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宴的名頭大夫人自然是聽過的,對於金鎏放棄參加百花宴的做法也很震驚,想了想又搖頭道:“我早就看出那丫頭不簡單,做出來的事也必定與我們常人不同,你若是想曉得她心裡在想什麼,便只有去問她了。”
“娘說的是,我這便去看看三妹妹!”金桐汐正有此意,聽大夫人一說,這身便下了炕,道:“晨哥兒放娘這裡了,我帶萱姐兒過去,一會便回來!”說着領着丫鬟奶媽子便出了門。
大夫人看了一眼懷裡的晨哥兒,擡頭見金桐汐已經出了門,也懶得管她了,只是在她看來,金桐汐便是去問了,也不一定能問出個所以然來,這麼些年下來她也看明白了,金鎏看似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一派天真浪漫的樣子,心機卻比一個在深宅大戶打滾了幾十年的成人還要來的深沉,在整個府裡怕只有老夫人那個老狐狸能與她較量,所以她寧願不去操心那些事,只一心打理好府中的事情便好,只要她安守本分,守住自己手中的權利,等金幸汐從是非庵回來以後,她才能爲她謀一個好的婚事,一個強過金鎏百倍的婚事!
金桐汐去找金鎏說話,可是這會子金鎏早已被金汐月請去了二房,二人正在金汐月的屋子裡說話呢。
說是請來說話,可是從金鎏進門開始,到喝完了一碗茶,金汐月卻都沒有跟她說過一句話,只是歪在正對窗外的貴妃椅上,不知道在看什麼。
金鎏實在按捺不住了,走過去靠近她的臉旁,順着她的視線忘了過去,見只有一棵不曉得什麼時候枯死的柿子樹,眉頭挑了挑,直起身子,道:“你若是請我來,只是想讓我看你發呆的話,那我已經看夠了,我要回去了。”說着,轉身便要往門外走。
“三姐姐。”金汐月卻突然開口喚了她一身,轉過來望着她道:“三叔的事,是你告訴祖母的吧?”
金鎏沒有回答,轉頭望着她,剛要開口,她卻又道:“你不用狡辯,我曉得一定是你,這件事只有我一個人曉得,二哥傻傻的不懂這種事,我娘又不相信我說的話,這話我也只跟你說了,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你答應過我不說的,可是你還是說了。”
被人當面指出自己說話不算話,金鎏覺得有些尷尬,卻還是勇敢的承認道:“我也沒有想要狡辯,三叔的事的確是我告訴祖母的,可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若不是這件事,金家也不會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老夫人不會把大老爺二老爺通通叫了回來,她也不能借此離宮回府。
“不管什麼原因,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就是你的錯!”金汐月一本正經的望着金鎏,像是對她的話很不滿意。
金鎏有些無奈,點了點頭道:“好吧,是我的錯,我不應該說話不算話,把三叔的事說出來的,即便真有苦衷,對不起,我錯了。”
見金鎏道了歉,金汐月的神情才緩了下來,卻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只是覺得三叔和封四少爺有些可憐,同爲男人又如何了,只要他們是真心相愛的,爲何不能在一起,人世間要找個這般一心一意爲彼此的人,又何必在意是同性還是異性?”
“可是這畢竟是不被世俗所允許的!”金鎏乾澀的說道,雖然她也覺得同性戀也沒什麼,可是這話從金汐月的口中說出來,便讓她覺得怪怪的,畢竟眼前的這個女孩才九歲。
“那又如何,世俗往往扼殺的都是人性最真的一面。”金汐月眼神銳利的望向金鎏說道。
金汐月的視線讓金鎏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世俗的代表,扼殺人性最真一面的劊子手了一般,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剛想張口爲自己辯解,金汐月卻又收回了銳利的視線,肩膀一垮,道:“好吧,這也不能怪你,你只是把三叔的事說出來,並沒有批判他和封四少爺之間的情愛,事實上即便你不說,三叔與封四少爺的事遲早也會瞞不住。”
“說的沒錯,依三叔對封四少爺的執着,老太太爲他安排的婚事,他必定會拒絕,到時候不用誰說,老太太也會查出來。”金鎏開口說道,感覺自己鬆了一口氣,走回去在金汐月面前的大理石面紅木雕花方凳上坐下,問道:“你讓我來,便是想跟我說這件事嗎?”
