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安從容不迫的落筆,在那長方形的小框中輕鬆淡然的寫上了三個數字。
586!
蔡德容身上的紋身內容是586!
我們面面相覷,眼裡寫滿了不可思議,完全的沒有想到蔡德容身上的紋身內容,竟然會是這麼簡單。
僅僅只有586三個數字!
這三個數字是什麼意思我們一時半會也無處可解,但趙繼佑還是將三個數字記了下來。
孟秋安寫完三個數字後好似得到了解脫,她放下筆將畫拿起來放在眼前不斷的看着。
最後孟秋安突然的說話:“你們覺得好看麼?”
孟秋安早就知道我們來了,只不過她太過於專注面前的畫,一直沒有出聲。
“好看……”我們不知道怎麼回答,只能硬生生的說出兩個字。
孟秋安笑着將畫放在桌子上,然後轉過身看着我們。
我懷疑現在的孟秋安是正常的,因爲她在看着我們笑的時候,臉上寫滿了疑惑和不解。
“你們把我弄到這裡來幹什麼?”孟秋安從容的看着我們。
我有些不知道怎麼回答,畢竟我們來的時候是抱着看神經病的態度來的,而現在孟秋安卻完全不像是神經病,反而更像是一個正常人。
“我們找你是想從你這裡瞭解一下關於你兒子蔡德容的事情。”江冰坐到了對面的牀上,擡頭看着孟秋安。
孟秋安微微一怔,眼裡立即涌現出思念,她情緒有些不穩定的問我們:“我兒子怎麼了……德容……德容怎麼了?”
“他現在很好。”我搶先開口回答說:“蔡德容現在很好,已經讀大學了,學習成績在班級裡面也是名列前茅。我們之所以來,只不過是蔡德容犯了一個很小的錯誤。你是蔡德容唯一的親人,所以想找你來爲蔡德容證實一下。”
“那就好,那就好。”孟秋安沒有絲毫防備的點了點頭,相信了我說的是話:“你們要我證實什麼?只要和我兒子有關,我什麼都說。”
我沒有說話,走到那張桌子前將那幅畫拿了起來。孟秋安看到我拿起那張畫,身子明顯的有些抖動,看起來是不想任何人觸碰那張畫。
我猶豫了一下又將畫放在了桌子上,生怕激怒了孟秋安讓她的情緒再一次暴躁起來。
看到我將畫放下孟秋安又一次恢復了淡定從容的模樣。
我伸出手指着畫問道:“這幅畫……你是畫的你們一家三口麼?”
我沒敢直接提起名字。
孟秋安因爲丈夫死亡而受不了打擊進的精神病院,我害怕提起她丈夫的名字她的情緒會再一次不穩定起來。
孟秋安點着頭回答我說:“這是我們一家三口。”
“這個東西你知不知道是什麼?”我沒敢停留,立即指着蔡德容身上的紋身快速的轉移話題。
孟秋安歪着頭看着上面的數字,想了很久纔開口說:“我知道啊,我一開始就知道啊。”
“這個……這個數字沒有錯對麼?”我猶豫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問。
孟秋安回答說:“這怎麼可能錯,我兒子身上的東西我怎麼可能記錯呢。就是586,我見到我兒子的時候就有了。”
“你見到你兒子……你是什麼時候見到你兒子的?”我心中微微一動,漫不經心的問道。
孟秋安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開口說:“不是我見到我兒子的時候,是我生我兒子的時候就有。”
孟秋安越描越黑,生孩子的時候,孩子身上怎麼可能有紋身?
我心裡似笑非笑,但是面上卻鄭重嚴肅的開口:“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要不然的話你兒子可能就真的犯錯了。”
我的語氣有些威脅的意味,孟秋安立即變得猶豫起來。
“德容……德容是領養的。”孟秋安嘆了口氣說:“德容是我在孤兒院領養的,領養的時候孤兒院的人告訴我們不管怎麼樣都不要把孩子是領養的消息告訴別人。”
“是孤兒院的人讓你封閉領養孩子的消息,對外人不要談起?”我皺着眉問道。
孟秋安點着頭說:“這是孤兒院告訴我們的。”
“那這上面的紋身呢?紋身是怎麼回事兒?”江冰指着畫問道。
孟秋安從容的回答說:“德容身上的紋身在領養的時候就有了,只不過孤兒院的人不光讓我不要說起領養孩子的事情,也讓我對紋身的事情閉口不談。”
“那這紋身的內容你知道是什麼意思麼?”我想了一下問道。
孟秋安搖着頭說:“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是誰告訴你讓你不要對外談起領養孩子,以及紋身的事情的?”我猶豫了一下問。
孟秋安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纔開口說:“臥龍孤兒院的……秋院長!”
秋思水?!
我們幾個驚訝的呆在原地。臥龍孤兒院那個地方在我們眼中有很大的問題,但是我卻從來沒有想過那裡面一心向善的秋院長竟然和這起案件有着很大的關聯。
“我還記得秋院長在我領養德容的時候,告訴過我一句話。”孟秋安繼續說着。
我有些迫不及待的問:“什麼話?”
