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永恆巫族
容鈺從來沒有在她面前說過什麼刻骨肉麻的話,對她也總是做的比說的多,譬如當初她在侯府走投無路的時候,他那麼強勢的闖入了她的生活,攪亂了她原本要做的事,否則,現在在一起的估計就不是他們,而是她和裴逸了。
至今都記得她和裴逸初次見面時她心中對他那種莫名其妙的好感與悸動,如果是裴逸親自上門提親,就不會有齊軒殺死侯府管家的事,自己也必不會相信容鈺帶着她看到的事,那她一定會遵從本心嫁給裴逸。
可是,終究還是被他強勢的插入了她和他之間,讓她剛剛萌生的一絲少女情懷就被他生生的掐滅在萌芽。
有的人擦肩而過了,就是一輩子,也有的人轉身就是一世,用不可能再回頭,索性她遇到了他,最終和他還是兩情相悅,終結成百年之好,到如今,她沒有因爲當初他的闖入和後悔,倒是有些慶幸幸虧他那麼做了,否則,誰又能知道下一個路口等着你的是更好的?
“在想什麼?”容鈺見她良久不說話,只是怔怔的一言不發,頓時低下頭看着她輕輕問道。
“在想……當初的事。”納蘭云溪暗道最近是越來越多愁善感了,難不成她腹中懷着的是個女孩?能貼着她的肚皮感受到她的情緒,所以她也鬱悶了?
“孕婦不能多愁善感,胡思亂想,要開開心心的,我想清楚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再離開了,就算這攝魂針真的沒辦法取出,最後一刻,我也要陪在你和孩子的身邊。”
容鈺心中猜測着她的心思,不知不覺將寬厚的手掌按在她的肚皮上,輕輕的摩挲着,想着她的肚子中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心裡就化成水一般柔軟,心也突然砰砰的就跳了起來。
“什麼最後一刻?你能別說這樣的喪氣話麼?如你所說,我現在是孕婦,不能多愁善感,那你還故意說這個,是故意讓我心塞不成?你若是敢撇下我和孩子,那我就離開這裡,永遠不再回來。”
納蘭云溪聽他說這樣的話,心裡一氣,不依不饒的說道。
時間好像瞬間又回到了國師府的日子,那一段安穩平淡卻滋滋有味的日子,他天天上朝去處理國事,她在家裡打理一下內院的事,和朝廷做點生意,便等着他回來一起吃飯,小日子過得清閒有知足,如果沒有後來的事,她就可以一直過下去。
“好,娘子,你別激動,我一定不會撇下你和孩子的,你放心,爲了你和孩子,我也要堅持下去,就算用內力無法逼出腦子裡的針,也可以稍微緩解疼痛。”
容鈺見她動了氣忙開口安撫她,她說什麼便答應什麼,想到她居然幾次動了胎氣,又長途跋涉來到這裡查案找他,而他卻沒能陪在他身邊,成親之前的什麼三從四德八榮八恥他根本就沒有認真的貫徹執行,心裡就有些愧疚。
雖然當初她言辭早早的將那些規則和條條款款都寫了下來,可是成親後她又何曾要求過他一次?縱然有時有點小脾氣,他覺得也是可愛的,在他眼裡,無論是沉着冷靜,生氣嘟嘴,嬌俏使小性子他都覺得好,感覺她的身上哪兒哪兒都沒有讓他不滿意的地方……
容鈺深深的嘆了口氣,如今仔細想想,她居然已經在他心裡這麼重要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已經融入了他的骨髓,影響了自己的整個心思,他是如何忍得住離開那麼長時間的?而萬一,這攝魂針取不出來,他就此被痛死,剩下她一個人和孩子她又要怎麼活下去?
難道當年的事要重演?
