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鎏點了點頭,便把將軍府管家閨女看上夜鷹,背地裡拉攏羅大娘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夜鷹與碧璽兩情相悅的事情,才一臉擔憂的道:“按理這是下人們自己的事,我們這些做主子的是不該也沒那個功夫插手,可是誰叫碧璽是本宮身邊最得力的人呢,而且想必郡主也曉得夜鷹的身份,必是不能暴露在人前的,所以本宮纔想着這是還是要和郡主商量一下的,若是碧璽一廂情願,本宮也不說了,可是這兩人分明是兩情相悅,又生生的被攔着,所以……”
“原來還有這樣的事!”畢寧聽完金鎏說的話眉頭都皺了起來,略一思量,喚了一個丫鬟進來,冷聲道:“把白松給我叫進來!”
“是!”丫鬟低頭退了出去。
金鎏端着茶碗看了一眼畢寧的臉色,看來這件事她是不知道的,若是這樣,事情便好辦多了,也不多問,靜等着白松前來,看畢寧到底要怎麼處理!
白松是個四十歲上下,穿着一身藍灰色長褂子,一副忠厚老實的樣子,一進門先給金鎏行了一禮,纔好奇的問起喚自己來所爲何事,畢寧沉着臉把白小月,也就是白松的獨生女兒做的事說了一遍。
白松先還覺得奇怪,自己閨女想嫁人,就算用的方法有些不對,也不至於驚動了自己的主子,更不應該當着皇后的面問這事,一時莫不清楚到底是問題出在哪裡,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其實白小月看上夜鷹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卻不知道夜鷹是皇帝的暗衛,只知道白小月喜歡的人叫羅恆,是貨棧裡的夥計,人他是見過的,小夥子長的很精神,雖然人是冷了一些,不過看着卻是個靠得住的,所以他才默許了白小月的做法,現在讓畢寧一問,他倒覺得緊張起來了。
金鎏看出了白松的躊躇,輕輕放下茶碗,在炕桌上發出輕微的聲音,引得白松震了一下,才笑着道:“白管事怕是不曉得吧,本宮也不防給你透個低,那羅恆不是白小月可以覬覦的,他是皇上的人!”
“什麼?”白松嚇了一跳,多年在高門大戶裡摸爬滾打出來的眼色很快讓他意識到,白小月可能真的惹了不該惹的人了,“噗通”一聲跪了下來,頭都不敢擡哀求道:“小的真的不曉得,真的不曉得啊,單以爲羅恆是貨棧一個夥計,配小的家閨女也算是合適,卻沒想到他竟然是皇上的人,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你真的該死!”畢寧咬牙切齒的道,“枉我這麼看重你,一直提拔讓你做了將軍府的管事,你就這麼縱容自己的閨女嗎?得虧皇后娘娘大人大量,沒有把你和你閨女辦的這事說出去,要不我們將軍府的臉往那擱?連一個小小的管事都能這樣強取豪奪了,別的人能好到哪去?你……你真是氣死我了!”畢寧像是真的被氣着了,伸腿給白松踢了一腳,雖然沒有多大的力氣,還是把白松踢的趔趄了一下,又趕緊跪好了身子。
“行了,事情都到這了,該說不該說的本宮都說了,白管家看看該怎麼處理吧!”金鎏微笑着說道,她這麼會沒有看出畢寧的小心思呢,誇她大人大量,不就是想把這件事掩下去嗎?反正她也沒有把事情鬧大的打算,畢竟夜鷹的身份不容暴露,不妨讓她送個順水人情給畢寧,往後兩人相處起來也容易些。
“這……”白松卻有些懵了,有皇后在,又有他家主子在,這事怎麼能讓他處理呢,還不是她們說怎麼辦,他就怎麼辦?
“我且問你,那羅大娘是不是昨兒個是不是找了白小月?”金鎏看出白松是不敢隨便說話的了,問道。
“是!”白松忙應道。
“說了什麼?”
“羅大娘讓小月給她一百兩銀子,好……好給羅恆和他兄弟贖身。”
“一百兩?”金鎏和她身後的碧璽佳琴都嚇了一跳,她們明明記得當時金鎏跟羅大娘說的是夜鷹加夜隼一起是三十兩的,羅大娘竟然向人家開口要一百兩,這是想拿兒子換銀子啊!
