監獄長和他的秘書都死了,你小子倒在秘書的家門口,不給我個合理的解釋,我怎麼收拾你。”
波哥一說汪慶想起來了一些,汪慶一下想起來黑暗走廊裡那個像極了黃綰兒的女人,她那恐怖的黑髮捲曲着,又是一陣劇痛,汪慶痛苦的抱着了腦袋。伊書遙有些責備的對波哥說道,“他的腦袋受到了衝擊,又在牀上躺了兩天,大腦恢復的沒那麼快,你別逼他,逼他他也想不起來。”
“把這個含着。”魂天意從包裡拿出一片綠葉讓汪慶含住。一道清涼的氣息在五臟六腑中擴撒開來,頭不疼了,之前哪種昏昏沉沉的感覺也消失了。汪慶好奇的問道,“你是誰,給我吃的是什麼?”
“我是魂天意,你吃的只是一直普通的草藥。”多餘的字,魂天意一個也不肯說。
汪慶感覺到伊書遙和這個叫魂天意的年輕人關係不一般,伊書遙從沒用那樣的眼神過人,突然問道,“我昏迷的兩天發生了什麼?”
“我來給你講吧。”伊書遙簡單的把汪慶昏迷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事講了一遍,汪慶聽的仔細,案子發展到這一步,複雜程度早就超出了衆人的預計之外。任誰都不會相信,一個有五個人組成的靈異團體會有這種能力。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汪慶在聽到空靈的名字之後,眉頭皺了起來,他顯然是想起了什麼,嘴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伊書遙急着說道,“汪慶,又頭疼了?你想說什麼啊,不着急,慢慢說,我們等着。”
汪慶深吸了兩口氣,抱着頭艱難的說道,“快……快……六個人……還有第六個人。”
汪慶在這種情況下說出的信息,一定非常的重要,波哥當即追問道,“什麼第六個人,他是誰?”
“她……”汪慶的嘴脣動了兩下,突然暈了過去。波哥鬱悶了,汪慶說的第六個人到底是什麼意思呢?稍微動動腦筋一想,就有好幾種可能。是在監獄中自殺的第六個人有問題呢?還是五人的空靈小組實際上還有第六個人?亦或是……正在思索中的波哥與魂天意一起,被伊書遙推到了門後藏起來。門外響起了雜亂的腳步聲,一名醫生和幾個護士衝了進來。是她叫來了醫生。
“醫生,他剛纔醒了,說了兩句話就又暈了過去,他沒事吧?”
醫生檢查後說道,“他的大腦受到了強烈的衝擊,剛纔的反應是正常現象,下次再醒來就沒事了。”
“那他下次什麼時候醒來啊?”
醫生很有把握的說道,“大概就在明天吧。”躲在門後的波哥聽了快抓狂了,就差那麼一點點就要說出來了,結果還要等上一晚。要知道,等待的時間是最難過的。並且誰知道這一晚又會發生怎樣的變故。也許到了明天,第七個第八個以至第十個人都出現了。
伊書遙又問道,“醫生,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啊?”
“你啊!”醫生上下的打量了伊書遙一眼,“你還用問我麼,你自己不就可以跑出去麼。”
伊書遙嘿嘿一笑,“我那是有急事要處理麼,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半個同行,我職業的特殊性,您是明白的。之前有不當之處,我向你賠禮了。”
“不出來,你還真能說,告訴你吧,你明天和那幾個教授一起出院了。”
“宋教授他們沒事了?”
“他們醒來之後我們做了檢查,各項體徵完全正常,觀察二十小時,沒事就可以出院了。”
“真是太謝謝你了!”伊書遙把醫生送出了病房。躲在門後的波哥也出了一口氣,事情正在向好的方面發展,下一步就是找出打暈汪慶的人,解開監獄女囚犯自殺之謎,追查黃綰兒和空靈小組的下落。而現在能做的,只有等,等着汪慶醒來,說出第六個人的事情。
“書遙,你好好休息吧。小哥今晚就去我家睡了,要是汪慶醒來,你一定要問清楚第六個人的事,向我報告了再做行動。”交待完之後,波哥帶着魂天意從窗戶爬出去了。房間裡就剩下伊書遙一人,她給汪慶蓋好被子,回到自己牀上。一閉上眼睛,昨晚夢中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到自己的屍體,給了她太大的刺激。過了很久,她才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伊書遙還熟睡之中,聞到病房的空氣中多了一種誘人的香味,那是食物的味道,她一睜開眼,就到波哥和魂天意坐在病房的椅子上,正在美美的享受早餐,伊書遙立刻從牀上跳下來,將波哥即將放入嘴中的烤小香腸搶了過來,放在嘴中嚼了兩口,讚道,“真香,波哥真會享受。”
“這是你的,別和我搶。”波哥把一大包的食物拎給了伊書遙。
伊書遙笑嘻嘻的說道,“知我者,波哥也。”再一魂天意,他安靜的在吃一碗白米粥。伊書遙又說道,“波哥,你這是怎麼招待客人的,人家是來幫忙的,怎麼只有一碗粥。”
波哥無奈的聳聳肩,“不是我小氣,小哥他只吃粥的。”聽到兩人在談論他,魂天意只是擡起頭來,對着伊書遙微微一笑。伊書遙心裡麻麻的,有一種過電的感覺,她的臉紅了,只好低下頭,假裝專心對付她的早餐。
波哥向汪慶的病牀望了一眼,問道,“那臭小子還沒醒過來啊?”
伊書遙一個字就回答了波哥的問題,“沒。”
“那這樣。”波哥放下食物說道,“一會兒吃完了早餐,你就和小哥去辦理你和老教授們出院手續,再把他們送回到學校去,怎麼說他們也是因爲我們才昏迷的,費用什麼都由我們局出。這裡呢,我替你守着。”
伊書遙馬上就答應了,“好!”
吃完早餐之後,伊書遙就按着波哥說的忙去了,住院的人太多了,魂天意又幫不上忙,全靠伊書遙一人跑來跑去的。而波哥坐在汪慶的牀邊,着報紙喝着茶,之後來還迷迷糊糊的熟着了。等他醒來的時候,昏迷中的汪慶正在說,“第六個人……第六個人是……”
波哥聽到那個名字一驚,怎麼會是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