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思水這是下了逐客令,我們四個有些焦急的對視着。
說實話這次來找秋思水,我們是胸有成足的,事實上我們都以爲秋思水會全部說出來,即使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和他們大打出手。可惜的是結果正如我想的那般,秋思水和王欽明沒有對我們動手,但也沒有將事情的全部告知我們,而是讓我們立即離開。
王欽明有些猶豫的看了我一眼,轉頭看着秋思水:“院長,他……”
“怎麼?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秋思水蹙着眉轉身對視着王欽明。
王欽明身子猛然一顫,立即低下頭去畢恭畢敬的點着頭說了聲是,緊接着他便是回過頭來看着我們,斬釘截鐵的道:“諸位還是請回吧。”
趙繼佑焦急的看着我,希望我能有點辦法挽回局面。
我苦笑着衝着他們搖了搖頭,他們幾個心領神會,失望的轉身朝着門外走去。
快走到門前的時候,我轉過頭來盯着秋思水,義正言辭的道:“我一定會找到證據的!”
“你要真的找到證據,我無話可說你們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秋思水淡定從容的回答道。
我憤憤不平的轉身走出屋子。
仇睿德從始至終都跟着我們,直到現在也是如此,出了屋子他還是沒有回過神來,怔怔的跟在我們身後悶頭往前走。
王欽明一直送我們到孤兒院門口,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王欽明突然叫住了我們。
我回頭看向王欽明,王欽明猶豫了一下看着我道:“院長的話沒錯,你們知道的越少越對你們有好處,反而言之你們知道的越多,對你們越是沒有好處。”
“知道和不知道是一回事兒,案子查與不查又是一回事兒。”我看着王欽明,深吸一口氣說:“那麼多條人命,我們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下?”
王欽明緊盯着我看,到最後他突然意味深長的笑了一聲:“你和你爺爺的脾氣還真是像。”
“……”我舔着嘴脣沒有說話,看着王欽明,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王欽明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告訴我們道:“你們想要知道的事情其實並不複雜,孫梓貴不是已經將紋身給你們了麼?你們只要參悟透紋身的意思,那麼你們就距離真相不遠了。”
“你們以爲你們自己知道的很多,但事實上你們什麼也不知道。”王欽明默默的轉過身去,邊朝着孤兒院裡面走去邊說道:“院長和你爺爺用心良苦,那八個孩子揹負的命運不同,他們生下來就註定着要做這一切。你也不要去怪院長,事實上院長比誰都心疼那些孩子,之所以這麼做那也是迫不得已的罷了。”
“舍小局,保大局。人人都說要以大局爲重,但多大的局才能算是大局?人命固然關天,但若是這天都毀滅了,這人命又值幾個錢?”
“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怎麼去想就是你們的事情了。不過有句醜話我要先說前面。”
“無論如何,你們要想帶走院長,就要先從我王欽明的屍首上踏過去。王欽明不算是什麼大人物,但素來都是行的端、坐得正,說一不二之輩。”
王欽明並沒有跟我們說很多,但是他說的東西卻都很線索。
比如他告訴我們的紋身。
王欽明告訴我們說,參悟透紋身的意思,或許就能距離真相不遠,但是那紋身完全是由數字組成的,字面意思根本無法去揣測,我們真的不知道怎麼樣才能琢磨透紋身的內容。
仇睿德重新被關進了審訊室,直到回到警局裡面他依然還是渾渾噩噩的。
我們回到會議室後,一直都是沉默着。
我一手揉着額頭一手看着面前資料,滿腦的思緒亂飛,根本靜不下心來去想紋身的內容。
“你別上火,時間我們多的是,一天不行我們就兩天,肯定會有辦法的。”江冰不知道從哪弄了一些花茶,她泡好將杯子放在我面前,輕聲的安慰着我。
時間真的很多麼?
距離和道盡的約定也僅有一個多月的時間。
說實在的我現在真的是兩袖清風,先前我還會在意我師傅,而如今我師傅駕鶴西去,我也沒有必要在擔心什麼,唯一不足的就是兩件事情。
第一是不知道如何去跟江冰說。
第二件事就是這起案子,這案子一日不破我心裡一日不得安寧,即使到了齊雲觀那也是魂不守舍。
我的想法很簡單,既然答應了道盡,那我就要真真正正的了卻塵事,而不是心有雜念。
我緩緩的嘆了口氣道:“王欽明告訴我們,參悟透的紋身的內容就能尋找到線索,紋身都是數字,而且數量還不等,這怎麼才能參悟透?”
“王欽明的話其實也在告訴我們另一件事情。”梓依微微一笑,自信的道:“王欽明告訴我們參悟透紋身的意思就能尋找到真相,那也就是說紋身的確有別的含義。”
“既然有,那終歸會找到這紋身的意思。”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搖着頭沒有說話。
“你現在怎麼變得愁眉苦臉,你以前可不這樣。”趙繼佑看了我一眼平靜的問道。
所有的事情壓在我身上,壓得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怎麼可能去哈哈大笑?