忍不住搖了搖頭,可如今他雖然知道顧臣希就是永恆巫族的人,但他並不知道解攝魂針的辦法,而根據燕翎所說,要用青玄石才能將他腦袋裡的毒針吸出來,那青玄石他也不知道啊。
“嗯,你能這麼想就好了,你別忘了,我可是神醫,我的醫術在你們天聖大陸上可是牛逼哄哄的,如果找不到青玄石,那我就親自開刀給你動手術,將你的頭顱切開,把針取出來,總歸是一死,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納蘭云溪突然有些豪氣的說道。
當年她的爹孃被景宣帝用那陰毒的攝魂針所害,她的孃親恐怕到死都不知道她爹中了那毒針,而如今容鈺重蹈覆轍,也中了攝魂針,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燕翎奸計得逞,就算拼了自己的這一身醫術,也要將他治好,她還不信邪了,難道她前世外科手術一把刀的名頭是個擺設?到了這異世倒沒用了?
古代不是還有華佗要給曹公開顱治病的傳說麼?雖然最後沒有實施,但他既然能提出來,必然是有幾分把握的,而自己熟知人體解剖學理論,人體在她的腦海中各種神經系統和血管分佈她熟悉得像自己得左右手。
所以,就算在這異世,她也完全可以開創一個醫學界的里程碑,由她來開創手術治病的先例。
“將頭顱切開?好,娘子,爲夫相信你,也相信你的醫術。”
雖然聽起來有些駭人,但容鈺還是點了點頭,他不僅沒有覺得不可思議,反而心裡覺得安心,這樣的法子也不是誰都能想出來的,且不說將人的頭顱切開還能不能活着,單憑她能想到這個法子,便讓人覺得她可信。
“當然,你要對我有信心,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更加有信心給你做開顱手術,你想想,從我剛遇到你的時候給姐姐剖腹生孩子,還有給回兒切開他的腹部割掉盲腸治好她的腸癰之症,這些病例哪個不是我獨家所創?別人誰敢這麼做?她們最後不都好好的麼?”
納蘭云溪此時越來越覺得就算做一場開顱手術也不是不可以了,因爲如果能找到永恆巫族,弄明白系統君的來歷和那超能芯片以及他們的槍支彈藥這些高科技的東西,說不定,她也可以得到其他高科技的藥物呢?
“好,我相信你,也對你有信心。”容鈺終於點了點頭,這次不是敷衍,而是從心裡被她說服了,連他自己都覺得納蘭云溪可能真的能將他腦袋裡的針取出來了。
“夫君,也許,我在這裡存在的最終意義就是要給你做這個開顱手術,取出你頭部的攝魂針,最終救了你的命呢。”
這時候的納蘭云溪已經從方纔哀愁的氣氛中回過神來了,說話也有些調侃的味道,仔細想想,她這話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還真是這麼回事。
月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悄悄的失去了蹤跡,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色已經亮了,二人就這麼在榻上相遇而眠,訴說了離別後的一些事,就這麼躺着一直到天光大亮纔開始起牀梳洗。
晚上何嬤嬤和流觴二人一直守在納蘭云溪的屋子外面,她們怕容鈺醒來後突然頭痛發狂傷害到她,所以提心吊膽了一夜,沒想到前半夜一直沒有動靜,後半夜二人雖然醒來了,卻一直在低低的說着話,並沒有她們想象中的事發生。
一直到天色漸漸亮了起來,二人才齊齊鬆了口氣,待聽到裡面的動靜後,二人齊齊進了臥房伺候納蘭云溪和容鈺起牀梳洗。
納蘭云溪因容鈺終於找到心情高興,一臉輕快的起來,任由流觴給她擦臉擦手,梳妝打扮,一邊還不時的看着容鈺,梳洗完後,何嬤嬤早就給她準備了早膳,都是按照秋瓷說的有利於孕婦吃的膳食,而容鈺的卻是太守府準備的早膳。
曹文遠一大早就起來了,他親自安排了容鈺的早膳並殷勤的伺候着,如今納蘭云溪陛駕親臨,連國師也來了,這可是他幽州太守府幾世都修不來的福分啊,相信就算日後,歷史上也終究會記載下這輝煌的一刻。
大堯女皇和國師曾親臨幽州太守府,耽擱數日,太守府負責接駕,這件事一定會被載入史冊中,而他曹文遠也將成爲歷史上的風光人物。
吃完早飯後,納蘭云溪纔將曹文遠和李大人宣進來議事。
這一次京城府尹李大人跟着納蘭云溪出京查案,也將這件事視爲自己必生最大的輝煌,這次之後他和幽州太守曹文遠也建立了深厚的友情,並在日後的大堯歷史上成爲三朝老臣,世代忠心耿耿,一力輔佐大堯。
“李大人,曹大人,你們二人將那些少女和孩子的來歷都弄清楚了麼?”
