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蕊丹”一入喉便如一涓清泉浸入身體,當真是神奇的靈藥!
燕飛閉眼,緊守靈臺清明。雖不能內視,但藥力的發揮路線還是清晰無比,忍不住就要呻吟一聲。
還沒叫出聲來就覺一股浩大的真氣從後背綿綿不絕的滲透進自己破敗的身軀。那股真氣不像武者常修習的內力,更像是和煦的春風那麼輕柔。真氣配合着藥力在燕飛全身遊走,修補着燕飛的肌肉組織和那斷斷續續的筋脈……
這時天已大亮,孫思和燕飛也端坐了將盡半個時辰,燕飛的氣色越來越好,孫思的臉色卻越來越差。衆人也都十分耐心的等待着,不發出一點聲音。森林也彷彿在這時睡醒,偶爾有動物的叫喚聲傳來……
戰場上的血腥味並沒有被一夜的森林清風滌盡,仍然一絲絲的隨風飄出。野狼的屍首也都不再流血,模糊的血肉昭示着它們承受過何等的暴行……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孫思緩緩收功,本來紅潤的臉上顯出得得歲月刻畫的皺紋,顯然是費盡心力。
“好了。他是死不了了!”長出一口濁氣,孫思沙啞的說道。還好他已經是先天頂峰,要是一個新晉先天的高手估計此時早已真氣枯竭而亡。
孫思收功片刻後,燕飛睜開還佈滿血絲的眼睛,掙扎起身。剛起便感到一陣眩暈,搖晃了下被劉鐵柱扶住。
“燕飛謝前輩及公子相救!”燕飛勉強支撐着身軀向孫思和陸飛卿恭下一禮,卻也是真誠無比。
“小子,幸好遇到老夫,要不你這小命斷然難保!”孫思傲然道。
“前輩大恩,燕飛來日一定相報!”燕飛毫不猶豫地應道。
“報不報恩的就不提了。只是我們的規矩卻是不能破的。他日若是有機會你就爲飛羽大陸上的百姓做件好事吧!就算此次救命的回報了。”孫思不容拒絕地說道。
“晚輩一定謹記前輩囑咐!”燕飛立馬答應,心底卻暗暗記一驚,聽這口氣定是大陸德高望重的“藥神谷”的前輩了。只有他們救人才有此規矩,同時也暗呼命好,除了他們這世上還真是難找到能救他這種情況的人。
“你一個人能殺怎麼多惡狼,還身懷逆天功法,想來也不是普通之人吧?”孫思若有所思地問道。
“這個……”燕飛看着劉大叔等人面露難色,不是燕飛有意隱瞞,主要是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
“不方便說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而已。”孫思淡然道。
“謝前輩大量!”看孫思好像不怎麼在意,燕飛也不解釋,對着孫思再行一禮。
“天也亮了,我要採藥去了,小丫……子,你還要跟着嗎?”孫思問向陸飛卿,滿臉笑意。
“不了,我要回去了,要不他們該急的滿城翻了!”飛卿略帶調皮地應道。
“呵呵,你啊!真是小機靈鬼!我走了,得空我去找你玩!”說完看了燕飛一眼就邁着悠閒的步子向森林更深入走去,轉眼便沒有了影子。
“這位前輩倒是好修爲、好修養,當是神仙中人!”望着離去的孫思,燕飛感慨道。
身負絕世武功,卻收斂的如此緊密,不細看就像一個不會武功的農夫,只有細看才發現是深不可測,端的十分厲害啊,那感覺就是在見家主時也不曾有過。
“別出神了你們,這地方好像沒什麼好留戀的吧?”飛卿不耐這裡的氣氛道。
“嗯,從這裡回村快也得天黑了,我們抓緊時間,別又被困在森林。”劉大叔連忙說道,十分忌憚的樣子。
“走!小飛來我們扶着你。”獵戶們對燕飛的捨身救援都十分感激。
一路上磕磕絆絆的倒也沒遇到危險,一個個都比較心急,所以趕路的速度也沒讓燕飛這個傷員給拖累,燕飛也暗暗咬牙堅持。天色將暗時就趕到了村口。
“小飛,你這是怎麼了?”看着被攙扶的燕飛,正在村口焦急等待的劉大嬸迎上來關切地問道。
“沒事,受點小傷!”燕飛不想叫劉大嬸擔心,漫不經心地說道。
“這次要是沒有燕飛估計我們幾個就回不來了!你做飯了沒?我們幾個快餓死了,你燒點水給燕飛洗洗。”劉大叔連忙說道,言語也無論次。
劉大嬸這才發現,燕飛身上滿是血漬,衣服都成幾塊破爛的布條掛在身上,臉上滿是疲憊!
