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來如果是爲了道歉的話,ok!你的道歉我已經收到了!是兄弟的話廢話少說,先陪哥們兒喝一杯!”說着,趙辰睿遞了一杯雞尾酒給歐陽澈。
接過酒杯,歐陽澈輕輕地抿了一口那鮮紅色的液體,微皺的眉心漸漸地舒展,“怎麼辦?我今天來並不是爲了道歉誒!”伾伾的笑容劃過嘴角,“你放心,給我三天的時間,三天後我自然會把漪兒原封不動地送回到你的身邊!”
話音剛落,歐陽澈就被狠狠地揍了一拳,吃疼的趴在了吧檯上。趙辰睿蹭的站起來,一把抓住了歐陽澈的衣領,一臉的憤怒溢於言表,“歐陽澈,你這個大混蛋!漪兒簡直就是一個大傻瓜,明明有10%的機會可以活下去,可是,她爲了愛你,寧願選擇一天天,一天天的看着自己虛弱下去。而你呢?你把她當什麼了?玩具嗎?一個你玩兒膩了就隨手扔掉的玩具?”又是重重的一拳,伴隨着他歇斯底里的咆哮。
可是,出拳的瞬間,拳頭被牢牢地臥在了歐陽澈的手裡,原本伾伾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換上的是滿心的不甘和無奈,“辰!你給我聽好了,我愛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一樣,我從來就沒把她當成過玩具。正因爲我愛她,正因爲我知道她還有10%的機會可以活下去,纔不得不把她送回你的身邊,不得不讓她恨我!這種親手埋葬掉自己愛情的感受,你懂嗎?我愛她,我愛漪兒,所以,即使犧牲一切我也不會讓她從我的生命裡消失!”
抓着他領口的手慢慢地鬆了開來,從小到大,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看到歐陽澈在他的面前掉眼淚,他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好像印章一樣,深深地烙進了他的心裡,‘原來,到頭來,真正選擇退出的是他,歐陽澈!’
“所以,三天後,你要怎麼做?”漸漸平靜下來了的辰睿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她,安夢漪。
一仰頭,杯裡的雞尾酒一飲而盡,歐陽澈緊握着酒杯的手變得有些顫抖,“我會跟雨諾訂婚,到時候我會把漪兒帶到現場,你要做的就是陪在他的身邊,我怕她會出事!”
“澈,你確定要這麼做嗎?這樣,不論是對雨諾還是對漪兒都太不公平!還有,小海……”是啊!親眼看着自己心愛的人站在別人的身邊,宣誓着一生守候的誓言,這種感覺,比殺了她還痛苦吧?!
沒有任何多餘的解釋,歐陽澈只是冷冷地站了起來,轉過身,“如果你不想親眼看着漪兒死在你面前的話,就按我說的做!我已經給她安排了最好的心臟移植手術的醫生,找到了和她配對的心臟,只要你能答應我,永遠也不要告訴漪兒真相!”
說完,起步,健碩的背影消失在了酒吧的出口,只剩下依稀可見的陽光,還在那兒倔強地閃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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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兒!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搖曳着手裡的玻璃酒杯,趙辰睿的眼神漸漸地渙散,他再清楚不過,只要是謊言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如果,那一天,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真相,他們之間,還剩下什麼?善意的謊言還是蓄意的欺騙?
(歐陽家)
“漪兒啊!你終於來了,可把乾媽給想死了!”歐陽澈剛帶着夢漪走進了門,李冰倩就滿臉笑容地迎了上來。
“您啊盡會哄我開心!”
“哪有?連乾媽都不相信啦?”說着,細細地打量了一下這個讓她日盼夜盼的好閨女,絹眉蹙了一下,“澈,你看你,都沒有好好照顧漪兒,看看她的臉色,怎麼一點血色都沒有?”哎!看着這一張白的像漿糊一樣的臉,可把我們的李冰倩心疼壞了!
還沒等歐陽澈負荊請罪,夢漪就忙着解釋了起來,“哎呀!乾媽,就別怪澈了,是我自己沒照顧好自己,跟澈沒有關係啦!”
