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雖然傷心,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秦之翦進宮定是還有事情要辦的,又哭了兩聲後便收了臉上的淚水轉身去安慰茹夫人,秦之翦安靜她們都好了許多才開口道:“這裡不是久留之地,我還是送你們出去吧!”
金鎏看了茹夫人一眼,茹夫人點了點頭,道:“那你祖母怎麼辦?”
“夫人放心,本王會命人妥善安排老夫人的遺體,等事情處理完之後,本王會親自把老夫人的遺體送到你們的手上的。”秦之翦忙道。
茹夫人這才點了點頭,讓金鎏攙扶自己站了起來,給秦之翦行了一禮,問道:“雖然曉得現在不該問這樣的問題,可是府裡的老爺還有二房的人是否已經安全了?”
“他們的安危本王已經做了安排,夫人和鎏兒出宮後,有人會帶你們去見他們的。”秦之翦看了金鎏一眼,捏了捏她的手柔聲說道。
金鎏擡頭與秦之翦對視了一眼,這才知道他爲她做了許多事,她卻什麼也不曉得,雖然不曾埋怨,可是現在聽到卻更加的感動。
茹夫人看着眼前深情相望的秦之翦和金鎏心中深感安慰,秦之翦望着金鎏的眼神,是大老爺望着她時所沒有的,也是她期盼不到的,秦之翦能這樣對金鎏,她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
三人正在說話之際,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循聲望去,之間夜鷹帶着幾個黑衣人匆匆走了過來,卻並沒有靠近,只是站在不遠處望着秦之翦。
金鎏知道秦之翦一定還有要事,也不敢耽誤,道:“既然王爺有事,我們自己過去便是了,反正這裡也不遠了,過了竹林便是後山。”
秦之翦猶豫了一下,夜鷹應該已經把御花園的追兵解決,點了點頭喚了兩名黑衣人過來,道:“你們兩個送金三小姐和夫人去後山,看着她們安全出去再回來覆命!”
“是!”兩名黑衣人手持寶劍拱手應道,走到金鎏身邊伸手比了一個請的姿勢,“夫人,三小姐請!”
金鎏點了點頭,又看了秦之翦一眼,才和茹夫人一起跟着黑衣人走了。
金鎏和茹夫人走遠,夜鷹才走近秦之翦的身邊。
“事情怎麼樣了?”金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秦之翦看着地上老夫人的遺體,眼神又變得冰冷起來,問道。
“稟王爺,端王爺已經進宮了!”夜鷹看了秦之翦一眼說道。
秦之翦眼中的瞳孔猛地一縮,嘴角揚起一個冷漠的笑,道:“這麼快就來了,看來本王沒有時間跟皇上敘舊了。”說完轉身朝御花園的外面走去,夜鷹連忙帶人跟了上去。
尚書房,秦政坐在龍椅上面色鐵青,這麼久都沒有聽到御花園傳來消息,他已經猜測到發生什麼事情了,竟然能從皇宮中把人劫走,這是有多大的膽量,還是他們已經無所畏懼,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裡了!
“嘭”的一聲,白玉鎮紙被秦政重重的砸在龍案上,沉悶的聲音在偌大的大殿內迴盪,驚的外面的侍衛都震了一下,擡頭互看了一眼,大氣也不敢出,他們顯然也已經預感到有事情要發生了。
德貴正好這個時候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幾個面色慌張的大臣。
“請幾位大人在門外稍等片刻!”剛走到門口,德貴便轉身對身後的大人們說了一聲,輕輕的開門走進了大殿。
“人都來了嗎?”秦政已經離開龍椅,筆直的站在大殿正中間,見德貴進來沒待他說話便開口問道。
“回皇上,來了,只是……”
“只是什麼!”秦政目光銳利的望着德貴問道。
“只是有幾位大人身體抱恙來不了……”
“抱恙?”秦政沒等德貴說完冷笑了兩聲,道:“他們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在朕需要他們的時候,便都病了!分明是沒有把朕放在眼裡!他們是不是忘了朕現在還是大秦的皇帝!”
“皇上息怒,皇上激怒!”秦政近乎瘋狂的樣子嚇的德貴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秦政瞪着眼睛不說話,視線落在龍案上用明黃色綢緞包着的玉璽上,七年,他擁有這個玉璽已經有七年的時間,難道現在要拱手把它讓出去了嗎?不,絕對不可以,就算只有他一個人,他也絕不會拱手把這方玉璽交給秦之翦,爲了得到這個皇位他犧牲了那麼多,憑什麼現在讓秦之翦來坐享其成!再說外面不是還有人支持他嗎?