昨日白天納蘭云溪已經急命曹文遠抄錄了這次少女和孩子失蹤案的文書下發到全國各地,今日開始便要用最快的時間將那些剩下的少女和孩子送回家去,讓她們與家人團聚。
“啓稟陛下,微臣昨日經過一番詢問,已經弄清楚了她們的身份,今日便會派衙門裡的侍衛將她們分別送回家和家人團聚,只是……”
“只是什麼?”納蘭云溪皺了下眉頭,難道他們二人竟連這麼點事都辦不好麼?
“陛下,有一個孩子說他的爹孃已經不在了,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他也不知他的家在哪裡……”
曹文遠有些爲難的說道。
“哦?還有這事?”納蘭云溪聞言也皺了下眉頭,此時燕回公孫婉兒等人也陸續起來了,紛紛到了她的房間。
“是的,陛下,微臣想要將他送給農戶人家,看看是否有人肯收留他,陛下就請放心吧。”
“不必了,將那孩子給我吧,我帶着他。”燕回突然出聲說道。
“什麼?你帶着他?你自己還是個孩子,還需要人伺候,突然帶着個孩子,這怎麼行?”納蘭云溪看了他一眼,好像有些明白了,不過,她很快又搖了搖頭說道。
“我帶着他,就這麼定了,我會好生看護他的,將他當成弟弟一般,我相信,父王和母妃也一定會高興的。”
燕回搖了搖頭,仍然堅持自己的意見,頓了頓他又道:“姐姐,今兒我也該回去了,不能再跟着你了,你……要好好保重,帶你生下孩子,我會再來看你。”’
他話裡突然有些沉重,但還是下定決心般說道。
“回兒……”納蘭云溪心中十分不捨,但他如今終歸是榮王府的世子,再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他有他要承擔的責任,也有他應該做的事要做,況且,他還有自己的報復,她也不可能永遠將他留在身邊。
“姐姐,我回東陵也是爲了讓自己變得更有用,等你有危難之時希望我能幫助你,你別難過,我會常來看你的。”
燕回見她難過,忍不住也神情鬱郁的,但他已經耽擱了那麼久了,榮王已經傳信催促了他幾次,再也不能再耽擱下去餓了。
“好,回兒,那你就立即動身吧,回去後,若是燕翎敢找你的麻煩,你便離開東陵,來找姐姐,千萬別忍着他。”
納蘭云溪囑咐了他一遍又轉頭對公孫婉兒說道:“婉兒,你也去收拾東西跟着回兒走吧,到了東陵,記得去將軍府找我舅母,有將軍府在,沒人敢將你怎麼樣,你看顧着些侯府,若是祖母她有什麼事,要立即傳訊給我,知道了麼?”
