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牢房之內,男子嚥了一口唾沫,忌憚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身後,那狐狸一般似笑非笑的眼神如芒在背,他咬了咬牙,終於狠下心伸出肥碩的手落在了女子的肩膀上面。
手下的嬌軀一顫,彷彿柔弱可欺的小綿羊一般。荊九原的男兒血性終於被激發了幾分,眼中也多了一絲不正常的神色。罷了,反正,他奉命來提審容詞之時,就已經表示自己跟這件事情脫不了干係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就如清平王所言就是了。
“榮二小姐,這可怨不得我了!”荊九原吐了一口唾沫,伸手將自己的腰帶給解下來。
容詞臉色雪白,咬牙強裝淡定,肩膀卻忍不住微微的發抖。
“荊大人,你可想好了,我是未來的六皇子妃,倘若有我出去的一天,你定然沒有好下場!”
荊九原將腰帶扔在一邊,怒道:“六皇子早就已經不管你的死活了,至於你,恐怕過了今晚,世上就再也沒有榮鴉這個人了!”身後起鬨聲此起彼伏,他連忙湊了上去,就在女子的芳香愈來愈近時,嘴脣上面碰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溫軟香玉,卻是火辣辣的當頭一鞭。
荊九原慘叫一聲,肥胖的身軀在地上滾了兩圈,一直栽倒牆角才停了下來,再擡頭時,眼睛還沒有睜開,一隻堅硬如鐵的腳已經踹到了他的心口。
“噗啊!”
鮮血自口中噴出,灑在了地上。
還欲伸腳再踹,身後卻傳來青衫驚慌的叫聲:“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不要嚇唬青衫……”
身上的枷鎖被解開,容詞自木樁上面無力的滑落了下來,軟在男子的懷中,她虛弱的擡起頭,明明是渾身溼透,可是整個身子卻炙熱如火。
“你發燒了?!”端顯急急忙忙的將她抱了起來,伸出去的手被對方額頭上面的滾燙溫度給燙了回來。
幾乎要失去清白的危機終於被解除,容詞卻像是渾身的氣力都被掏空了一般,吃力的擡起了眼睛,無力的道:“太子殿下,清平王嚴刑逼供……”
說完,已然撐不住,頓時昏了過去。
端顯見她雖然昏迷,但是呼吸平穩,心中放下一口氣的同時,卻忍不住擡起頭來惡狠狠的看着來人。
“清平王!”他咬牙:“你對她做了什麼?!”
清平王見到太子前來,眼中也閃過了一絲驚訝。不過片刻之後,那絲驚訝也消失的一乾二淨了。他慢悠悠的在椅子上面坐下,玩味的笑着玩弄着自己食指,淡淡問道:“這句話應該是臣弟來問皇兄纔是吧?臣弟正在審理毒害皇后的要犯,皇兄忽然闖進來,是爲何意?”
秋闈狩獵上,縱使太子苦苦相求,皇上還是對他大失所望,將此事全權交給了清平王審理。
如今他在這裡,名爲審案,實爲逼供。
青衫抱着渾身溼透、高燒不止的容詞,實在是忍不住,怒道:“清平王,奴婢早上來小姐還好好的,如今不過是一天的功夫,小姐就被折磨成了這樣子,你分明是想對我們家小姐屈打成
招!”
“放肆!”清平王身邊的下人立馬拔刀相向,道:“竟敢對清平王不敬。”
“退下,”清平王倒是沒有生氣,淡淡的揮了揮手讓身後的人下去,笑意盈盈的看着太子殿下,道:“皇兄,實不相瞞,此人狡詐,臣弟也是按照流程所走,讓人對她稍加審問,可卻未有刑罰啊。皇兄若是不信的話,大可以自己看看。”
太子握緊了拳頭,方纔清平王確實沒有對容詞動用私刑,自己就算是命人來檢查,也查不出什麼證據來。可是,若不是他來找一步的話,只怕是容詞現在早就已經清白不保了。
端顯低下頭,陰鷙的目光一點一點的從地上的腰帶劃過,而後落在癱倒在牆角的荊九原身上。那吃人一般的目光,簡直就像是一隻專門啄食人肉的老鷹一般,捂着心口的荊九原幾乎覺得下一刻自己就會在對方這樣的眼神下面化作糜粉。
“太子殿下饒命,微臣只是例行辦事,並沒有對榮二小姐做什麼啊!”荊九原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跪在了地上,兩條腿抖得不受控制。
方纔太子進門的時候,他正要對容詞不軌,對方怒氣衝衝的甩出一道鞭子,正好打在他的臉上,如今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脣更是如同香腸一般,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例行辦事?”端顯冷笑,好一個例行辦事,簡直是蒼白至極!
