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都城皇宮中,香頌一身白衣端坐在暗紅色的蒲團上,烏黑的頭髮披撒在身後,垂落在地上,屋子裡燈光昏暗,一盞油燈忽明忽暗照在牆上的畫像上,畫像上的魔鬼面目猙獰,彷彿頃刻間就要跳脫出來嗜血分屍一般,屋子裡還有唸誦古怪經文的聲音。
突然,香頌的身體晃了一下,端坐的身子也歪了下來,單手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額頭上已經佈滿了汗水,順着她光潔的額頭滑入她赤紅的眼睛,痛的她把眼睛眯了起來。
“公主!”孤卡見狀眉頭動了一下走上前去。
“不行,爲何不行!”香頌感覺孤卡走到自己身邊,擡頭憤怒的望着她,眼中的紅色漸漸淡去,此刻的她臉色蒼白彷彿馬上就要虛脫一般,方纔她明明感覺就要控制住金鎏,可是還未掌控住她,便被一股強大的意念給推了回來。
“我早說過,蠱蟲還未成熟,還無法達到最大的功效,公主自然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宿主。”孤卡淡淡的說道伸手把香頌扶了起來。
香頌一等站好就甩開了孤卡的手,“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金鎏身體裡的蠱蟲才能成熟,我才能隨心所欲的控制它?我現在已經等不及了!”
孤卡臉上的表情微變,嘴角勾了一下,“公主,你太心急了,難道公主不明白欲速則不達的道理!”
“你……”香頌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她只想讓秦之翦死,只有他死了她才能解脫,才能不再被夢中的烏立邪日日纏着,讓她爲他報仇,想起夢中烏立邪痛苦的樣子,她就覺得心像被針扎一樣的疼,可是眼前的孤卡不慌不忙的樣子卻讓她無可奈何,秦之翦的武功高強,聽說他身邊又有暗衛在保護他的安全,一刻也不會離開他身邊,她知道單憑自己的雙手根本不能殺了他,所以她纔會想到用蠱,卻沒想到還要等這麼久。
“雖然蠱蟲還沒有成熟,但是明日大秦迎親的軍隊便要進入匈奴,距離越近,就越容易控制蠱蟲,公主真沒有必要急在這一時。”孤卡淡淡的說道。
“你是說我距離金鎏越近,就越能控制她身體裡的蠱蟲?”香頌眼睛一亮望着孤卡。
“沒錯!”孤卡點頭。
“好,那我就等到那一日,我倒是要看看秦之翦被自己心愛的人殺掉之前會露出怎樣驚恐的神情!”香頌冷聲說道,眼中泛出陰冷的光,低低的笑了起來。
孤卡擡頭看了香頌一眼,嘴角也幾不可見的勾了一下。
因爲得知自己懷孕,又因爲對秦之翦莫名其妙的發脾氣,金鎏早早上牀睡了一會後,很快就又醒來了,一晚上沒有睡好,天剛灰濛濛連的時候就習慣來了,晚上陪在她身邊的佳琴在聽見動靜後趕緊披衣起身,走了過去:“小姐怎麼就醒來?”
或許是因爲有身孕的關係,之前金鎏起的都比較晚,有時候都要出發了才被她從被窩裡挖出來,今日卻這麼早就起來,也難怪她會覺得奇怪了。
“我睡不着,王爺……昨晚是在哪裡睡的?”金鎏其實是想問秦之翦昨晚有沒有回來過,可是一想起昨晚自己對他的態度就改了口。
“王爺不在小姐這裡,自然是睡在自己的營帳裡,小姐是在擔心王爺在生小姐的氣吧?”佳琴從金鎏的臉上就看出了她真正想問的不是這個,笑了一下道:“小姐還不瞭解王爺嗎?王爺怎麼會生小姐的氣呢,況且小姐現在還懷了孩子,王爺心疼小姐都來不及呢,昨晚小姐睡着以後王爺來看過小姐,還讓奴婢好好伺候小姐。”
“誰問你這個了!”金鎏瞥了佳琴一眼,聽她說秦之翦並未生自己的氣,還來看過自己,臉上浮現了淺淺的笑容。
“那小姐是想問什麼啊,難不成還真不曉得王爺在哪睡的?”佳琴故意斜了金鎏一眼,笑着道:“天色還早,小姐現在有了身子,還是多睡一會吧!”
“我睡不着了。”金鎏卻扶着她的手坐了起來,拉了拉她披在自己身上的衣裳看了外面一眼,“天已經快亮了,今兒個王爺還要派南大哥送村民回村子,必定一早就醒來了,我想去看看他們準備的怎麼樣了。”
“小姐若是想曉得的話,奴婢去幫小姐看看便是了!”佳琴還是想勸金鎏多休息一會。
“不用,我自己去!”金鎏拿過一旁的衣裳穿了起來,示意佳琴去打水來給自己洗漱,待她出去才坐在軟凳上開始梳理頭髮,聽見門口一響也沒有回頭,開口問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是還沒有熱水嗎?”
