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水簾洞這三個字用的很恰當。 這也是長這麼大以來,我頭次見到現實版的水簾洞。
雷濤他們表情很豐富,剛纔還吹噓不是雛鳥呢,現在都有一種不好意思的感覺。雷濤最後撓着頭,跟姜紹炎強調句,還是兄弟想的周密。
姜紹炎也不在這問題上跟雷濤多較真了,一轉話題說,都準備下,馬上出發。
這些盜墓賊全興高采烈。我不僅沒這心思,反倒有種大戰前的小緊張,跟鐵驢要了鐵八爪,準備一會兒攀爬要用。
姜紹炎看着我跟鐵驢,琢磨一會兒,又把我倆叫到一旁。這讓雷濤他們不解,也讓我和鐵驢都納悶。
姜紹炎壓低聲音說,我跟雷濤他們一起去水簾洞看看,你倆留在這裡待命吧。
我跟鐵驢一起反對,我是覺得,水簾洞這麼隱蔽,一定是聖地,甚至就該是魔心羅漢最大的老窩。
這裡一定機關重重,姜紹炎自己去,太危險了。
姜紹炎卻有他的考慮,跟我倆說,水簾洞裡什麼樣,誰都不知道,出入口也更有可能只有那麼一個。我們都進去了,一旦魔心羅漢在外面使壞,我們全軍覆滅怎麼辦
我覺得這確實是個問題,尤其水簾洞的出口還在小瀑布上,屬於難進難退的地方。
鐵驢揹着吉他盒子呢,特意拍了拍說,既然擔心這個,那也簡單,我自己留下這裡監視,只要有這杆槍在,魔心羅漢耍不了鬼。
我也順着接話,跟雷濤學了一把,吹捧自己。自己畢竟是個特案法醫,跟大部隊進去,出啥事或者發現啥線索,也能有個配合與照應。
姜紹炎上來犟勁了,依舊覺得,我跟鐵驢留下來更妥當。
我倆實在擰不過他,而且雷濤那些人都準備完畢了,姜紹炎讓我倆必須聽命令,又帶着這一羣人出發了。
他們先下到湖裡,奔着小瀑布逼近,之後兵分兩路,向水簾洞爬去。
姜紹炎自己一路,他選的路線比較特殊,拽着鐵八爪,逆流而上,有股子頂風叫板的勁兒。
小瀑布往下流得水,力道很大,姜紹炎站在水時,根本沒法往上爬,一身的勁都用在克服水流衝擊力上了。
但他也有招,突然間來一個大跳,藉着騰空的短暫時間,飛快的倒騰雙手,讓自己往上爬,等落回水時,緩幾口氣,繼續重複這種動作。
他這麼做,乍一看讓人很不解,我打心裡卻很明白,他想通過這種方式,對沿途經過的水路做個排查,防止在小瀑布,有其他隱蔽的洞穴。
雷濤他們沒有鐵八爪,但用了另一種很怪的傢伙事。
他們把繩子綁在腰間,互相間連起來,又各自拿着一個大鉤子,就用鉤子找地方卡住,一起攀爬山岩,一點點往上爬。
這種攀爬很危險,有一次就有一個爺們,腳一禿嚕往下滑了一段,但其他人救了他,因爲繩子把他們連成一個整體了。
這段攀爬之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如果用走路來算,可能一分鐘不到就能走完,但爬起來了,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鐘。
這些人在水簾洞周圍集合,又陸續鑽在水簾洞之。我跟鐵驢目送他們離去,又趕緊履行我倆的職務。
我們背靠背的站着,這樣能不留死角,兩雙眼睛把八方看了個遍。鐵驢還把mp5拿出來,握在手裡,隨時應付突發事件。
我覺得我倆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很小,也把心思更多放在姜紹炎那邊。
我們仨都帶着對講機呢,這樣過了一會兒,我忍不住用對講機喊了下,烏鴉,你那邊什麼情況了
姜紹炎很快回復,說洞穴裡很暗,路上全是泥,走的很慢,不過目前沒危險。
我稍微放心了,也突然上來煙癮,跟鐵驢一起背靠背吸了根菸。
我倆沒啥聊的,純屬吸悶煙,這樣又隔一小會兒,對講機響了,裡面有人噓噓的吹哨。
這把我鬱悶壞了,心說姜紹炎怎麼想的難道就不知道,我們小時候養成的毛病,聽到哨聲就特想尿尿麼
鐵驢也納悶,拿起對講機唸叨一句,烏鴉,你幹嘛
那邊哨聲停了,但很快又傳來一聲嘆氣,有人自言自語的慢慢說起來,知道麼我幼年時只想一心修佛與世無爭,但有一次,我無意看到一本煉丹的古書,從此癡迷上了。三年前我參加了那場戰鬥,也一定是佛祖保佑,讓我活着回來了。我本想就此隱退,專心煉丹不爭世事,但三個月前,老朋友又找到我,還說了一個秘密,這裡面涉及到一個寶貝,讓我不得不再次出山,力求得到它。
