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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命運從呱呱墜地的那一刻起便註定了,只是誰也不知道自己的最終結局是什麼。生在紅牆之內的孩子,開始不知道五穀長什麼樣子,也許最後得天天與莊稼打交道;生在山溝溝裡的孩子,最初眼裡看到的除了大山還是大山,可能他會是世界和平的使者或保護地球的守護人。每個人的想法都是這樣,都不想被命運束縛,都在爲改變命運而努力,並且信心十足地提出了我命在我不在天、人定勝天的美好口號,這是一種自我激勵,歸類於精神勝利法。
人只有活在自我激勵之下,才活得有動力,有奔頭。
石化雨是華龍小學的一名自僱教師。她原來在鄰近的另一個村子當教師,華龍小學新建後教師福利多待遇高,經人引薦,便來了這裡。在這裡已經是第三個年頭。
“人是個好人,長得漂亮,有才地,可惜沒嫁對婆家。”政教處的老高主任說。
“代課絕對是把好手,代那個班那個班成績第一,很敬業,對學生就和對自已孩子一樣,熱心,家長們都願意叫她看管自己的孩子。"教導處的王主任說。
在子碩來校兩個月後,關於石化雨的事他聽到了不了,對於化雨,他有了初步的瞭解。
這個看上去個兒不高,秀氣,穿着樸素的女教師,有着與別人不同的人生經歷。
石化雨在家排行老四,上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父母是地道的農民。2003年,她剛滿20歲便嫁了人。所嫁的婆家與孃家相隔不遠,一個村東一個村西。婆家的條件不錯,公公是公務員,在鎮政府上班,育一兒一女,女兒大,已嫁,兒子小,初中沒念完和村裡的一羣年輕人在一起混----倒煤倒碳,收入可觀,遠比公務員的高。化雨剛嫁過去的時侯也還好,家裡上下和睦,可剛過一年,小夫妻便開始了吵鬧,這一吵便是好幾年。
“老牛就不是個好鳥,不說理,整天罵罵咧咧的,他兒子是個花花公子,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天天在外鬼混不回家,老牛管不住,化雨一吭聲就受挺,哎,攤上這個家,真是沒法活,聽說正在弄離婚,要不離家這麼近會天天住在學校,連星期天都在學校住。哎,可憐!”。
“今次期末考試,六年級抽考綜合排名全縣第二,化雨的語文單科全縣第一,得好好獎勵一下化雨。”
“今年教師節村委要對全體教師進行表彰,聽說設了四個等次獎,特等獎1名,獎5000元,村委點名是要給化雨的。”
“你看吧,今年一年級新生報名,家長又會強烈要求化雨當班主任,你說這人怪不怪,人家代那個班那個班成績好,其他人努着勁就是趕不上。”
......
也許是平日的工作表現突出,也許是老教師對她的評價讚不絕口,也許是她有其他人沒有的不幸經歷,也許是異性間的一種原始本能,子碩在潛意識裡不知不覺間對化雨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這種的感覺悄悄地拉近了他和她的距離。
化雨在子碩心中不再陌生。
路過化雨班教室時,子碩會有意無意地透過窗玻璃看她神情專注上課的樣子。
陪餐時子碩會若無其事地走到她的跟前,有一搭沒一搭地和她聊天幾句關於學生學習生活的問題。
偶爾碰面時子碩還會和她開個玩笑。
日子像流水一樣,平靜而又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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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就放暑假了。
一天晚上。
9點多鐘,子碩正在寫日誌,突然手機“叮鈴”響了一聲,他打開一看,一則短信躍入眼簾:
“你是個好校長,我喜歡你”
子碩起先並沒有在意,以爲是那個小學生的留言,再看信息聯繫人,是石化雨。
“化雨,這是什麼意思,虧我住在學校,這要在家,還不惹出事來?”
子碩嗔怪,卻沒有生氣,他分析這個叫石化雨的女老師一定事出有因。她這麼做要麼是討好領導引起注意,要麼是有什麼事情想求他解決。但不管怎樣,這個時間用這樣的方式總是有些不妥,子碩想明天見見石化雨。
第二天早飯過後,子碩把化雨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子碩開門見山地問:
“昨晚發信息是怎麼回事?”
子碩的神情嚴肅,眼睛直直地盯着她。
坐在沙發一角的化雨象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頭壓得很低,雙手在胸前交叉着,沒有吱聲。
“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有什麼困難需要我解決,還是有其它什麼事情要說?”
化雨仍沒有吱聲。
子碩能看出來,她有點害怕,就差一點哭了。
子碩緩和了一下語氣:
“別害怕,有啥說啥,你覺的我是領導,你想討好我讓我今後照顧你對吧,沒這個必要,只要努力工作,我對誰都一樣,不過以後不能再這樣啊,這容易引起誤會,也多虧這是在學校,要是在家,我怎向我媳婦兒解釋。”
子碩看見她狠勁地咬着嘴脣,仍沒有吱聲。
“好了,沒事,別放在心上,以後有啥事直接說給我,不需要遮遮掩掩,要是沒啥事,準備準備上課去吧!”
化雨一言未語,彷彿得到了赦免令,起身低着頭開門匆匆地走了。
化雨走了,子碩感到了慌亂。
他也說不清爲什麼會慌亂,但他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加速,他的臉有些漲,他的手心冒汗了。
他強作鎮定,從椅子上起來,慢慢地走到門口,往外看,外面一片寧靜。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任何人不知道子碩與化雨之間曾發生過這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