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御駕親征
和塘關城外駐軍大營中,裴逸一身戎裝,外面披着鎧甲站在營帳外面,極目遠眺,隱隱望着跟和塘關接壤的大堯城池幽州。
百花盛會得知納蘭云溪和容鈺反出東陵之後,他便匆匆離開東陵京城去參軍,其實參軍只是個遠離京城的藉口而已,他只是不想待在東陵。
納蘭云溪的身份雖然昭告天下,但這一世她永遠都是裴家的外甥女,永遠都是他的表妹,從裴芊芊決定將她當做女兒那一刻起,她和裴家的親情就是斬不斷的了。
而他其實到達軍中也沒多久,就被皇帝一紙詔書調到這裡來攻打大堯了,沒想到他還是沒有躲開,終有一日要和她對上。
在得知自己研製出來的弩箭被楚秋歌用來射殺容家和刺殺納蘭云溪時,他心裡是憤怒的,但他卻又是東陵的臣民,在兵部掛着職,他研製出來的兵器被用來對付別人,這本身就是理所當然的,他就算心中氣怒也無法發作。
所以,不想繼續留在京城幫東陵改良兵器,所以找個藉口躲了出去,眼不見爲淨,可終究還是被調到了這裡,和他的父親親自率兵來攻打大堯。
而且此次他身爲先鋒官,是第一個要和納蘭云溪兵戎相見的人,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下手,難道真的要再次鐵蹄踏入大堯,佔領京城,然後屠城麼。
他不知道,更加不想做,但身爲東陵臣民,他又不得不這麼做。
他望着幽州的方向久久不動,直到士兵喊他回去吃飯,他才收回目光,轉身回到營帳中,不一會兒,又轉身出了營帳,悄悄的揹着人放了一隻信鴿。
納蘭云溪得知東陵已經調兵來圍攻大堯之後,立即命秋白和孫子越還有公孫錦三人帶領大堯僅有的一萬兵力去幽州,幽州離明都只有一百多裡的路程,若是幽州失守,那東陵軍隊將進入幽州之後直接兵臨明都城下,如今雖然只有一萬的兵力,但也要和東陵硬戰到底。
只是叮叮噹噹如今還在燕翎手裡,也不知道燕成有沒有收到消息去尋兩個孩子,如今就怕他用兩個孩子來威脅,而且,如今這個局勢,蝗災剛過,無論東陵還是大堯其實根本就不適宜打仗。
尤其東陵蝗災比較嚴重,被毀的田地兩年不能耕種,皇帝其實已經暗暗傳了密旨給燕翎,命他儘量和平解決大堯的事,若大堯仍願意歸順的話,可不必大動干戈,只要和以前一般仍然臣服東陵,他可以答應讓納蘭云溪親自駐守大堯,管理朝政,只是必須年年歲歲向東陵納貢。
燕翎考慮再三,雖執念已深,但還是應了皇帝的命令,在太守府休整三日之後,命十萬大軍開拔,直抵幽州城外三裡處,安營紮寨,正式對大堯宣戰,將幽州團團包圍起來。
當日納蘭云溪下命之後,孫子越和秋白已經整軍帶領兵馬火速前往幽州,大堯皇宮中,納蘭云溪正着急百官商議對策,宮外便有信使傳來前方密報,說東陵十萬大軍已經兵臨幽州城外三裡處,幽州已經在東陵大軍的包圍之下。
“陛下,雖然東陵派了十萬大軍圍攻幽州,而我大堯總共只有一萬兵力,實力懸殊,但東陵本土內今年蝗災嚴重,他們要一邊供應大軍糧草,還要對受災地區賑災放糧,我大堯不一定就打不過他們,所以,臣主張一力對抗到底……”
納蘭云溪將密報內容在朝堂上當衆唸了出來,王丞相首先站出來表示自己的意見,他一站出來,其他和他一黨的主戰派也紛紛站出來同意他的意見。
“陛下,臣認爲丞相之言有所不妥,東陵兵強馬壯,我大堯國庫中的錢糧十有八九這些年都進貢給了東陵,他們的存糧就算整個天聖大陸上所有的國家加起來恐怕也夠吃一兩年的,怎麼會糧草不足?而且我大堯只有一萬的兵力,其中五千還是東陵舊兵投降,另外五千兵力也不一定就能一條心,如何和東陵十萬鐵騎對抗?”
劉尚書聽了王丞相的話立即就站出來反駁,言下之意就是大堯不要做無謂的抵抗,他話音落了之後也有幾人站出來力挺他的話,這一派人馬和王丞相那一派頓時爭執起來。
納蘭云溪不動聲色的看着臺下人馬的爭執,半晌後,王丞相才吹鬍子瞪眼的對劉尚書道:“照劉大人這番言論,那是要我大堯立即就投降東陵麼?”
“丞相大人休要胡說,本官可沒這麼說,本官只是實事求是的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劉尚書聽了王丞相的話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納蘭云溪,卻見她似笑非笑的瞅着自己,立即收斂心神爭辯道。
自從納蘭云溪處置了蘇家後,蘇家手中捏着的朝中大臣的把柄也隨之銷燬一旦,劉尚書之前本來和蘇家關係密切,一心爲他們家說話,蘇家被納蘭云溪處置之後,便突然改變了態度,使勁的落井下石,由此可見,他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把柄落在了蘇家手中,他對他們家是又愛又恨,如今蘇家一朝被滅,他的把柄也不再,自然對蘇家反目成仇。
而且蘇家覆沒之後,劉尚書也不再故意徵對納蘭云溪了,對於她提出的問題多數還是遵從的。
“那劉尚書是什麼意思?你又不主張和東陵對抗,又沒有要大堯再次投降東陵的意思,那你是如何想的?”