“不……不對啊。”梓依看者從孫梓貴那裡得到的紋身內容,驚訝的看着我們說:“我怎麼感覺這名單有問題?”
“名單有問題?名單怎麼會有問題?”我疑惑的看着梓依。
梓依將名單遞給我說:“你仔細看看這名單,是不是發現多了點什麼?”
我皺着眉接過名單,江冰站在我身邊湊過來頭一起看着名單上的內容。
名單是趙繼佑當着孫梓貴的面記下來的,回頭又親自去打印複印出來的,怎麼可能會出現問題?
我掃視了一眼名單,最終還是沒有發現問題在哪。
“這……這好像真的有點兒問題。”江冰指着名單錯愕的轉過頭看着我。
我詫異的看着江冰,問她哪裡有問題。
江冰指着名單上的名字問我:“張陽榮你清楚麼?”
“張陽榮死於自己出租的房子,是被人勒死的。我怎麼可能不清楚。”我想都沒有脫口而出。
“候才良呢?”
“車禍!”
“竇俊銘呢?”
“摔死!”
“羅文星和蔡德容呢?”江冰看着我道。
我脫而出回答:“羅文星溺水而亡,蔡德容死於被人勒死,死後被人毀容。”
“那謝德海呢?”江冰反問我。
我想都沒有的回答:“謝德海死於……”
話到了嘴邊我才錯愕的發現,我竟然不知道謝德海是怎麼死的。
這麼多死者都經過我的手檢驗出來的,我怎麼可能會忘記死者是怎麼死的?
我看向趙繼佑問:“你知不知道謝德海是怎麼死的?”
“謝德海……”趙繼佑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搖着頭說不清楚。
我慢慢的張大嘴巴,驚訝而又震驚地喊道:“我之所以不知道謝德海是怎麼死的,那是因爲我們……我們沒有收到謝德海的死亡信息!”
“那也就是說……謝德海沒死!”趙繼佑也反映了過來,震驚的說。
我回頭看梓依,不等我說話梓依就已經走出了會議室去調查謝德海的事情,我想了一下說,去找仇睿德。
我們剛和仇睿德分散沒有多久,就又找到了他,仇睿德有些不清楚我們要做什麼。
“認不認識謝德海。”我單刀直入的衝着仇睿德問。
仇睿德想了一下回答道:“認識,那八個人之一。”
“你先前告訴我們,你所知道並且向我們描述的一切都是秋思水事先囑託給你的,那在那些內容之中難道就沒有提起謝德海麼?”我凝聲問道。
仇睿德想了很長一段時間,最後堅決的搖着頭說:“沒有!秋院長只跟我提起過其餘五個人,根本就沒有告訴過我謝德海的事情。”
“那你是怎麼知道謝德海的?”趙繼佑狐疑的看着仇睿德。
仇睿德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段時間和他們相處在一間屋子裡面,即使他們從不待見我,但是知道他們的名字也不難。”
梓依的調查還沒有結果,謝德海是這八個人中的最後一個,即使他對於我們來說並沒有太大用處,那我們也要盡最大的能力將他保住。
雖然現在我們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
從關押仇睿德的審訊室出來後,我們就找到了孫梓貴。
在問起關於謝德海的問題時,孫梓貴告訴我們的是:“十年前秋院長將我們分批送出去讓人領養的時候,就已經斷絕了任何聯繫,我只知道他們的名字,具體他們被誰領養了我一無所知。”
“一點關於謝德海的信息你都不知道麼?”我皺着眉看着孫梓貴。
孫梓貴搖着頭確定的道:“一點都不清楚。”
我和趙繼佑無功而返,回會議室的時候正好遇到從外面急促趕來的梓依。
進入會議室,梓依喝了一口水皺着眉將資料放到我們面前,頗爲詫異的說:“我從警局裡面的系統調查了謝德海,可是關於謝德海的信息,僅有寥寥數筆。”
“描述的什麼?”看着梓依的表情,我心裡有些擔憂。
梓依抿着嘴回答道:“謝德海六歲的時候成爲孤兒被秋思水抱回臥龍孤兒院,十歲的時候被人領養走。”
“之後呢?”
“領養者的信息沒有被錄入警局的人口系統,而謝德海這三個字也在他被領養走的時候……消失了。”
“也就是說我們現在只知道謝德海十歲的時候被人領養走?”趙繼佑皺着眉,大爲不解的說:“那我們現在怎麼調查啊?謝德海十歲的時候被人領養走,按照前幾個死者的年紀推算,謝德海豈不是已經被領養走十年了?”
“八個人如今六死,一失蹤,一活。”我猛然站起身來斬釘截鐵的說:“這紋身到底代表着什麼我不清楚,既然現在沒有傳來謝德海的死訊,那就證明謝德海還有可能活着。”
“找!挖地三尺也要將謝德海找出來!”
沉默着的江冰突然開口道:“其實要找謝德海也很容易,我想有人會知道謝德海現在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