“是,表嫂放心,你已經說過好幾遍了,婉兒都記住了。”
公孫婉兒不由得搖了搖頭,納蘭云溪自從有了身孕之後簡直變了個人,嘮嘮叨叨一件事要說好幾遍,這話她從京城裡的時候就在說了,到了幽州又說了好幾遍了。
“嗯,我之前還在東陵的時候,祖母的身子其實就已經不行了,她也只是強自撐着,如今恐怕也只是放心不下雲依和雲心,還有四姨娘的兒子,在撐日子罷了,你去了之後就說是我派你來的,讓雲心和雲依一定要好好照顧小弟弟,等我空了,便會去看她們,這樣她們便會心安,祖母也能多撐一段時日了。”
納蘭云溪想到侯府的事忍不住又叮囑了一番,公孫婉兒連連點頭,她才堪堪打住話頭。
“曹大人,你去將那孩子帶進來吧。”說完這些話後,她又讓曹文遠去將那孩子帶進來。
曹大人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又進來,手中牽着一個孩子的手,那孩子怯生生的低着頭不敢看人,一進來就跪了下去只管磕頭,也不敢說話。
“孩子,你起來吧。”納蘭云溪朝何嬤嬤點了點頭,何嬤嬤忙幾步走過去將那孩子一把拉了起來,牽着他的手到了納蘭云溪身前。
那孩子見這些穿着打扮貴氣的夫人小姐奶奶們也沒那麼嚴厲,心裡總算不怎麼緊張了,昨日那些少女和孩子別救回來後,曹文遠已經命太守府的丫環婆子們都給他們洗乾淨換了新衣裳,所以今日這孩子看起來還挺精神的。
那孩子因營養不良臉色有些黃,但圓圓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鼻子嘴巴五官都很精緻,一張稚氣的小臉也十分漂亮,長得很是討人喜歡,納蘭云溪打量了半晌心中暗暗有些後悔,心道方纔還不如不答應燕回,自己將這孩子收養了。
“回兒,你一個男孩子,帶着他回去恐怕多有不便,不如,就讓這孩子跟着我吧,我這裡這麼多人,定會將他伺候好的。”
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所以試着開口想要勸說燕回放棄這孩子,將這孩子給他。
“姐姐,這都是說好的事了,怎麼還能改變?好歹這也是我跟着你一起救出來的孩子,讓他跟着我,最起碼也是個念想,況且,我一個人回到東陵,又要忍受那麼漫長的孤寂……”
“好了,好了,回兒,就讓他跟着你吧,這孩子長得很漂亮,相信榮王和王妃也必定會喜歡他的。”
納蘭云溪不等燕回說完就打斷了他,忙讓孩子跟着他去。
“孩子你叫什麼名字?”她說完後拉起那小男孩的手問道。
“姑姑,我叫小饅頭,今年五歲。”沒想到那孩子倒是十分乖巧,一開口就叫納蘭云溪姑姑,還將她的名字年齡說得清清楚楚。
她這一開口說話不僅納蘭云溪,在場的人都忍不住對他喜愛起來,這孩子還真是會討人喜歡。
“小饅頭?爲什麼叫這個名字呢?”納蘭云溪好奇心起,忍不住問道。
“因爲我愛吃白麪饅頭,我娘說,我個子小,只要一個小饅頭就可以了。”
那孩子語聲清脆低低的說道。
這句話說出來,衆人又是一陣心疼,納蘭云溪又問他是怎麼被抓走的,那孩子雖然年紀小,倒是還記得很多事,他說他和他娘是從東陵逃荒到大堯來的,在葉城落了腳,可是母子二人在逃荒的路上他娘將所有的食物都給了孩子,自己到了葉城後卻被餓死了。
他自己一個人在街上游蕩,當了小乞丐,倒是有些好心的店主看他年紀小偶爾給他一個饅頭,他纔沒有被餓死,到了葉城也沒幾天就被蘇玉落抓走了。
那孩子說得斷斷續續有些地方也說不清楚,但大概意思幾人卻都聽明白了,聽完後,衆人都不免難過,燕回更是冷哼了一聲:“姐姐,這孩子既然是從東陵來的,讓我帶着他也是理所應當的,我會好好照顧她的,你放心,以前不也是我照顧你的麼?”