納蘭云溪見他們爭論得差不多了,看了一眼劉尚書問道。
如今朝中基本上分成了兩派,主戰派和主降派,看起來還是主戰派的人數多一些。
“陛下,微臣……微臣……”
劉尚書顯然沒想到納蘭云溪會突然問他,頓時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投降肯定是不能的,但是對抗吧,根本不是東陵的對手,他生怕納蘭云溪對他有成見,一下子急得額頭上都冒了汗。
“既然劉尚書也沒有好的辦法,那朕覺得,還是丞相的主張比較靠譜,投降,是一定不可能的,朕已經得到可靠的消息,萬一大堯城池這次被攻破,東陵的軍隊便會屠城,到時候,我大堯京城必然會成爲人間煉獄,屍骨遍野,血流成河?”
納蘭云溪將裴逸暗中給她傳來的消息當着大堯百官的面神色嚴肅的說了出來。
“什麼?屠城?”她的話音一落,主戰派和主降派的官員齊齊驚叫出聲,同時對她的話也將信將疑。
畢竟,在歷史上,無論哪個國家滅亡或者被佔領的皇權更替中,真正發生的屠城事件掰着手指頭也能數得過來,那樣殘忍的事也只有那些野蠻的國家和部落之間發生過,卻沒想到東陵這次居然對大堯仇恨如此,想要屠城。
“衆卿不要不信,朕既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了這話,必然是有可靠消息的,朕不會拿我大堯臣民的性命開玩笑,雖然我們的兵力只有東陵的十分之一,但不試試怎麼能知道勝負呢?這麼多年我們都生活在東陵的統治下,如今好不容易宣佈獨立還不足一月,難道就要再次投降麼?你們,都願意做亡國奴麼?”
納蘭云溪清冷的嗓音迴響在大殿上,雖然不高卻很有威懾力和說服力,尤其衆臣在聽了屠城的消息後,既害怕又憤怒,此時居然隱隱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
“不,臣等不願再做亡國奴,一切且聽陛下做主。”
在納蘭云溪這種柔和又有感染力的女性嗓音的蠱惑下,無論是主戰派還是主降派一下子就團結起來,齊齊跪了下去,口中呼喊道。
“好,既然衆位大人都沒意見,那朕今日就下令,無論如何,我大堯決不投降,所有臣民都誓與軍隊共存亡,我們可以徵集一些民夫還有臨時軍隊運送糧食以及兵器,我大堯所有的存糧都將送往軍隊。”
納蘭云溪這番話說得有些豪氣萬丈,大臣們聽了頓時覺得有些羞愧,她一個女子尚且如此,他們都是男子,反而倒不如她了?若東陵這次真的要屠城,那即便投降,恐怕大堯以後的日子也更加不好過,還不如背水一戰,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
“臣等謹遵陛下之令。”
這一次,再沒有了分歧和不同的意見,百官齊齊響應,經此一事,納蘭云溪迅速將百官的心凝聚在一起,爲以後一統朝堂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退朝後,納蘭云溪將王丞相和劉尚書叫到御書房,吩咐他們即刻起徵集民夫和臨時軍隊,積極援助對抗東陵的正規軍隊,動員大堯臣民上下一心共同對抗東陵。
其實,這只是她在這個非常時期爲了凝聚大堯民心做的一件事而已,對於身經百戰的東陵軍隊來說,這樣的援助根本起不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只是可以壯大一下聲勢而已,戰場上還得真刀真槍的打。
退朝後,納蘭云溪將自己身邊的人叫在一起商量對策,不過再怎麼商量兵力不足就是硬傷,根本沒什麼好的法子。
“我想,御駕親征。”衆人在討論了一番之後,納蘭云溪突然開口說道。
“不行,我不同意。”容鈺自聽說東陵軍隊攻打來後,便一直神遊天外,不在狀態,就算此時也是在閉目沉思,聽到納蘭云溪的話之後才猛地睜開眼睛喝道。
“呃,你怎麼了?爲什麼不行?御駕親征,可以增強軍隊的士氣,在征戰中可發揮出不同凡響的效果。”
納蘭云溪看了他一眼,眼神堅定的說道。
“你別去,我去,我已經派曲水火速趕往陶然鎮打聽那支部隊的下落,我們可以再次借兵。”
容鈺說着站了起來,也和納蘭云溪一樣堅定,他本來就想親自帶兵去迎戰東陵,無奈容雪一直未醒,叮叮噹噹也沒找到,他一直在宮裡等消息,如今得到燕成已經去燕翎那兒尋找叮叮噹噹的消息之後,便放下心來,準備自己去,怎麼都不能讓納蘭云溪前去。
因爲這次她若是去了,恐怕會有危險,他不能讓她去冒這個險,要去也是自己去。
“什麼?你去?姐姐還沒醒來,你不等她的消息了?”
納蘭云溪搖了搖頭,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不是說她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麼?我想,只要姐夫帶着叮叮噹噹回來,她估計就會醒了,如今最重要的是讓叮叮噹噹儘快出現。”
容鈺聽了納蘭云溪的話便猜測到了她心裡在恐懼什麼,恐怕是她內心深處潛意識裡認爲叮叮噹噹已經不在人世,不願意醒來面對這樣的噩耗和痛苦,所以才一直昏迷着吧。
“但是……不行,我要和你一起去。”
納蘭云溪想着自己若是瞥了他一個人去,他肯定更不會同意,頓了頓便說要和他一起。
“不,娘子,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的,你若是去了……恐怕回不來,讓我替你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容鈺頓了頓還是時候神色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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