剛開始我聽得稀裡糊塗,心說姜紹炎說這話是啥意思,但到最後,我反應過來了,這他孃的哪是姜紹炎,而是魔心羅漢
我跟鐵驢也不背靠背了,全扭過頭正對着對講機,鐵驢還問了句,你怎麼有對講機的
這話讓我心裡一沉,也突然有種意識,不會是姜紹炎他們出事了吧全被魔心羅漢擒住了
魔心羅漢倒沒特意嚇唬我們,不藏着掖着的回答說,前幾天有兩個自稱黑虎小隊的傻小子,不知好歹的跟過來,我很煩,把他們扒皮了,順帶得了這個東西。
別看魔心羅漢說的輕鬆,但我聽得背後發麻,也覺得魔心羅漢這種怪胎,確實能做出扒人皮的事來。
魔心羅漢不等我們再問什麼,又自顧自的說,你們把姜紹炎叫烏鴉,這代號起得再恰當不過,烏鴉有了三隻腿,就成三足金烏了,而姜紹炎就是個三足金烏,他身上的那個寶貝,想想就讓我如癡如醉。
我有些不理解,心說姜紹炎也不是畸形,只長了兩條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咋還跟三條腿掛上鉤了呢
魔心羅漢不多聊了,只奉勸一句就把對講關了。
他說,我倆身上沒有他要的東西,也沒不懂規矩的進他的府邸,要是識相,趕緊逃走,他不會追殺我們的。
我跟鐵驢意識到,他對我們行蹤掌握的很清楚,我倆敏感的四下瞧瞧,卻沒發現有可疑人物出現。
我倆商量起來,接下來怎麼辦。
鐵驢覺得,姜紹炎他們此次之行很危險。魔心羅漢擺好了局兒,就等着大家上鉤呢。我倆肯定不會撇下其他人獨自逃命,但也要找到姜紹炎他們,告知現在的情況,最好放棄這次進水簾洞的任務,從長計議。
我點頭贊同,用對講機試着跟姜紹炎取得聯繫,但對講機裡一直是吱吱聲。估計他那邊有干擾了。
我着急,對着對講機不住的拍打,可這麼做解決不了大問題。
最後我跟鐵驢一合計,也鑽一趟水簾洞吧,看能不能及時攔住他們。
我倆也下了湖,在蹚水期間,我一直沒放棄,用對講機呼喊着,卻依舊沒效果。我倆沒姜紹炎那麼倔,反倒學起雷濤他們,用鐵八爪攀爬巖壁。
我發現這種攀爬很費力氣,這裡的岩石都有點滑,甚至有的地方都長着一層薄薄的青苔。我攀爬技術本來就弱,這次更要仗着鐵驢,才能一點點硬耗上去。
我們走的路線是先豎直往上,再橫着進水簾洞,等豎直的爬完,要橫向行走時,我吃癟了,尤其在逆流淌水時,我總覺得瀑布之水要把我衝下去似的。
我邁了幾次腳,最好時也只是走了幾步,就不得不退回來。
鐵驢一直在我身後,他一邊緊緊拽着鐵八爪,一邊觀察着我。等看我一點進展沒有時,他忍不住問了句,徒弟,你到底能不能克服水壓爬進去
我老老實實的搖搖頭,但也沒那麼容易放棄,又說我再試一次吧。
鐵驢說不用了,不能在這上面浪費時間。還說他有個辦法,能帶我最快的進水簾洞。
我問是啥鐵驢沒解釋,反倒讓我快點爬到他那條繩子上去。
我照做,只是在剛爬上去的同時也有點緊張,因爲這麼一來,我倆重量都作用在一條繩子上了,這繩子能不能抗住,成問題了。
我一直擡頭看,一旦繩子有送落的跡象,我保準第一時間提醒鐵驢。也防止我倆抓不住繩子,全掉到底下的湖裡。
鐵驢沒這方面顧忌,他是救人心切,搶時間豁出去了。
他帶着我,一起蕩起繩子來。其實這法子姜紹炎也曾經用過,我倆蕩的幅度越來越大,最後鐵驢覺得可以了,又帶着我,踩着巖壁往水簾洞那裡衝。
這是一股很大的慣性,我們把小瀑布當界限了,在馬上要蹚水的一剎那,我倆把腳都擡了起來。
我們純屬靠着一股衝勁,硬生生飛過去,撞破瀑布之水,鑽到水簾洞裡。
我本來告誡自己,在身子入水的一剎那,一定要屏住呼吸,但我還沒這股子毅力,被從上而下的水流一衝擊,忍不住哇哇的喝了兩大口水。瀑布之水看着乾淨,實則有點腥臭感。
鐵驢在進洞後就跳下繩子,半蹲在地上緩口氣,我一瞬間有點懵了,依舊拽着繩子不放。
繩子慢慢停下來,又被一股勁帶着,要反向運動了,說白了,就是要盪出水簾洞去。
我真沒那覺悟,看着繩子動,還愣愣發呆。
關鍵時刻,鐵驢眼疾手快,一下抓住我褲腿,喊了句,不着調的玩意兒,快下來
他用的力氣大,我被這麼一弄,終於雙腳落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