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我的院子在旁邊!”碧璽追出去的時候,正好見夜鷹要從旁邊的迴廊拐角翻牆出去,忙上前拉着他,低聲說道。
“放手!”夜鷹用冷的不能再冷的聲音說道。
碧璽的臉已經漲的通紅,左右看了一眼,低頭道:“小姐說……”
“我不管你家小姐說了什麼!放手!”夜鷹幾戶是用低吼的了,轉頭一臉寒冰的望着碧璽,他知道碧璽在擔心什麼,這個院子裡已經沒有人,可是他不想告訴碧璽,不想跟她多說一句話,怕傷害她,也怕傷害自己。
碧璽被夜鷹的憤怒嚇了一條,她不明白夜鷹爲何要這樣對自己,擡頭看了他一眼,他那冰冷的眼神像刀一眼把她的心劃成了一片片,卻依然揪着不放手。
“你怎麼這麼煩!”夜鷹終於忍無可忍,用力甩開了碧璽的手,因爲用力過猛,巨大的力道讓碧璽重重的撞在牆上,疼的皺起了眉頭,夜鷹死死的盯着碧璽,希望她喊一聲疼,可是她卻沒有,這讓他更加的憤怒了,咬牙道:“你別以爲我看光了你的身子,你就有資格纏着我,若不是王爺下的命令,我纔不想救你進而看你的身子,你的身體比起那些窯姐兒來說一點看頭都沒有,你對我來說連她們都不如!”
隨着夜鷹的話音落下,碧璽只覺得腦子裡“哄”的一聲,全身麻痹的不像自己的,她茫然的擡頭望向夜鷹,他眼中的憤怒和厭惡是那麼的明顯,她突然想起金鎏對她說過的話,突然之間好像明白了,強壓着快要流出來的淚水,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直直的望着夜鷹道:“你別以爲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只不過是想謝謝你的救命之恩,既然你這樣厭惡我,那好,以前都是我一廂情願,以後我不會了!”說完,轉身朝迴廊的另一頭走去,腳步堅定,可是淚水卻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她想,或許她真的要放棄了,卻不知身後那個傻瓜因爲她的話已經鐵青了一張臉……
金鎏在屋裡已經聽到了夜鷹和碧璽說的所有的話,她想去臭罵夜鷹一頓,也想去安慰碧璽,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情,只是推開門喚了一聲還在兀自生氣的夜鷹,道:“你若是不想去上藥的話便進來吧,我有件事想讓你幫我查一下。”說完轉身進了屋。
夜鷹聞言遲疑了一下,深吸了口氣,這才轉身走了回去,一進門便聽金鎏道:“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是誰放出風聲說王爺要造反的,這個人處心積慮的想把端王爺從這件事裡摘出來,想必是端王爺的人,我想曉得這個人是誰!”
“三小姐忘了端王爺也想得到你?”夜鷹提醒道。
“我曉得,不過這裡是京城,而且最主要的是要看那個人是誰。”金鎏坦然的說道,她不會那麼傻的送到端王爺的手上的,尤其是在秦之翦已經決定和他合作的現在!
夜鷹聞言才放下心來,點頭道:“屬下曉得了!”說完轉身便要走。
“等等!”金鎏突然又喚住了他,“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你這麼急着走做什麼,難道怕碧璽再衝進來?”
夜鷹聽到碧璽這個明顯,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猛然轉過身來,死死的盯着金鎏。
金鎏卻一點也不擔心他現在敢對自己怎麼樣,迎着他的視線仰起頭來,待他憤憤的低下頭去纔開口道:“我問你,在白水縣跟着我們的那個小寡婦葉盛花是不是王爺的人!”
夜鷹聽到“小寡婦”三個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還是毫不猶豫的點了下頭道:“是!”
“這就好了!”金鎏鬆了一口氣,她之前只是懷疑,卻不敢真的用葉盛花,現在知道她真的是秦之翦的人她便也放心了,點了點頭讓夜鷹出去了。
夜鷹站在原地看了金鎏一會,像是有什麼話要說,遲疑了一下還是什麼也沒有說,轉身走了出去,出門口還看了院門口一眼,見那裡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薄脣輕抿了一下,飛身躍上牆邊的一棵大樹,再輕輕一點,消失在樹梢。
那邊讓夜鷹去打探消息,這邊金鎏也沒有閒着,讓人去給封清雅送了一封信,其實金鎏昨日便想讓人去給封清雅送信的,只是見她昨日出了城,想必昨晚是趕不回來的,所以今日才命人去送了信。
封清雅的回信很快到了金鎏的手上,看過信後,她只笑了笑,便把信投進了火中,換了一身草青色繡竹枝紋的男裝,帶着同樣穿着男裝的碧璽出了門。
十月底的京城雖然清空萬里,卻也有了些秋意,道路兩旁的梧桐樹已經開始發黃,秋風一過,落葉飄飄揚揚的落了下來。
一輛在京城裡隨處可見的青棚馬車在大街上慢慢駛過,穿過南城門便加快了速度,朝城外的明月湖駛去。
大概兩刻鐘過後,馬車在明月湖畔停了下來,兩名衣着華貴、氣質優雅的男子從馬車上走了下來,與此同時,停在湖岸邊的一艘花房裡也走出一名長相俊美的男子來,見到來人面上一喜迎了上去。
“三小姐,我就曉得……”從畫舫上下來的男子正是女扮男裝的封清雅,向她走過來的則是同樣女扮男裝的金鎏和碧璽,封清雅見金鎏望着船上的船伕對自己使眼色,燦然一笑道:“你放心好了,老五是個啞巴,而且我救過他的命,他是不會出賣我們的!”