“你哪來的一百兩銀子!”畢寧看了金鎏一眼,忍不住問道,白松是她孃家那邊的家生子,因爲姓白,又性子老實會辦事,她才把白松帶到了白將軍府,若說白松有多少的身家,她是最清楚不過的了,不是說白松一個白將軍府的管家連一百兩銀子都沒有那也不至於,可一百兩起碼也是白松一大半的身家了,閨女還沒進那家的門,就貿貿然的那出一百兩,這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郡……郡主,小的有多少銀子郡主能不曉得嗎?”白松哭喪着一張臉,很是後悔自己不該因爲白小月是自己唯一的孩子便縱着她了,顫顫巍巍的道:“之前因爲要給她兒子贖身已經給了她五十兩,現在她張口又要一百兩,小的豈能就這樣答應,一百五十兩那是小的大半輩子的繼續啊!若不是跟着郡主來了白將軍府,小的只怕連五十兩都掙不上!所以小的沒有答應給她一百兩,只肯再出五十兩,而且還讓她給小的寫了婚書。”
“真寫了婚書?”碧璽聞言心裡猛然一跳,也顧不得那麼多,開口問道。
白松愣了一下,擡頭看了碧璽一眼,雖然奇怪皇后身邊的宮女怎麼敢這麼放肆,卻也不敢得罪,點了點頭道:“是寫了,上面言明一個月以後羅恆不用八擡大轎把小月擡回去成親的話,那一紙婚事便是欠條,連本帶利羅大娘要給小的一百一十兩,要不那銀子小的也不敢給羅大娘,她若是耍起無賴來,婚事不成又不肯換銀子給小的,那曉得豈不是虧大了!”
“你算的還真精明啊!”畢寧快被白松氣死了,一個月十分的利還真是說得出口,這不是變相放利錢嗎?若是讓人曉得,他們白將軍府的臉面往哪擱!越想越氣,上前有踢了他一腳說道。
“小的錯了,小的曉得錯了!”白松忙求饒道,知道事情還要看金鎏怎麼決斷,忙膝行過去跪在炕下,咬牙磕頭道:“求皇后娘娘大人大量,不要和小的一般見識,那銀子曉得不要了,婚事也就這麼算了吧,小的不會去找羅大娘鬧的!”
“那可不行!”金鎏突然說道。
屋子裡登時安靜下來,所有人都把視線落在金鎏的身上,不知道她到底在盤算什麼,便見她笑着對白松道:“那一百兩是你的血汗錢,該是你的便是你的,你自然要把銀子要回來的,至於這親事倒真的是成不了,因爲羅恆已經有人了,便是白管事願意把自己的閨女送給羅恆,只怕也只能做個小。”
“那便算了吧,算了吧!”白松忙道,皇后同意讓他把銀子追回來已經是很不錯的了,況且他也不願意讓自己的閨女做個小,他原本就只有一個閨女,將來老了還要靠她來養老的,若不是看夜鷹是個老實的,將來也能靠一靠,他纔不會答應白小月讓她這樣胡作非爲,早就給她找個上門女婿了,現在看來還真是隻有這條路是最保險的了!
“那婚書……”
“小的這便是取來交給娘娘!”
“還不去!”畢寧怒喝道。
“是……是……”白松一邊答應着,一邊退出了門,徑直往自己居住的白府後院的屋子跑去。
白松一進門,正好看大白小月一臉喜悅的在那繡紅蓋頭,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奪過了她手中的紅蓋頭就讓地上扔去,還嫌不解氣,上前踩了一腳,再想踩的時候,白小月反應過來,一把抱住他的腿哭喊道:“爹,你這是做什麼啊!好好的,發什麼脾氣,這可是女兒出嫁時的紅蓋頭,給你踩了女兒可怎麼嫁人啊!”
“嫁人?你還想嫁那羅恆?你省省心吧!那羅恆根本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人!”白松恨鐵不成鋼的叫道,卻終是沒有再踩下去,一把甩開白小月重重的嘆了口氣,往屋子裡走去。
白小月顧不得整理紅蓋頭,剛纔白松的話讓她嚇了一跳,她不明白已經說的好好的婚事,而且連婚書都有了,爲何又嫁不成了,把紅蓋頭往桌面上一放便跟着白松進了屋,“爹,到底是怎麼回事?羅大娘不是已經給咱們寫了婚書了嗎?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羅恆他爲什麼就不能娶女兒了?他怎麼就成女兒招惹不起的人了?”
“因爲他已經有人了!”白松打開*頭的木匣子,從裡面取出了婚事,瞪了白小月一眼,轉身就要走,口中念念道:“小月啊,你這回可真是把爹坑慘了啊!”
白小月沒有挺清楚白松的話,卻看到了他手中的婚書,見白松要拿走,一把搶了過來,藏在身後道:“爹,你拿婚書做什麼,這可是讓羅恆娶女兒的憑證!就算他有人又怎麼樣,女兒有婚書在,他就算有人也只能做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