燕回最後一句話只有納蘭云溪自己知道,別人卻都聽不明白,她知道,這孩子的遭遇是觸動了他的神經,同時他心裡也惱怒燕翎,若不是她屢次三番發動戰爭,若是一心賑災,如今東陵也不會成了這個樣子了。
“好。”納蘭云溪也不再勉強,轉頭又對那孩子說道:“小饅頭,你可願意跟着這個大哥哥?以後,你就做他的弟弟,他會好好待你的,你想吃多少白饅頭他都可以給你。”
那孩子看了看納蘭云溪又看了看燕回,很顯然他是想跟着納蘭云溪的,他雖然小,但心中隱隱也是有些明白的,這些貴人們一定不會不管他,所以方纔他還以爲他能跟着納蘭云溪,不想卻是讓他跟着燕回。
不過,就算跟着他想必自己以後也不會再餓肚子了,他心思轉了幾圈,隨即轉頭看着燕回,眨了眨眼睛說道:“哥哥,以後你要天天給我吃大饅頭。”
“好。”燕回幾乎立刻就毫不猶豫的應了一聲,忍着心疼伸手牽着他的手將他拉到自己身邊。
“好了,曹大人,今天你便將剩下那些有家可歸的女子和孩紙們都送回去吧,若是碰到她們家裡貧困的,適當的給她們一些銀子,讓他們自己去謀生,至於那幾個死了的少女和孩子的家庭,你也派人去安慰一下,給他們一筆撫卹金吧。”
將孩子的事安排妥當後,納蘭云溪又轉頭看着曹文遠吩咐道。
“是。”曹文遠答應了一聲。
“李大人,今天你就啓程回大堯去吧,順便替我帶一封信給秋瓷,你只要將信送到宮裡就行了,自會有人轉交給她。”
納蘭云溪說着又拿出一封信來,交給李大人,她這話一出,衆人都齊齊一驚。
“陛下,您不回京麼?”李大人也是一臉詫異看着她脫口問道。
“不回去,我要去找青玄石,給國師治病,如今我已知道那青玄石的來歷,剛好這次出來了,朝中暫時也沒什麼大事,國師的攝魂針已刻不容緩,再也拖不得了。”
納蘭云溪暗道若到時候容鈺腦袋裡的針如果真的需要自己動開顱手術的話,恐怕要早一些,等她的肚子慢慢大了,怕到時候做不成手術那就麻煩了,所以她決定一邊去尋找寶藏,一邊去尋找永恆巫族。
“這……是。”李大人想要說什麼,但納蘭云溪是皇帝,她的話就是最高命令,最終他只好嘆了口氣躬身答應。
“嗯,你和回兒動身之後,我和國師也要動身了。”
納蘭云溪將這個案子的後續事情安排好,纔打了個呵欠,衆人見她累了,便紛紛告辭出去。
午膳後,燕回和李大人紛紛辭別納蘭云溪,李大人回了明都,而燕回和公孫婉兒帶着小饅頭出了幽州城直奔和塘關而去,他們走了之後,曹文遠也開始忙碌了,分別派人將那些找到的少女和孩子個子送回家。
太守府如今只剩下納蘭云溪容鈺何嬤嬤還有清泉流觴曲水了,不知道公孫錦能不能從落日族趕得過來,她生怕人手還不夠有什麼閃失,因爲畢竟是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她已經知道自己和永恆巫族一定有什麼關係,但還是不敢掉以輕心。
她回到臥房後,卻見容鈺已經穿戴好了衣裳,仍然是一身紅衣,此時丰神玉朗,又恢復往日霸道邪肆的模樣,如果頭痛不會發作的話,又是那個叱吒超綱的國師了。
“怎?將剩下的事都處理完了?”容鈺見她走進來,莫名的笑了笑,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
“嗯,都處理完了,李大人和回兒婉兒還有小饅頭都離開了,我還給秋瓷寫了一封信,將她接下來要做的事都寫在信中了,我們今兒再歇息一晚,明天也動身去幽冥山。”
納蘭云溪說着走到榻前,將他換下來的那件破破爛爛的衣裳收起來,準備交給流觴去洗,卻發現他的神色有些不對勁。
“幽冥山?那是什麼地方?”容鈺想了想,好像並沒有這麼個地方,他又皺起眉頭再次仔細想。
“是埋藏寶藏的地方,如今永恆巫族也不知道在什麼地方,顧臣希也沒來,便先去找寶藏吧。”
納蘭云溪將他們幾人要做的事告訴了容鈺。
“你怎麼知道的?”容鈺看着她問道。
“哦,那個,就是我娘留給我的這手鐲告訴我的。”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說完後便坐下來,將那日和系統裡的精靈進行意識交流後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
此時她已經猜測到,六百多年前,有一位和她同樣穿越而來的前輩,身上帶着一塊高智能芯片,也就是她手腕上的這黑色鐲子,大概是她穿越到了永恆巫族,也大概是她建立了永恆巫族,但她爲人低調或者是有其他的什麼事,她並沒有將這個種族傳承下來。
而是在六百年前就將這個種族秘密隱藏在這片大陸上了,從此人們只有一些零星片段的傳說傳了下來,而那塊高智能芯片也就是自己手腕上的這鐲子,便是永恆巫族的傳世之寶,她的母親秦玉蓉當年不知道是如何離開那個種族的,關於她的事她也並不清楚,好像她憑空留出現在了玉靈山上似的。
原來,第一代穿越的前輩居然造就了一個種族的穿越者,或者說留下了一個類似穿越的種族,但她同時也是很聰明的,她知道如果將槍支彈藥流傳出去,必然會引起大亂,所以這麼多年,她們只是在一個非常隱蔽的地方過着安樂的日子?