“你起來,讓外面的人都進來!”秦政轉過身來對德貴說道。
“是!”德貴應了一聲,慌忙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倒退着走了出去,一開門卻愣了一下,轉身望着秦政道:“皇上,端王爺來了!”
“皇叔?”秦政聞言眼睛一亮,果然見端王爺走了進來,忙問道:“皇叔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你不是……”
“皇上!”端王爺沒等秦政說完,便打斷了他後面要說的話,轉頭示意德貴出去,德貴看了秦政一眼,見他點頭,才轉身走了出去,端王爺親自關上了門。
“皇叔在富源縣久久不回,朕還擔心你是不是被秦之翦扣在了那裡,今日見你平安回來朕真是太高興了!”秦政兩步走到端王爺的身邊,心急的問道:“皇叔把人都趕了出去,是否有事要與朕商量?”
“是!”端王爺慢慢的點了點頭,望着秦政道:“本王是來請皇上退位讓賢的!”
“什麼?”秦政彷彿不認識一般看着端王爺,這個他一直倚重的親王,現在跟他說出這樣的話,他這纔想起端王爺進門到現在都沒有給自己行禮,還自稱本王,冷笑一聲道:“皇叔難不成也被秦之翦勸服了,所以今日進宮是來爲他做說客,想讓朕把皇位拱手想讓的?”
端王爺望着秦政沒有回答,一臉愁苦的樣子重重的嘆了口氣,道:“皇上,本王也是在皇上着想啊!眼下朝政紊亂,大臣們都各懷心思,後宮因爲後位之事紛爭不斷,百姓剛剛經歷了瘟疫,正是民心不穩的時候,卻偏偏又發生了明非師太的事情,皇上可曉得現在百姓們都在說你什麼?當着皇上的面本王都說不出口!除此之外,更不用說除了京中的守備軍和禁衛軍外,我大秦的大半兵權還都在鎮北王的手中,皇上覺得眼下這樣的情況這龍椅你還坐得住嗎?此時不退位讓賢,更待何時?”
端王爺的話說完,秦政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明非師太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禁忌,整個皇宮沒有人敢再提那日的事,也就是眼前的端王爺,想必秦之翦便是藉着這件事鼓動那些愚蠢至極的百姓的吧!秦政面目猙獰的笑了一聲,他果然是被自己的親孃算計了,她必定料到只要她死了,秦之翦便會奪回皇位的吧,所以纔不斷的刺激他,把他逼到無路可退,最終成全了她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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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孃!那是他的親孃啊!卻用自己的生命把他送上了絕路!秦政的心裡涌起了無限的恨意,對明非師太,和對秦之翦。
“皇上……”秦政久久不說話,端王爺有些耐不住了,開口喚了一聲。
“呵呵,就算朕不適合當這個皇帝,他秦之翦也沒資格坐這張龍椅!朕還有幾位兄弟,他們都是先帝的骨血,那一位不比他更有權利當這個皇帝?”秦政開口說道,轉身望着端王爺,“還是十一皇叔你,你是先帝的兄弟,你不是也有資格坐這張龍椅嗎,爲何要爲他人做嫁衣呢?”
“皇上……”端王爺聽秦政這麼說,心中又驚又喜,面上卻裝作有些惶恐的樣子,一臉震驚的望着秦政。
秦政卻早就看出了端王爺的狼子野心,先帝這麼多的兄弟裡,若是說誰對皇位最虎視眈眈,便要數眼前的這位端王爺了,不過話說回來,都是曾經與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皇子,眼見這別人擁有這至高無上的權利,又有幾個不眼紅的呢!
秦政轉身望着龍案上的玉璽,無聲的冷笑了一下,也罷,只要這玉璽不要落在秦之翦的手上便好!
秦政不說話,端王爺知道他先前那樣說不只是說說而已了,是真的要把皇位傳給他,心中已經被巨大的喜悅所包圍,圓胖的臉上也泛起了紅潤和油光。他之所以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就是想趕在秦之翦之前勸說秦政退位讓賢,只是這個賢並不是秦政以爲的秦之翦,而是他自己!只是沒想到秦政這麼上道,自己把話說了出來,這倒是省了他自己說的麻煩。
既然做了決定,秦政不再遲疑,大步走到龍案旁,持起御筆潤墨,寫下了讓位的聖旨,取了玉璽高高舉起……
端王爺緊緊的盯着秦政高舉的手,整顆心都懸在了那個代表着權利的玉璽之上,隨着玉璽落下,心也落了下來,臉上終於浮現了志得意滿的笑容,快步上前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呼:“皇上聖明!從今往後本王一定竭盡全力治理朝政,不辜負皇上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