“不是!”金汐月望着金鎏,搖了搖頭,從懷裡摸出一封信,遞到她的手上,道:“我是想讓你幫我把和封信轉交給三叔。”
“這是……”金鎏低頭看了信箋一眼,看出上面的字並不是金汐月的,好奇的問道。
“是封四少爺讓我轉交給三叔的,我不想去見三叔,我怕我看到他會難過的想哭,所以讓人請了你來,你有義務幫他們,畢竟是你讓他們的事情被揭發出來的!”金汐月一臉義正言辭的說道,說完眼眶一紅,吸了吸鼻子才接着道:“封四少爺應該是曉得三叔要成親的事了,到我家來了幾回,前幾回都被我娘冷着臉趕了出去,昨兒個她又來了,正好趕上我出門,他哭着求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三叔,我便答應了,三姐你不曉得,封四少爺的樣子有多可憐,眼睛哭腫了,聲音也啞了,原本一個風流的才子,在感情面前,哭的卻像個孩子一般,真是太可憐了!”
許是想起封青巖當時的樣子,金汐月深有感觸,真的捏着帕子哭了起來。
金鎏看着她哭的傷心,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也想跟她一起爲封四少爺傷心一把,可是一想到一個大男人哭的梨花帶雨,眼腫聲啞的樣子她便覺得受不,還沒有哭出來,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頓時更覺得金汐月是個奇葩兒童了,纔多大點的小孩,就會爲這些風花雪月的事傷春悲秋了,感情真是……太過豐富了!好在她有個做太醫的爹,把她養的身體棒棒的,要不金鎏還真當心她會像林黛玉一樣還沒有長成,便香消玉殞了!
不過好在金汐月並沒有哭多久,一炷香功夫後便慢慢了收了眼淚,金鎏怕她再在自己面前哭,趕緊提出要回去了。
金汐月許也是覺得不好意思了,忙讓人打了水來洗了把臉,然後親自把金鎏送到了門口,二人互道了別,金鎏剛準備上馬車,耳邊卻傳來了馬蹄聲,二人忙往巷口望去,只見白小六騎着他那匹黑馬疾馳而來,因爲跑的太快,黑馬到達金府門口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減速,被白小六猛的一拉繮繩,黑馬騰空而起,嘶鳴一聲,前踢在空中踢了幾下重重的落在地上。
金鎏和金汐月都被白小六高超的騎術震驚了,瞪着大眼睛望着他。
若是放在平時,見有人爲自己的騎術震懾住,白小六一定會沾沾自喜一番,可是今日即便是被他震懾住的是金鎏他也沒有了這樣的心情,只看了她一眼,便焦急的轉頭問金汐月道:“金太醫可在府中?”
“啊?”金汐月被白小六直直的望着愣了一下,才愣愣的搖了搖頭有些結巴的道:“我爹今日是休……休沐,可是出門辦事去了,沒有在家。”
“這麼怎麼是好!”白小六顯然有急事找二老爺,聞言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感覺金鎏望着自己,轉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就把她往馬車上推,道:“你在也行,快上馬車跟我走!”
“我爲何要跟你走?”金鎏不明所以的問道。
“我現在沒工夫跟你說,趕緊上車!到了你便曉得了!”白小六焦急的說道,略顯粗魯的拉過碧璽,讓她扶金鎏上馬車,自己也轉身準備翻身上馬。
金鎏卻一把抓住了他,瞪着他道:“你就算不說原委,也要告訴我去哪吧,我一個姑娘家,你說要我走,我便跟你走,你當我是什麼?”
白小六被金鎏拽着,顯然有些不滿,轉頭狠狠的瞪着她,見她一副不罷休的樣子,怕耽誤了事,無奈只有妥協的張口道:“好,我告訴你,去封府!可以了嗎?趕緊上車!”
“封府?”金鎏怔了一下,白小六和封城遠的關係好她是知道的,聯想到三老爺和封家四少爺的事,金鎏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鬆開了白小六的手,趕緊上了馬車,轉身剛要進車裡,便見金汐月也跟了上來,眉頭一皺,問道:“你來做什麼!”
“我也要去封家!”金汐月說着一臉嚴肅的看了金鎏一眼,似乎也意識到封家的事與自家三叔有關了,不由分說,繞過金鎏先來車簾鑽進了馬車,連她的丫鬟銀月也跟了進去。
“你們快點,我先到前面去開路!”白小六說完,大喝了一聲,調轉馬頭朝巷口駛去。
金汐月已經進了馬車,白小六又在一旁催促,金鎏無奈的又嘆了口氣,只得轉身也進了馬車,催促車伕追着白小六的身後朝封府駛去。
今日更新完畢~明天接續!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