聽聽,這一口一個澈的叫的多順口,一旁的李冰倩聽着別提有多樂了,一臉的壞笑,“等一下!漪兒,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乾媽?”
一心只顧着幫歐陽澈開脫‘罪責’的夢漪聽到李冰倩的這個問題簡直就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傻傻地愣在了那兒,“啊?沒有啊!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乾媽的!”
“是嗎?那怎麼沒人告訴我,你跟澈兒在一起了呢?”說着,抿着嘴悻悻地笑了起來,“快告訴乾媽,你們幾個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齣戲可是唱的新鮮啊!”
本來就小家碧玉的夢漪哪經得起這番調侃,白颯的臉上頃刻間飛上了層層紅暈。這邊夢漪正一時詞窮,不知從何解釋,歐陽澈一個箭步把她摟進了懷裡,沒等她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擄走了。
“好了,媽!我先帶漪兒上樓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拐着夢漪就走上了樓。
不過,懷裡的夢漪可沒他這麼豪爽,切切地停住了腳步,“澈,等一下啦!就這麼離開,不好吧!乾媽還在樓下啊!”
“沒事兒,走吧!”說完,推着夢漪就往上跑。
誰知牛脾氣的夢漪就是不配合,一路上連拉帶拽地就是不肯上樓,“不行,不行,這樣太奇怪了,哪有話說一半把自己的媽媽晾在一邊的,要上去你自己上去就好,我下去陪着乾媽!”
說着,夢漪一個轉身就想往下走,卻在*下一秒整個人都懸浮在了空中,驚魂甫定的夢漪本能地抱緊了他的脖子,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摔成了個粉身碎骨,“澈,你放我下來啦!”
酷酷地裂了一下嘴角,“誰讓你這麼那伺候?既然你不肯自己走上樓,那我只好辛苦一下把你抱上去咯!”說完,大踏步地走上了樓!
這邊兩個人正鬧得‘轟轟烈烈’,殊不知樓下的李冰倩可是看得不亦樂乎,‘哎!這小兩口還真是甜蜜啊!’轉身,“張媽!”
一聲叫喚,還在廚房間裡忙活着的張媽急忙搓了搓手,跑到了李冰倩面前,“夫人,什麼事兒啊?”
“哦!今天漪兒過來了,澈說她會在這兒住幾天,你讓小娟帶幾個小姐妹去幫她買套睡衣來吧!”
“可是,夢漪小姐應該有自己帶吧!?我們也不知道她喜歡什麼樣式的睡衣,萬一買來了不合適怎麼辦?”這要是換成了別人,哪有敢公然跟夫人對嗆的,不過,張媽就是張媽,在歐陽家幹了一輩子,跟李冰倩之間早已經有了一種默契,撇開身份的尊卑貴賤不說,兩人就好像姐妹一樣,所以啊!張媽說的話對李冰倩來說還是挺有參考價值的。
想了像,李冰倩輕輕抿了一口杯裡的茉莉茶,“也是哈!還真不知道那丫頭平時都穿什麼樣的睡衣?!”
這邊李冰倩正猶豫着,張媽慢慢地踱到她身邊,就着耳根不知道低語了些什麼,總之,聽完了的李冰倩那叫一個滿臉開花啊!“這個主意好,快快!讓小娟她們趕快去買吧!不急着回來,一羣小姑娘應該都喜歡逛街,只要能在天黑之前趕回來就好!”
李冰倩這麼說,最高興的莫過於躲在牆後偷聽的那幫小丫頭們了吧!
“知道了,那幫丫頭片子聽到了一定都快高興瘋了!”說完,張媽恭敬地退了下去,剛剛走到牆角就被攔截了,一雙雙放光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住了她,“媽!我們可以出去玩了,真的嗎?真的嗎?”帶頭的就是張媽的親身女兒小娟。
充溺地輕拍了一下她的小腦袋,“你們啊!一天到晚儘想着玩兒!出去玩給我記得小心點!”
說完,張媽又走回了廚房,開玩笑,還有一幫子的傭人等着她去調教呢!