金鎏的話音落下,身後卻沒有傳來佳琴回話的聲音,他剛要轉頭,拿着梳子的手卻被人握住了,她忙擡頭看了面前的鏡子一眼,見秦之翦站在身後正從鏡子裡望着自己才鬆個一口氣,想起昨晚的事有些尷尬的喚了一聲,“王爺!”
“見佳琴出去曉得你起來了,我來看看你!”秦之翦便輕輕的幫金鎏梳理長髮,一邊道:“現在你有了身子,身邊卻只有佳琴一個人伺候,早曉得是這樣的話,就應該把碧璽也帶上纔是。”
“碧璽若是跟着來了,夜鷹可怎麼辦!”金鎏低頭說道。
“夜鷹一個大男人,梅府又不是沒有丫鬟照顧,你是有身子的人,自然比他金貴!況且碧璽要陪他一輩子的,還在乎這一年的時間!”秦之翦眉頭一揚,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說道。
金鎏被秦之翦難得露出不講理的樣子逗笑了,擡頭看了一眼秦之翦眼裡的笑容,抿了抿嘴轉身抱着他的腰身,軟軟的道:“王爺,昨晚是我錯了,我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回事,就是心情不好想法脾氣,我……”
“噓……”還沒有等金鎏說完,秦之翦就低聲在她頭頂噓了一聲,金鎏甜軟的聲音讓他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哪裡還會和她計較昨晚的事情,“我昨晚離開這裡以後就去見了軍醫,軍醫說女人懷孕以後情緒的波動會很大,很容易生氣也容易大哭大笑,要說起來你昨日也沒有發多大的脾氣,比起這個來說我倒是害怕你哭,你若是哭起來,我可真不曉得該怎麼辦好了!”
“王爺……”金鎏沒想到秦之翦爲了她還專門去問了軍醫,可以想象秦之翦當時會有多尷尬,不過聽了秦之翦的話,她倒覺得安心多了,昨晚那種想對秦之翦不利的想法或許是因爲懷孕的原因,也只有這個理由能解釋,要不秦之翦對她這麼好,她爲何會有要傷害他的想法呢!
“小姐,水來了,你快過來洗漱……王爺!”二人正說着話,佳琴端着水盆走了進來,剛放下水盆見金鎏尷尬的從秦之翦的懷裡逃開,忙低下頭去行了一禮,“奴婢不曉得王爺在這裡,所以……”
“出去吧!”秦之翦沉着臉說道,覺得這個丫鬟有些沒眼力,比起碧璽實在差了一點,把她趕出去後,親自擰了帕子幫金鎏擦起臉來。
“王爺,我自己來吧!”金鎏忙伸手要接過帕子。
秦之翦卻擋了開來,“乖,讓我幫你擦。”
金鎏被秦之翦看的有些不好意思,又拗不過他的執着,只得只得點了點頭,猛然想起秦之翦這個時候應該有很多事情要忙纔是,忙問道:“王爺怎麼這個時候到我這裡來了?今兒個一早不是要送村民和南大哥他們去聚龍山腳下嗎?而且我們也差不多該準備出發了,王爺現在不應該是最忙的時候嗎?”
“再忙也要過來看看你,昨兒個一晚上沒見你,今日不來看看我也不放心!”秦之翦笑着對金鎏說道,這樣溫柔的笑容是其他人都看不到的,只有對着金鎏纔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爲何會這麼在意眼前的這個女人,從第一次見到她就覺得她與別人不一樣,一直都把她放在心裡,還一心一意的瞪着她長大,即便知道白小六喜歡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堅持不退讓,現在這個小女人已經有了他的孩子,他更不能放開她了,他們要一輩子都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金鎏不知道秦之翦心裡在想些什麼,只覺得他今日看自己的眼神比以前更加的溫柔,一想或許是因爲孩子的原因,不僅這個時代像秦之翦這麼大年紀的男子,很多孩子都可以打醬油了,而秦之翦的孩子現在還只是個小小的胚胎,不過這也是他的第一個孩子,他肯定格外在意,想到秦之翦的溫柔是因爲孩子,金鎏心裡還小小的酸了一下,纔開口道:“南大哥他們已經走了嗎?”
“天剛亮就走了,梅洪濤也跟着一起走了。”秦之翦點了點頭,擡頭看了金鎏一眼,見她臉上沒有什麼異樣的表情有種鬆口氣的感覺,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覺得金鎏和梅洪濤之間好像有什麼秘密在瞞着他一眼,不過既然梅洪濤已經走了,他就不用再想這些了,反正他們以後也不會見面了。“我已經和浩江說好在這裡等他回來再一起走,正好也能讓你多休息一下,你現在有了身子,能多休息一會便多休息一會,反正時間也是夠的,便是走慢一些天黑之前也能到匈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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