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國師。”衆人見了容鈺都齊齊向他行禮,容鈺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老夫人見容鈺也在這裡,不由得親自向他見了禮,國師的身份即使她見了也得禮讓三分的。
“本國師來這裡只是爲了一件事。”
容鈺並不看衆人,只瞟了一眼納蘭云溪的位置緩緩說道。
“不知國師來此是爲何事?”老夫人上前一步,開口問道。
“本國師抓了一個人,這人正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他說着擺了擺手,讓清泉將身後那人拉了過來,之前那人一直垂着頭,直到此時才緩緩擡起頭來,衆人一見頓時吃了一驚,那被鐵鏈鎖住的人居然是沈子寧。
“子寧?”最震驚的莫過於侯夫人沈素秋了,沈子寧一出現,那就意味着她也脫不了干係了,老夫人眼裡向來容不得沙子,若被她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定會嚴懲於她。
所以,她臉上一慌,心急的喊了一聲。
“國師,這是何意?這不是相府的沈公子麼?”
老夫人聽了容鈺的話心中便有了猜測,但她不相信堂堂丞相府的嫡子能做出這種事來。
“昨日便是他夥同那兩個死了的男子毀了那丫環的清白,今早他迷了路鬼鬼祟祟的在梅花林轉悠,本國師的侍衛發現了他,逼問之下他竟說了昨日之事,本國師大爲震驚,沒想到這佛門清靜之地他也敢在此做這等污穢之事,本來本國師是不管閒事的,但這事卻涉及到一人,本國師必須過問,這才押着他來此。”
容鈺說話做事絕不拖泥帶水,並不告訴他們這件事的過程,只說結果。
他說完這話後納蘭云溪便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的方向極快的看了一眼,心中有一個猜測慢慢形成,想到昨夜他說的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只覺臉又熱了起來。
“子寧,這是怎麼回事?還不快從實招來,越發不像樣子了。”
侯夫人沒想到柳兒的死還不是最糟糕的,更糟糕的是容鈺居然也在這裡,還直接將沈子寧抓住帶了過來,真是…好囂張。
但東陵國誰都知道國師身份尊貴,連太子和其他皇子們都敬他三分,皇帝更是對他言聽計從,讓他一力把持朝政,所以他囂張也是有道理的。
“沈公子,將你今早對本國師說的話在這裡原原本本的再說一遍吧,若有半句虛言…”
“啊…”沈子寧突然慘叫一聲,緊接着便捂着耳朵在地上打起滾來。
容鈺緩緩的從懷中掏出一方雪白的手帕,將匕首上的血跡慢慢的擦乾淨,嘴角始終噙着一絲淡漠疏離的淺笑。
侯府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慘叫嚇懵了,陰沉的氣息無處不在,通過寒冷的空氣滲入每一個人的毛孔中,沒想到國師竟囂張至此,堂堂丞相嫡子他用鎖鏈鎖着也就罷了,還毫無預兆談笑之間便削了他的一隻耳朵,朝中只怕是皇帝也不敢這般斬釘截鐵的做這事吧?
“沈公子,你究竟做了什麼事?”
老夫人見此情形也暗暗心驚,容鈺平日根本不是多管閒事之人,今日這般作爲可見他是動了怒,但究竟什麼事能讓名震東陵的國師插手侯府的事?
“國師饒命,我會原原本本和盤托出的,是這樣的…”
沈子寧此時嚇破了膽,之前他碰到他的時候還擡出沈丞相想讓國師手下留情,但他雲淡風輕的淺淺一笑,便讓他身邊的侍衛直接將他鎖了拖着在地上跑了兩圈,他被顛簸的眼冒金星,再不敢有任何抵抗便招認了昨夜的事。
容鈺既然插手了這件事,總要得出個結果來才肯罷休,所以才用這種最直接卻最有效的方式拉了他來此。
“子寧,你好好想想究竟做了什麼好事,竟連國師都敢得罪?”
侯夫人此時頭皮發麻,後背冒出一股冷汗,生怕沈子寧將她供出來,所以厲喝一聲,讓他想清楚再說。
“姑姑,侄兒如今都這樣了,你就別再逼我了,我若再有半句虛言,國師一定會要了我的小命啊。”
沈子寧耳朵劇痛,且對容鈺害怕到極致,哪裡還敢再有半點隱瞞,他一五一十的便將如何和沈素秋合謀欲毀了納蘭云溪的清白,自己又帶了兩個市井的乞丐來到這裡的事都說了出來,不過,他沒說若是事後納蘭云溪不自己上吊,便讓那兩個乞丐將她勒死吊起來的事。
而老夫人隨着他的述說漸漸的瞪大了眼睛,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差點站不穩摔倒在地。
“素秋,你…真是你指使他乾的這件事?”
老夫人雖然心中氣怒,滿臉不可置信,卻也知道這樣的情形下沈子寧一定不會撒謊,當着容鈺的面,她又顧及着侯府的臉面,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懲治她,只是伸手指着她嘴脣顫抖着怒聲喝問。
沈素秋知道這件事已成定局,再無翻盤可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瞬間淚流滿面。
“老夫人,請您大發慈悲饒了媳婦這一次吧…”
“前兩日聽老爺說廬陵王殿下有意向雲若提親,媳婦怕云溪得知這事心生怨恨,一時鬼迷心竅纔想到這件事,子寧一直有意於云溪,如今她被廬陵王退婚,哪裡還有人敢上門提親,所以媳婦纔想撮合她和子寧欲成其好事,但我沒想到子寧還帶了人來…”
侯夫人聲淚俱下的訴說着,眼角偷偷的瞟了沈子寧一眼,沈子寧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會意,只好將帶來兩個乞丐的事自己擔了,否則侯夫人這次在侯府便不會再有立足之地了。
“媳婦心中也後悔做了這事,我真的知錯了,您看在雲若雲煙兩個嫡女和三小姐平安無事的份上,求您繞過這一回吧。”
侯夫人跪着哭訴了半天,侯府衆人震驚過後,卻對侯夫人的心狠手辣趕到心驚。
“祖母,母親也是爲了我的親事一時迷了心竅才做下此事,所幸三妹妹好好的,求祖母看在我和雲煙的份上,饒了母親這一回吧。”
納蘭雲若說着一拉納蘭雲煙也跪了下去,哭着和老夫人求饒。
“好了,都起來吧,先回府,待我將這事告知康兒再做決定,這佛門清靜之地哭鬧吵嚷成何體統?”
老夫人看着跪在地上的母女三人,終究心中憐惜兩個孫女不忍當衆責罰,沉吟良久後才決定先回侯府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