他冷冷的看着清平王,面無表情的道:“既然是例行辦事,那麼本殿也就不多加追究了。只不過……”
“皇兄,你還只不過什麼呢?”清平王笑得得意:“父皇已經將此事交給臣弟,皇兄若是再強行插手,到時候可就不是閉門思過這麼簡單了。”
被諷刺了一把,端顯竟然沒有動怒,他皮笑肉不笑的道:“清平王還不知道吧,本殿是特意來告訴你的,母后已經醒了,故而榮鴉交給母后提審,現下移交母后宮中。來人啊,將榮鴉帶走。”
端顯一聲令下,門口立刻涌進了大幫的侍衛,將容詞審訊室給包圍了起來。
眼見着清平王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龜裂,端顯冷笑一聲,道:“二弟,辛苦你了。”
說完,轉身從青衫的手中接過容詞,將她抱了起來。腳步走到牢房的門口時,他忽然回身過來,露出一個詭異非常的笑容:“二弟,忘了告訴你了,你一定會爲你今日做下的事情而後悔的!”
說到這裡,他那陰鷙的笑容下似乎浮現了一層看好戲的神情。
清平王早就被氣昏了頭腦,如今哪裡還有心思再去揣度對方這一笑中蘊含了什麼,眼睜睜的看着端顯將容詞抱着直接走出了大牢。
“該死!”待到對方走後,他臉上的面具才終於掩藏不住,一掌落下直接將椅子邊上的扶手給砍斷下來,木屑順着扶手滾落在地的動作紛紛落了下來。
清平王泄恨的看着這一幕,彷彿看見了自己親手將阻礙自己的人一個個的項上人頭都砍下來一般。
旁邊的衆人嚇得不敢說話,荊九原努力縮小着自己肥胖身軀的存在感,生
怕對方一個不高興,就將自己給推出去斬了。
容詞再次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入目便是雕花大牀,絲綢錦被,與她昏迷之前所見的陰暗大牢,陳腐黴味有着天差地別的差別。
空氣甚至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味兒,讓人緊繃的神經忍不住舒緩了下來。
容詞轉過臉,還未曾開口,便感覺自己的手一下子被人給握住了。隨即,一道溫柔大方的聲音在邊上響起。
“二妹,你終於醒了,你可知道,這兩天,大家都擔心死你了。”
聽見這獨一無二的稱呼,容詞剛剛想要張開的嘴就忍不住扯了扯。這榮嬉還真是陰魂不散啊,那日秋闈狩獵上面一副看好戲的樣子,今日沒有想到竟然就來自己的牀前哭了。
她這是哭自己死呢,還是哭自己活呢?
容詞睜開眼睛,用了吃奶的力氣,還將自己的手從對方的手中給扯了出去。
“二妹,你……你爲什麼這麼看着我?你可是怪姐姐那日沒有出口在聖上面前求情救你啊?二妹,不是姐姐不救你,而是姐姐若是求情,只怕會連累榮家上下幾十口人啊……”
榮嬉一接觸到容詞那冷冷的眼神,登時頭就低了下去,手中拿着帕子,帕子捂在臉上,整個人哭的如同一朵嬌嫩的小花一般。
容詞飛出來的冷冷目光僵在半空,整個人目瞪口呆。
她這大姐是實力派演員吧?這麼好的演技不去當影后真是可惜了啊!這一哭一笑的,看得她整個人都驚呆了。
要不是那天被打了一個耳光的確實是自己,容詞都要生出自己一直和榮嬉姐妹和睦,相親相愛的錯覺來了。
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容詞有些不耐煩的轉了轉眼睛,而後道:“青衫呢?”
她這剛剛醒來,頭暈腦脹的,肚子也餓得很,實在沒有功夫和這女人瞎聊。
青衫本來被榮嬉主僕兩人擠在外邊,聽見容詞叫自己的名字,連忙從外面擠了進去。她本來就是習武之人,力氣當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三兩下就把榮嬉和她的貼身婢女給擠到了一邊。
看見容詞醒過來,最高興的就是她了。
“小姐,你醒來,你渴不渴?餓不餓?”小姐每次一醒來就喊餓,如今睡了這麼多天,肯定已經餓得不行了。
容詞一心想要知道自己昏迷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又是哪裡,便隨便說了一句自己餓了,想要吃小米粥,順便將榮嬉給支開。
沒想到,榮嬉忽然溫柔一笑,道:“原來妹妹是餓了,正好,姐姐今日過來的時候帶得就是紅棗燉小米粥,最是適合二妹這大病初癒的人,菊兒……”
“是,小姐。”榮嬉的貼身丫鬟聽見吩咐,連忙走到桌邊,將桌子上面擱着的食盒給打開,然後端出一個玲瓏剔透的玉碗,恭敬的遞給榮嬉。
“二妹,你身體不便,就讓姐姐我餵你喝吧。”
說完,盈盈起身,坐在了牀榻旁邊的椅子上面,呵蘭吐氣,想要喂對方喝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