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霍靳深心裡還是很欣慰的……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這個妹妹的頭,話少的霍靳深難得地當了一回話癆,他看着她,語重心長:“兮夏,我剛纔說的那些不是爲了阿駿開脫,都是事實,而且正因爲那是事實,所以他身上的壓力比我大得多。你知道從他成年開始,有多少女人想嫁給他麼?你知道容家爲了讓他結婚,這些年做了多少努力麼?”
“他明明可以把你的身份擺出來,告訴家人他結婚了,一生一世一雙人,所以他不會再娶別的女人。也他從來沒說過,你以爲那是堵氣麼?不,不是,他只是太傷心了,不願意提這件事罷了。可是,他就算是沒提,這些年不也沒娶別人麼?”
“兮夏啊!生活在咱們這樣的家族,結婚,從來不是什麼難事,愛與不愛原本就不屬於我們這一類人。合適的,就可以結婚,這是我們這個圈子裡大家都公認的事,可是,他寧可別人誤會他喜歡的是男人,也從來不與女人靠近。”
“說得誇張點,我們這一夥人誰都可能會出軌,只有他不可能,你說,他自己都接受不了的事,又怎麼會去做?”
“你不是想知道他怎麼找到你的嗎?那是因爲他弟弟被你家驍爺看上了,死活要跟人家結婚,你知道的,容家人丁單薄,如果容二少不能結婚生子,那就只能是他了。”
“阿駿堅持了這麼多年,可最後他還是屈於了責任,他對你有責任,對容家也有,所以,他才放話出來,如果他要結婚,他只要你。也就是這句話打動了你家大侄子,你的地址白總統瞞得那樣好,阿駿自己是不可能找到的,也就是你白家的人自己給他,他才能找到你。”
“他找了你九年,你卻這樣對他,甚至爲了避開他不惜拿生命開玩笑,你以爲他是被你傷透了心才選擇放手麼?可你要這麼想,你就太不瞭解他了,他不是太傷心,而是怕你真的再做傻事。只要你活着,他只要你活着!哪得這輩子都只能遠遠地看着,大概也無所謂……”
這是白兮夏聽過霍靳深說過最長最長的一段話。
從小時候認識他開始,他鮮少跟人解釋,也從來不喜歡解釋,可今天,爲了他的好兄弟,他竟一改之前的冷漠,對她說了那麼那麼多。
白兮夏很感動,再說話時聲音都啞了:“你說的都是真的?”
這還能有假?
不過,霍靳深沒有這般反問她,只說:“他之前沒和你說過麼?有了里歐,哪怕他不姓容,他對家裡人也有個交待了,他這是在告訴你,不是你,他誰也不會娶的,包括你心心念唸的那個米月……”
越聽到最後,白兮夏的心就越痛,特別是霍靳深明明一副開導自己的樣子,可表情卻那樣凌厲。
白兮夏給他說得低了頭:“深哥,你不要這樣看着我,我……我知道自己錯了。”
“知道錯了就好。”
欣慰地點頭,點完,霍靳深也沒落下重點:“米月的事,你要真想知道是爲什麼,到JS找葉黎欽和郝帥幫你查一下就是,只是,你真不應該這樣傷阿駿的心,你可知道,爲了你他差點要跟我這個二十多年的好兄弟翻臉,可你,卻將他的真心踐踏如泥,你可真夠能耐的……”
“我……我又不知道他其實是這樣的……”
“你不知道你也沒想過要了解,只一味的怨他,怪他,懷疑他……”話落,霍靳深又語重心長:“兮夏,人生沒有幾個九年,你這麼折磨他,你自己不心疼嗎?”
“可是,他……”
有時候,人所堅持的不過是心裡的一個結,心結解開了,什麼都通了。白兮夏原本也是那種性情中人,這時感覺心裡一輕鬆,就特別想見他,可現在卻見不到他了。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又吐糟:“他也不能什麼解釋都不給就這麼走啊!”
“那你要他怎麼樣?留在這裡再看你跳一次樓麼?”
“我那是一時氣大,怎麼可能再跳?”
“他怎麼知道你會不會再跳?你都把話說那麼絕對了?他現在怕是一丁點勉強你的心思都不敢有了,他被你嚇壞了。”
白兮夏:“……”
說來說去,好像都是她錯了。
她不是不肯認錯,只是現在,認錯都似乎找不到人了。
她如此失落,霍靳深卻還在這時給她將了最後一軍:“好好想想吧!阿駿這樣的男人你要是錯過了,這輩子,你還想嫁給誰?”
白兮夏:“……”
其實,她沒想嫁!
錯不錯過容駿琛,這輩子她也不想再嫁人了,就之前來投奔霍靳深也是想要躲開容大少而已。
可是,人沒躲開,居然還把局面弄成了這個樣子,她現在幾乎是一閉眼就是他坐在地上傷心欲絕的樣子。
霍靳深問她,這樣傷他自己不會心疼嗎?
會……
她現在都快疼死了,可是,錯都犯了,她還有機會挽回嗎?
想到這裡,白兮夏忍不住又哭了起來,難道真的是她太任性了麼?
那……現在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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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兮夏的病房裡出來,一擡眼就是穆沐略帶笑眼的彎彎明眸,她倒也沒有隱瞞自己無意中聽到了他們對話的事實:“對不起,我無意偷聽,只是你也沒關門……”
“沒關係!”
他點點頭,然後卻看向了之前她睡過的休息牀:“孩子們呢?”
“容二少過來接走了,說是讓他們跟爸爸告別……”
聞聲,霍靳深點了點頭:“也好!以後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了。”
一聽這話,穆沐的眉頭一動,忽而道:“我沒想到,你其實是這樣的。”
“哪樣的?”
“知心哥哥。”
聞聲,霍靳深忍不住一咧嘴,竟也難得地笑得露了滿口白牙……
知心哥哥,這輩子都沒有想過有人會這麼評價自己,可是,因爲是她,所以說什麼都是好聽的。
而且,她這樣看自己,是否也代表不再誤會自己的白兮夏了?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