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師是出家人!”明非師太涼涼的看了金幸汐一眼說道,言下之意便是,若她不是出家人,那便不一定了。
金幸汐隨之也警惕起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是身爲皇帝親孃的明非師太,若是她真的狠下心來對她怎麼樣,她兩個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明非師太見狀卻並沒有說什麼,或許她覺得讓金幸汐有這層擔憂也不見得是壞事,冷笑一聲道:“爲師實話跟你說了吧,富源縣來了消息,只是不知是好是壞,皇帝明知爲師在等鎮北王的消息,卻沒有來見爲師,只怕不是什麼好消息。”
不是好消息,那是說瘟疫沒有控制住,還是鎮北王已經身染瘟疫,不就便會不治而亡了?金幸汐聽了明非師太的話,心裡一怔暗自揣度,擡頭看了明非師太一眼,明白她爲什麼急着喚自己來,又給自己機會去見秦之翦了,她是在擔心秦之翦的安危,又知道在皇帝那裡得不到答案,所以纔想借她來探聽虛實的,畢竟知道她秘密的人並不多!
想到這個,金幸汐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明非師太既然讓她去打探消息,自然是不會讓她送死的,況且她去見秦之翦,代表的是明非師太,秦之翦自然也要對她禮待三分,這的確不啻爲一個接近秦之翦的好機會!
把一切想明白後,金幸汐的臉上又恢復了笑容,起身雙手合十對明非師太拜了拜,道:“既然師傅讓徒兒去富源縣,徒兒哪有不從的道理,這便立即動身!”
金幸汐答應明非師太即刻動身去富源縣,出了宮卻沒有直接出城門,而是先回了一趟金府,大老爺在太醫院還沒有回來,老夫人自從金鎏去了富源縣後,便日日和茹夫人一起吃齋唸佛,只盼着金鎏早日回來,金幸汐回去並沒有驚動她老人家,而是直接去了大夫人的和風軒。
“五小姐回來了,五小姐回來了!”
在丫鬟一聲疊一聲的通稟中,金幸汐掀開簾子進了大夫人的屋子,大夫人正在與管事婆子對賬,驚聞金幸汐回來了還愣了一下,見她分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才心頭一喜,站起來迎了過去道:“你不是在宮裡陪着明非師太嗎,怎麼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哪有那個時間打招呼,我這次出宮,是有事在身的!”金幸汐拉着大夫人說道,話音剛落,管事婆子便上前來給見禮,她只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跟我娘說!”
管事婆子聞言忙應聲退了下去。
金幸汐這才拉着大夫人在軟榻上又坐了下來,低聲道:“娘,二舅的事你可聽說了?”
大夫人見金幸汐要說的是這事,肩膀一下子垮了下來,嘆了口氣道:“早就聽說了,原還指望他能幫着咱們除了那丫頭,沒想他倒自己先賠了命,你二舅母愚蠢至極,竟然還拿着那封我給她的書信找上門來了!”
“什麼!”金幸汐聞言一驚,還沒又來得及問後來怎麼樣,大夫人便擺了擺手道:“她那是相威脅我,所以先找的我,只是她那些斤兩,哪裡是我的對手,我早防着了,幾句話便把信弄到了手一把投進了火盆裡,沒了憑證,任她哭死哭活,我只不承認,她便是告到老太太面前去也奈何我不得!末了,我念在你幾個表兄妹的份上,給了她幾十兩銀子,便打發了。”
大夫人說的得意洋洋,她既然敢給劉薄寫信,便是有信心不讓他藉着信來找自己麻煩的,只是她沒有想到拿信來找事的不是劉薄,而是劉薄的遺孀。想到這裡,大夫人又覺得得意不起來了,畢竟若是沒有她的那封信,劉薄也不會事事都與金鎏對着幹,這樣或許也不會死吧,不管怎麼樣也是自己的親哥哥,從小在一起長大的,大夫人雖然看不上自己的二嫂,對劉薄的死還是有些內疚的。
金幸汐卻沒有把自己二舅的死放在心上,方纔她也不過是隨口給大夫人遞個消息罷了,點了點頭道:“既然娘都處理好了,那便是最好了,我這次回來是來換衣裳的。”
“換衣裳?”大夫人有些不明所以的望着金幸汐。
金幸汐卻有些不高興了,“娘這樣看着我,是覺得我穿這身道袍正好是吧,可是要女兒一直把這身道袍穿下去?”
“自然不是!可是你不是還沒到回家的日子嗎?”大夫人疑惑的道,想了一想,眼睛一下子瞪了起來,興奮的玩着金幸汐,“難不成你收到消息,三丫頭死在富源縣了?”
