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莊園裡有些憋悶,趁着樓晏這兩日身體已經康復了許多,又趁着樓晏暫時睡下了,九月便換了身厚實的衣服準備出去買些東西,順便去探聽一下皇都城那邊的事。
才走到大門口便看見烈北風從門外回來,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讓她禁不住挑起眉。
“現在外面風聲這麼緊,你幹什麼去?”烈北風看見她就直接朝她走了過來,更是擋在她眼前,沒有讓她離開這間莊園的意思。
這麼些天,九月亦是第一次這樣與烈北風單獨見面,她看了看他,輕道:“內力恢復的怎麼樣了?”
烈北風白了她一眼:“你還知道關心我?”
聽他這滿嘴的酸味兒,九月乾脆不吭聲,上前就拉起他的手探了探他的脈向,感覺他體內的氣力雄厚,脈向穩健,經過這麼多天已經恢復了許多,何況有浮墨這個神醫在旁,他的康復速度終究也是不會太慢。
九月這才放心了下來:“烈北風,我醒來後這些天,一直也沒有機會與你說上幾句話。我知道你是大度之人,否則也不會在幾乎爲了我拼去一條命後容忍我現在對你的避讓。”
別說是九月這幾天總是往樓晏的房間跑,就是之前她昏迷不醒的時候,樓晏整天整天的在她的屋子裡,他就已經被氣的徹底沒了脾氣。
現在九月說的也沒錯。
避讓,她的確就是在避讓。
不像曾經那樣看見他就生氣,看見他就開罵,甚至像讓人捉不到的小魚一樣滑溜的說跑就跑,現在她是在他的面前,可處處小心的避讓,怕對不住他,怕傷到他。
這也算是人之常情了,可惜烈北風受不了她這份人之常情。
“九月。”烈北風皺眉道:“我是在刀尖上舔血過活的人,自懂事起就活在要復國的仇恨與抱負中,兒女情長本並不是我曾經去考慮的事,不過就是當初巧合救了你這女人,又經過一些時日的相處,很喜歡你這潑皮和處處耍小聰明的性子,更喜歡你臨逃走時的那份堅韌與灑脫。之後種種,不過只是原爲一個喜歡,因爲你夠勁兒,合我的口味!”
九月聽得嘴尖狠狠一抽。
靠,這話讓他給說的!
烈北風將手放在長刀上,這個死強盜也是難得的這樣站在她面前,沒有動手動腳,就這樣認真看着她:“當初在洛昌城青煙樓,你潑了我一碗水,惡狠狠的逼着我趕快滾的時候,我烈北風才真正認定了你。”
九月的眼皮一跳:“那次我只是……”
烈北風擡起手放在她面前一橫,示意她不必多說。
“在赤辰門救你,並非因你所求才去相救,如果我早一天知道你被關在赤辰門,我便早一天會帶着手下人殺進去把你搶回來。你更也不用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哄我,也不需要自責,我去救你,那是老子去救自己的女人去了,就算是豁了性命也罪不在你,只能怪老天爺註定不讓我烈北風在有生之前活着看見日照國光復重振。”
“烈北風……”
他直視着她的眼睛:“如果知道當初在無悲山上只因爲我的一次懷疑,就將你徹底推向了樓晏的懷抱,我當初就該當場把那些探子殺了!”
想到曾經那些原由,九月失笑:“這世上永遠沒有如果。”
烈北風這次倒也不惱火。
不知道他剛剛在外面是去見了什麼人,也許是他的部下,又也許是出去聽說了什麼消息。
現如今看見他這心事重重的樣子,九月說:“是不是有什麼事?”
“是。”烈北風眉目間盡是不甘,但卻還是隻這樣保持距離的看着九月,沉聲道:“元恆皇朝現在已是分崩離析之跡,東部屬日照國的舊地,此時正是回去趁機復國的好機會。”
九月不語,她以爲烈北風會等到樓晏這邊的事情結束後,在樓晏奪得皇位時讓樓晏將日照國曾經的舊地還給日照國。
不過現在聽來,烈北風終究也還是想要回去提前一步爭取,畢竟家國天下,真到了城池與舊地的割讓與交還的事情上,到時候難免會許多互相制約的條約。
烈北風當初與樓晏在暗中聯手時,也許也是看中了樓晏早晚有一天會做皇帝的這一可能性,定是有和樓晏化敵爲友,與元恆皇朝化敵國爲盟國的打算。
但到了現在,烈北風還是有其他的打算。
這一點九月不能阻攔他:“你身邊的王氏兄弟和孟統領我都算比較相熟的,我相信你在復國之後,由他們來輔佐你幫着你,一定會是好個明君。”
烈北風失笑:“現在想什麼明君不明君的都太長遠了,我日照國當初在狗皇帝和太子黨的設計之下,一朝滅國,恐怕連你也想不到我們滅國的原因。一次朝堂贈禮,一份早已投放好的毒物惹的滿宮君臣之亂,最後趁亂擄劫皇上皇后與一殿君臣,逼他們交出日照國的兵書及各項政權,最終導致日照國內部大亂,一點點被亂黨分割,元恆皇朝再卑鄙的前去分肉,一步一步,才終於徹底將我日照國瓜分了。”
九月對日照國的這些舊事還真是不清楚,她不禁愣了一下。
“二十餘年前,日照國本欲與元恆結盟,那時元恆的太子剛被封爲儲君,元恆各方勢力不服這個半點成就都沒有的太子,太子爲了得到民心,便打算憑自己的實力滅掉日照國,而他那所謂的實力,便是假意結盟,趁機擾亂日照國宮內各事,以詆譭之方式分離人心,一步一步的陰謀詭計,只爲了將我日照國在東邊的那一方國土吞到元恆皇朝的肚子裡。”
“他也的確是做到了,我父皇母后慣於安享太平,沒料到卑鄙的元恆之人以着結盟之名卻竟然是去要他們的性命,以着史上從來沒有哪個人敢用過的手段這樣殘忍又卑鄙的奪宮逼權,縱容着太子黨的軍隊策馬踩在我日照國百姓的屍體上前去廝殺,縱容着他們對我日照國百姓的*擄掠。”
說到這裡,烈北風轉眼看向她:“我曾爲了復國,也曾想過與樓晏爲敵,從未考慮與元恆皇朝中的任何一方勢力結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