“好好好……我這就去弄!你們先到屋裡坐吧!”劉大嬸說完便忙去了。
“這位公子一起進來休息下吧!”劉鐵柱禮貌地問道。能怎麼迅速地回家,這位看着瘦弱的公子可是幫了不少忙。
“不了,我還要進城辦點事,就不打擾了,告辭!”言畢,抱拳一禮後就轉身離去了。
衆人都進了劉大叔家,吃完飯就對着燕飛千恩萬謝一番後各自回家了。這麼長時間不着家又在鬼門關闖了一遭,都已疲憊不堪了。
“小飛,你先不忙回家,我有事給你說,你跟我來。”燕飛在劉大叔院裡洗了下身子,正待回家卻被劉大叔叫住。
“嗯,好的。”燕飛跟上。
夜深人靜,萬籟銷聲。
小村此刻早已燈火了了,這個世界彷彿也沉寂了下來。
燕飛隨劉大叔走進屋裡,劉大叔又將其引到東房,招手示意燕飛坐到牀沿。
“可能是要問我怎麼會武功的吧,我該怎麼作答呢?”燕飛暗暗思量。
“小飛,你爺爺去世也有十三年了吧?”劉大叔似帶追憶狀地輕聲問道。
“嗯,已經十三年了,爺爺走的時候小飛剛好五歲,不知道他老人家在那個世界過的好不?”燕飛眼眶已經潮溼,爺爺是他最親近的人,也是他最不能忘卻的記憶。
“小飛,能不能告訴大叔你的武功是怎麼來的?”劉大叔還是問了出來。打從洞裡出來見燕飛與狼拼殺時他就滿是疑惑,後燕飛昏迷不醒也就沒去問,而且那時候人頗多是不好想詢的,現在正好問問。
“呃……”該來的還是來了,燕飛有點遲鈍。
“不好說?那算了!”劉大叔在心裡知道問題沒那麼簡單,他雖然是個粗人,但是還是知道點江湖規矩的。
“不是,說起來話太長,一時不知道從何說起。”燕飛含糊地說道。
“從你五歲時失蹤說起吧,我記得那天你一個人跑出去就再也沒回來了,我和你劉大嬸找了你很久都沒找到你。”劉大叔提醒道。
看着劉大叔鬢上幾絲白髮,燕飛還是不忍欺騙這個世上爲數不多關心自己的人。
“五歲那年我跑出去了,實際上我跑進城了,然後……”燕飛略微思量了下就開始娓娓道來。大概內容就是被燕家收留然後習得武技,然後成爲燕家護院。考慮了下,燕飛還是沒說出自己在燕家的真實身份,也沒說自己武功有多高明。這三年爲什麼偶爾回來,就好解釋了——放假!
“哦,這麼說你在燕家卻是比在這小村裡有出息啊!”劉大叔對燕飛的回答不疑有他,反倒是神情裡充滿嚮往。
“雖然只是個護院,但是燕世家的名頭在那放着,光華城除了皇室,燕家絕對是第一個不能惹的龐然大物。如果自己能在那當個看門的也不用這麼辛酸苦辣了。”劉大叔暗暗琢磨。
“時候不早了,您也操勞幾天了,早點休息吧!我回去了先。”燕飛見已經解釋清楚,西屋裡劉大嬸孃倆已經熄燈了,就關切地說道。
“不急先,今天你就睡這裡吧。你身體現在虛的很,正好有個照應。我今晚主要的事情還沒交待呢!”劉大叔見燕飛要走急忙說道。
“還有事?您說,我不走就是。”燕飛見劉大叔言語間流露出的真切,不由心底一暖。那麼的年的拼殺很少體會這人世間的冷暖疏密。
“你爺爺走的時候給你留了幾樣東西,那時候你太小不放心給你,現在你也大了,也是物歸原主的時候了。”說完就彎下身子去摳牀沿下的一塊青石板。
“爺爺還給自己留東西了!”燕飛也彎身幫忙。
片刻功夫,從石板下取出一個紅漆木盒。打開木盒,裡面是一個灰色的包袱。
“這包袱裡就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東西,你爺爺叫我等你長大了給你,而我可以感覺到你爺爺應該不是個簡單的老人。”劉大叔解釋道。
其實燕飛的爺爺彌留之際交待的不是這樣的。他當時交待:“小飛現在還小,不懂事!煩勞你多幫襯着點。這個玉牌是我當時發現小飛的時候襁褓裡帶的,等小飛大了你就交給他。而其他的東西,要等小飛心性成熟了再說。若是心性淳良就給他。若是大惡之徒就算了,你就另尋‘佳人’。”
“總算是沒有辜負他老人家所託!”這次,劉鐵柱等人死裡逃生,到現在仍是心有餘悸。劉鐵柱就不敢耽誤了,一回來就迫不及待地把這事給了結了。
“好了我也交待完了,你看看東西吧,我回屋睡覺去了。”劉大叔如釋重負地說道,剛纔咬牙堅持到現在他也倦了。
“哦,謝謝!”說完對着劉大叔一個躬身,燕飛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激。
待劉大叔出門半刻,燕飛略有發抖的手打開包袱。
一封未拆封的信。信封上書有:“飛兒閱”三字。
一本書。書皮泛黃,書皮的靠邊一側也寫有:“驚神劍歌”四字。
一塊乳白色的石頭。石頭如白玉般光瑩,隱隱透出些不熟悉的親切波動。
一塊玉牌。草綠色,兩指寬,兩寸高,正面有兩隻九爪金龍騰雲戲珠,反面是個古篆體的“邪”字。
燕飛沒有細看,對着爺爺留下的遺物屈膝三叩!有追思,有尊敬……
起身沒有再看他物,拆開信封,映入眼睛的是蒼勁的字跡直透紙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