她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猜測對不對,但她根據系統中被困的精靈的話還有這些日子的瞭解,慢慢思索後便得出了這個結論,連自己的母親秦玉蓉都對她的種族守口如瓶,到死的時候都沒透露給任何人,連她的父親上官清都沒有告訴,這需要多大的忠誠才能夠做得到?
所以容鈺也沒能從顧臣希的口中得到很多關於永恆巫族的事,不知道自己這次去尋找這個種族能比能夠順利找得到,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她也絕不會去打擾他們的安寧的,她會讓她們的種族繼續悄悄的生活在這片大路上,就這麼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等着這片異世大陸自己發展到現代社會……
不過,她們終究還是插手了這片大陸上的事,從幽州城外使用槍支彈藥開始,他們應該已經被各國注意到了,因爲沒有哪一個國家會對那樣的武器不充滿好奇心。
容鈺見她不願多說,也就不再問,此時他的頭痛又犯了,方纔他幾乎已經用盡了全身功力來抵禦疼痛,但還是沒什麼效果,因爲他的疼痛是在頭上,這裡還身上的某處疼痛是不一樣的,除非像顧臣希那般直接將內力注入他的頭頂,這樣才能夠緩解疼痛,若是靠他自己卻是沒多大作用的。
但是他不願讓納蘭云溪看到他痛苦的模樣和發狂的樣子,所以才一直強自忍着,現在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了。
納蘭云溪心中想了半天,又見他沒再說話,突然看到他皺着眉頭,一臉痛苦的樣子,猛然明白過來,他這是頭痛又犯了。
“夫君,你的頭又痛了?”她忙走上前來一伸手就按上了他的頭部,開始給他按摩起來。
他這痛是腦袋裡進了東西,並不是一般的病症性頭痛,所以,用止疼藥是不管用的,只有通過按摩和扎針的方法才能減輕一二,她看了一眼他的面容,見他臉色微微蒼白,便知道他痛得不輕,若不是顧忌着自己,恐怕早就失控發狂。
“沒事,娘子,有你和孩子在,我能忍得住。”容鈺說着輕輕閉上眼睛,伸手一把握住她的腰肢,顫抖着不斷的上下摩挲着。
納蘭云溪也不再說話,一邊給他按摩,一邊將流觴喊進來,讓她從她的藥箱中取出一個針囊來,流觴進來後就見她在給容鈺按摩頭部,知道他的頭痛症發作,忙出去叫清泉,二人進來後便一左一右護在容鈺身邊,準備隨時出手給他緩解疼痛。
“不用你們,你們那個法子不如我這個管用。”
納蘭云溪見二人神色緊張,知道他們是要給他頭頂輸真氣,忙出言阻止。
“是。”清泉猶豫的看了她一眼,流觴卻極快的答應了一聲。
她按摩了一會兒後,容鈺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腦海中快要裂開的疼痛似乎減輕了不少,過了一會兒又聽納蘭云溪說道:“流觴,將我制的藥棉沾上麻沸散米分末遞給我。”
流觴聞言點了點頭按照她的吩咐做,納蘭云溪抽出針囊裡的銀針將沾着麻沸散的藥棉擦在他的頭皮上,然後將銀針一根一根紮下去,不出多時便扎滿了他的頭頂。
流觴和清泉二人看得目瞪口呆,這樣真的管用嗎?她確定不會更加加重他的頭痛麼?