金鎏這才放下心來,抱歉的對望着自己的老五笑了笑,這才轉頭上下打量了封清雅一眼,笑道:“說起來我還沒有見過封小姐的男裝打扮,今日一見果然丰神俊秀,難怪我們家三叔還不曉得封小姐是女子的時候,便被你迷的五迷三道的了!”
“你……都眼下這種境地了,你還有心思開我的玩笑!”封清雅俏臉羞紅的嗔道,颳了金鎏一眼,笑嘻嘻的,無奈的嘆了口氣,拉着她上了畫舫,這才命老五把船王湖中心劃去。
“雖然我也很頭疼,可也不能成日眉頭緊鎖的一臉苦相吧,若是這樣能把祖母和我娘救出來,那倒還容易了!”金鎏方在畫舫中坐下便對封清雅說道。
“你真打算救金老夫人和茹夫人?”封清雅一臉驚訝的望着金鎏,見她點頭,嘆了口氣道:“想必你三叔心裡也很急吧,自從金府被監視起來後,我便再也沒有了他的消息,也不曉得他現在好不好!”
“三嬸放心,三叔還沒有和你成親,捨不得讓自己出事的!”見封清雅滿臉擔憂,金鎏故意玩笑的說道。
“你就會取笑我,若不是你救了我和鞠沅的命,我定不饒你!”封清雅開口說道,被金鎏這麼一打岔,倒是沒有之前那樣傷感了,忍住笑瞪了金鎏一眼。
金鎏望着她笑了一陣,才把話題拐到正題上,道:“聽說現在朝中局勢混亂,皇上已經有幾日不上朝了,不知這是不是真的?”
封清雅料到金鎏約自己出來會問朝中的事情,早已做了準備,見她開口,點頭道:“因爲朝中的幾位大人都上摺子請皇上封容貴妃爲皇后,皇上嘴上不說,心裡很是不樂意,幾次以後,也懶得理那些大人了,稱病不上早朝,想讓那幾位大人知難而退,可是那幾位大人想來也是鐵了心了,即便皇上不上早朝,請封的摺子依然源源不斷的送到皇上面前,皇上惱了,藉着一些原本不大的事把那幾位大人架空了起來,可那幾位大人不是先帝在時的遺老,便是有功之臣,因爲這事皇上的做法引起了不少人的議論,原還只是在私下裡說說,後來也不知是誰放出了風聲,說……”封清雅說着看了金鎏一眼。
金鎏心領神會,道:“是不是說鎮北王要造反?”
封清雅原還怕金鎏不喜,不知爲何她不能把金鎏當成一個晚輩看,聽她自己說出來,才鬆了一口氣,伸手親自給金鎏倒了一杯茶,點頭道:“鎮北王要造反的消息傳出來後,朝臣便有人開始嘀咕,說鎮北王之父是先帝的兄弟,也是宗室之人,不僅戰功彪炳,爲人也開明公正,比當今聖上有過之而無不及,若是他當皇上,必定比當今皇上好得多,當然這些話也是大人們私下裡說,我也是聽我爹的幾位同僚閒話的時候說起來的,多是對當今皇上的做法有些不滿的。”
“這麼說來,還是與後宮的人有關了!”金鎏若有所思的說道,端起面前冒着渺渺熱氣的茶呷了一口,眉毛一擡,放下茶碗問道:“那容貴妃那邊便一點動靜都沒有嗎?”
封清雅想了想搖頭道:“沒有,皇上寵愛寧貴妃已經是衆所周知的事情了,現在後宮的事情都是由寧貴妃一人在打理,倒是沒有聽說容貴妃有做什麼的樣子!”
金鎏聞言眉頭皺了起來,白嫩如蔥段的手指在杯沿上輕輕滑動着,腦子裡卻在飛快的轉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