就在孟秋安要開口的時候門外突然有人敲門,梓依立即緊張的站起身來。
只不過在梓依站起身來的時候,放在她腿上的一大疊資料全部掉落在了地上,其中還夾帶了蔡德容的死亡照片。
我心裡頓時一驚,想要上前去蓋住照片,但是孟秋安的動作比我更快,她在梓依跟前,彎腰便是將照片見了起來。
而她撿起來的那張照片又恰好是蔡德容死亡時的照片正面,能夠清楚的看到蔡德容的臉。
看到照片的那一瞬孟秋安整個人都變得讓我們感覺到了陌生。
她死死的抓着照片,另一隻手狠狠的抓着頭髮,雙眼中充滿了血紅。
“不可能……不可能……”孟秋安不斷的搖着頭,大聲的喊着。
孟秋安的情緒完全失控,當年蔡德容的父親去世孟秋安受不了打擊成了精神病,而如今她又看到了蔡德容的死亡,我真不敢想象她會變成什麼樣。
“你們騙我!你們在騙我!”孟秋安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和剛剛截然不同。
她張牙舞爪,虎視眈眈的看着我們,從她的目光我知道,她現在真的恨不得將我們生吞活剝。
“啊!”孟秋安忽然大吼一聲,死死的抓着腦袋朝着我們跑來,看情況她是準備對我們進行攻擊。
趙繼佑一把拉住梓依的手,然後將梓依拽到身後,緊接着他伸手抓住孟秋安的手轉頭着急的對我們說:“你們先出去,讓護工過來給孟秋安注射鎮定劑。”
我們留在這完全是多餘的,趙繼佑的雙手像是鐵鉗狠狠的固住孟秋安。
他雖然抓住了孟秋安的手,卻完全沒有功夫理會孟秋安的嘴。
孟秋安喪失了理智,狠狠的一口咬在了趙繼佑的手上。不到片刻,趙繼佑的手背就已經流出了鮮血。
趙繼佑疼的呲牙咧嘴,想要動手卻又下不去手,只好衝我們吼着,讓我們抓緊出去。
梓依一馬當先的打開了門,立即吩咐外面的特警去叫護工,緊接着又讓特警去拉開孟秋安。
兩三名特警死死的拽住孟秋安,這才讓趙繼佑脫離孟秋安的嘴。
出去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孟秋安。
孟秋安神色癲狂,披頭散髮,嘴裡還流淌着趙繼佑手中的血,她衝我們張牙舞爪,大聲的喊着我們騙她。
看到孟秋安這種模樣,我心裡忍不住陣陣作痛。
若不是梓依剛剛大意將照片弄掉在地上,我們不僅能問出什麼,恐怕還能讓孟秋安的神智繼續冷靜下去。
但是現在看來卻完全的成了反作用,問出問不出什麼我們不在乎,在乎的是孟秋安今後的病情恐怕會愈加加重。
剛剛敲門的是看守仇睿德的警員,他看到我們神色黯然滿身狼狽多少表現的有些不知所措。
梓依擔心的抓起趙繼佑的手,問他怎麼樣。
我想趙繼佑這傢伙剛剛肯定疼,但是在聽到梓依的關心,我覺得他現在非但不疼還開心。
“你敲門幹什麼?”我回頭看向那名警員疑惑的問。
那名幹警猶豫了一下告訴我們說:“我們剛剛聽到仇睿德屋子裡面有動靜,進去看的時候發現仇睿德在……在自殺。”
“自殺?!”我震驚的看着那名幹警。
幹警點了點頭,有些想笑的說:“而且還是最老的自殺方式,他想用頭撞牆自殺,但是卻被我們及時阻止了。目前已經送進了醫院。”
“有沒有警察陪同?”我眉頭皺着,心裡搞不清楚仇睿德到底要做什麼。
先前見他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又要鬧着自殺?
就算是自殺的話他應該懂點常識,撞牆自殺很少能夠成功。審訊室裡面其實有很多自殺能夠用到的東西,仇睿德若真是一心尋思的話肯定不會選擇這麼笨拙的方式,他肯定是想要表達着什麼。
“有三名警務人員全程看着仇睿德。”幹警點頭回答道。
我深吸一口氣對一旁的梓依說:“你再派去兩名特警看着點仇睿德,我覺得仇睿德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梓依點着頭吩咐兩名特警跟着那名幹警前往了醫院。
孟秋安的情緒不穩定是有目共睹的,我們也不好繼續在這留着,只能派人繼續守在孟秋安身旁。
回到會議室後梓依爲趙繼佑清洗着傷口。
我則是將從孟秋安那裡得到的數字寫到了白板上,目前爲止我們已經掌握了三個人身上的紋身內容。
不過其中張陽榮身上的紋身還待考證,因爲張陽榮身上的紋身模糊不說還不確定紋身是不是屬實。
“對不起,都怪我。”爲趙繼佑包紮傷口的梓依突然開口小聲的說:“要不是我緊張事情也鬧不到現在這種地步,孟秋安恐怕……恐怕也不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這不怪你。”沒等我們說話趙繼佑就笑着說:“蔡德容死亡的事情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孟秋安早晚會知道。而且……而且……”
我估摸着趙繼佑是詞窮了,而且了一會兒也沒有說出來什麼,無助的看向我。
我接過話道:“而且該問的我們也都問了,最起碼我們知道了這紋身的內容以及……以及秋院長的事情。”
“秋院長……”梓依看着白板上被我寫下來的紋身,突然眼前一亮開口道:“我想到了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