“娘子,你這法子果然管用,早知道……”沒多久,容鈺居然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納蘭云溪這一番折騰,他的痛感減輕了一大半,基本上只有輕微的痛楚了,他暗道早知道就不用離開那麼久了,都怪自己。
“早知道你也不用離開這麼久了?現在你總算知道和我在一起的好處了吧?寧可相信顧臣希也不肯相信我?不過,這法子也最多隻能用個三五次,在你實在痛得受不了的時候才能用,當然月圓之夜是不能用的,因爲如果用的多了,你還沒被痛死恐怕就已經揹着麻沸散的藥性給藥傻了。
所以,我這法子也是治標不治本,最好的辦法還是要儘快找到青玄石將針吸出來。”
納蘭云溪給他的頭頂扎滿後便看了看沙漏,計算着時間,怎麼也得扎個一炷香的時間吧。
容鈺這麼長時間的疼痛,有時候自己控制不住,顧臣希也控制不住,疼起來簡直讓他發狂,而今日納蘭云溪這法子卻讓他的疼痛一下子就減輕了許多,最起碼能在神志清醒的情形下忍得住了,而且疼痛還在慢慢的緩解。
“怎麼樣?還有沒有那麼疼了?是不是感覺好多了?”納蘭云溪查言看色就知道自己這法子管用了,看着他問道。
“是的,娘子,這一次基本上不怎麼疼了。”容鈺鬆了口氣,這次終於不會再疼得發狂,不用擔心自己會上傷害他人了。
一炷香後,納蘭云溪便將銀針取了下來,而他的頭痛也漸漸的過去了,但是她知道,時間真的不多了。
“流觴,立即去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就去幽冥山。”
“是。”流觴答應了一聲轉身去收拾,不一會兒卻又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她身後還跟着一人,正是顧臣希。
“臣顧臣希參見陛下。”他進來後徑直走到納蘭云溪面前,跪了下去,端端正正的行了個禮。
“顧捕頭,起來吧,我還以爲你還躲着不願見我呢。”納蘭云溪見他終於來了,擡了擡手讓他起來,也不多問,雖然這還是她和他第一次見面,但對於他的事已經聽說過很多次了。
“陛下恕罪,臣希真的沒有躲着陛下,實在是事出有因。”
顧臣希見納蘭云溪居然以爲自己躲着他,頓時汗顏了一下說道。
“好吧,無論躲着不躲着,永恆巫族的事我終究會知道的,你能帶我去永恆巫族了吧?”
她開門見山的對他說道。
如今他的身份已經基本上明瞭了,那支援兵的頭領便是他,而他一直在尋找的人也是自己,只不過這麼多年他們都不露面,也安然度過了這麼久,如今卻又不知爲何要尋找自己。
“能,臣希一直就在尋找陛下,如今陛下願意跟着臣希去族中,臣希當然能帶着您去了。”
顧臣希突然對她恭敬起來,納蘭云溪不明其中之意,卻也不動聲色,等着他開口。
“好,那族中有那傳說中的青玄石麼?你們族中到底是怎樣的?”
納蘭云溪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問道。
“族中並沒有青玄石,但陛下到了族中,應該會有人告知關於青玄石的事,至於族中之事和當年你母親的事,自然也會有人告訴你的。”
顧臣希毫不含糊的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那一切就等到了你們族中再說吧,你們永恆巫族到底在哪裡?大堯的落日族、皇天部族和赤水部和你們有關係麼?”
納蘭云溪想了想又問道。
“他們已經脫離永恆巫族很久了,如今恐怕只有族長知道巫族的存在,以前這幾個部族都是同屬於永恆巫族一個種族的。”
顧臣希這次倒是乖覺,對她有問必答。
“那你們的槍支彈藥又是怎麼回事?”
“那個是我們巫族中的秘密兵器,是族中嚴禁使用的,因爲當年這兵器流傳下來的時候出了問題,我們一直沒有研製成功,直到十年前,才終於將這兵器研製成功,那日在幽州城外也是第一次使用的。”
顧臣希對這件事倒也不隱瞞,將大概意思都說了一遍。
“好,如此我心中便有數了,我們明日一早便出發去你們的族中。”
此時她心中雖然隱隱有很多猜測,但還是不敢確定,也不再多問,只是下了命令,明天就出發去顧臣希的族中。
“是。”
“對了,我很好奇,永恆巫族究竟藏身在什麼地方,要走多少天?”
臨末,納蘭云溪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陛下,永恆巫族在幽冥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