當年金幸汐就是被金鎏威逼着去的是非庵,約定了只有等到金幸汐及笄之時才能回來,如今裡她積極還有一年,除非是金鎏死了,要不金幸汐怎麼能還沒及笄便回來呢!
大夫人一臉的期盼,金幸汐自然也希望金鎏死在富源縣,可還是搖了搖頭道:“倒是沒有聽到確切的消息,不過不管她死不死,我這次是一定要換回俗家的衣裳的,我這次出宮,可是要去富源縣的!”
大夫人不明白爲何金幸汐去富源縣便要換回俗家的衣裳,倒是被她要去富源縣的這個消息嚇到了,臉色蒼白的道:“你瘋了嗎?富源縣是什麼樣的地方,你怎麼可以去那裡,萬一感染了瘟疫可怎麼是好!不行,你不能去!”
“娘,這是我師傅的命令,難不成,你想讓我違抗師命嗎?”金幸汐忙道。
“你少唬我,你師父對你百依百順,你不想去,她又怎麼會硬逼着你去!”大夫人沉着臉說道,“不管怎麼樣,那裡太危險了,你不能去,你這就去回了你師父去!”
“娘,富源縣我是非去不可的!”金幸汐的脾氣也上來了,一下子站起來說道,“我這次回來只是跟你說一聲,並不是徵求你的意見,況且富貴險中求,你又曉得我這次去富源縣是福還是禍?金鎏都可以去的地方,爲何我便去不得,難道我運氣便沒有她好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大夫人忙道。
“娘別說了!”金幸汐卻打斷而來她的話,道:“娘要曉得,我現在做的都是與宮裡的人有關的,娘最好還是不要干涉的好,娘只要曉得我定不會胡來便是了,若是我命好,娘便只等着跟我享福便是了,行了,時辰也不早了,我今日還要出發,便不跟娘說了,娘去給我準備幾套衣裳吧,還要準備些銀子隨從,我馬上要走。”說完,揚聲喚了丫鬟進來,領着丫鬟去她自己的院子了。
金幸汐出去了,大夫人怔怔的望着敞開着的房門,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下意識的喚了丫鬟進來,想讓她叫人去太醫院把大老爺請回來勸說金幸汐,可是剛開了口,又想起金幸汐說她做的事都與宮裡的人有關的話了,懊惱的跺了跺腳,還是擺了擺手屏退了丫鬟,去給金幸汐找衣裳去了。
大夫人對金幸汐去富源縣的事擔心不已,金幸汐也知道回去說這事,一定會受到阻攔,可是她還在離京之前回一趟金家,除了讓大夫人知道她的去處之外,也是做給明非師太看的。
不管怎麼樣,明非師太的身份還是讓金幸汐有些忌憚,而且皇帝又是她的親兒子,若是明非師太突然又不想幫着秦之翦了,那勢必是要殺她滅口的,在京城自然不好動手,是非庵也不是合適的地方,從京城到富源縣這麼遠的路途中,那便難說了。
明非師太若是心裡有鬼,得知她回了家不僅見了大夫人,還屏退所有下人說悄悄話,必定會以爲她把那個秘密告訴了大夫人,這樣一來,只殺她一個人是不可能守住秘密的了,而且只要她死了,難保大夫人不會鬧起來,到時候明非師太可就不是偷雞不着蝕把米這麼簡單了,很可能丟掉的便是她和她兒子兩個人的腦袋了!
金幸汐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盤,大夫人雖然擔心,迫於無奈還是幫着她打理好了一切,又想她心在與以前不同了,做事必定有自己的分寸,便也安安心心的把她送出了家門。
金幸汐啓程去富源縣的這日,白小六的病情也已經大好了,這日一大早,碧璽纔剛過來準備伺候他起牀洗漱,一推開門,卻見他已經穿戴完畢,坐在桌子邊等着自己了。
“六少爺今兒個起的還真是早!”碧璽笑吟吟的進門朝牀鋪便走去,“今兒個天氣不錯,六少爺的身子已經大好,可以出去走走了,奴婢方纔來的時候見義莊外面的人已經走的差不多了,可見這次的瘟疫算是過去了!”
碧璽話音落下,白小六卻沒有說話,依然坐在桌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碧璽狐疑的轉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自己昨日並沒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這些日子一來她與白小六也熟了,也能說上兩句話,只不明白他今日是怎麼了,麻利的收拾好牀鋪,便轉身走了過去。
白小六聽見腳步聲,也正好擡起頭來,一臉慎重的望着碧璽,道:“碧璽,我有件事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我!”
今日萬字更新,第一章送上,其他的下午一併碼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