張媽剛走,小娟就在背後歡呼了起來,“媽最好了!”
“啊!終於又可以出去玩兒了!”
“對啊!而且這一次一定又可以乘免費的車子了!”
“誒!我跟你們說,聽說市區開了一間挺不錯的服裝店,那裡的衣服好看又不是很貴,今天一定要逛到腿軟!”
“莉莉!你饒了我吧!我可不想明天起bed渾身痠痛!”
“切!你真是太沒意思了!”
就這樣,幾個女孩就跟喜鵲一樣嘰嘰喳喳地鬧騰了起來,滿屋子就跟炸開了鍋似的,好不熱鬧!
“澈,真沒想到你房間會有這麼多油畫誒?!”好不容易從他的手上‘死裡逃生’,夢漪開始細細地審視起了歐陽澈的房間。
“拜託,不要搞得好像這是你第一次進我的房間一樣好不好?”跟在她身後的歐陽澈真是徹底被她給打敗了。
顧不及轉過身來,夢漪的兩隻眼睛始終也沒離開過牆上的那些畫,“我才拜託咧!前兩次被你抱回來的時候我都是‘半死不活’的好不好?哪還有閒心來欣賞你房間裡的這些畫?!不過,這些都是誰畫的啊?”
“小海!”毫不猶豫的,他說出了歐陽海的名字,臉上滿是自豪和驕傲。
倏地轉身,夢漪的兩隻眼睛差點沒蹦出來,“真的假的?這些都是小海畫的嗎?上次爲了拿那幅畫都沒來得及趕上他的畫展!”
歐陽澈的目光回到了牆上的那些畫上,“是啊!小海真的是很有天分的,只不過……”他的話語裡有一種感覺,很微弱,很微弱,可是卻那麼真實的存在着,或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撇過頭,夢漪專注地看向了身邊的歐陽澈,他的遇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爲什麼你…….”是啊!在他的臉上,那種惋惜的神情,莫名的牽動着她的心情。
“只不過,早在一年前他就已經不再畫畫了!”
“騙人的吧?怎麼可能?就上一次乾媽昏倒我急着去叫你的那一次,張媽還說小海在畫室畫畫,手機都關機了!”是啊!好多次,小海回來的時候都會拎着一包畫畫的工具,說他已經不畫畫了,任誰都不會相信吧!
“呵呵!那你有見過一個畫油畫的,身上從來就不會沾上顏料的嗎?”
仔細想想,歐陽澈說的也確實有道理,每次看見歐陽海的時候,他的身上都是乾乾淨淨的,“可是,他爲什麼要放棄畫畫?他明明就畫的很好?!”這牆上一幅幅的油畫,如果拿出去,就算說是出自世界大師之手,想來也不會有人不信吧?
淺淺地一笑,歐陽澈踱到了窗邊,他的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一年,歐陽海臉上那種痛苦絕望的神情,“因爲他的手腕一年前受了重傷,醫生說就算他再拿起畫筆,他的畫再也達不到以前的水準,小海一氣之下就徹底地放棄了畫畫!”
“怎麼會受傷?乾媽難道都不知道嗎?”就好像對於鋼琴家來說,雙手就是他們的生命一樣,一個畫家如果……,或許,他筆底的世界就從此被劃上了封印了吧!
“小海說,他已經失去了他的畫筆,他不想再失去他深愛着的人。”
“是雨諾對不對?一年前小海受傷是因爲雨諾?!”與其說這是一個疑問句,不如說這是一種習慣性的確認。
凝視着窗外的歐陽澈突然看向了身後的夢漪,“你怎麼會知道…,小海喜歡雨諾?”以他安夢漪的情商,居然能看出小海對雨諾的感情,還真是不容易。
“女人的直覺,你相信嗎?”甜甜的一笑,夢漪鑽進了歐陽澈的懷裡,“所以,他和雨諾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輕輕地把下巴擱在她的秀髮上,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一點一點地鑽進他的鼻息,“雨諾從小就是個驕傲跋扈的大小姐,在美國的時候有一段時間她一直跟一幫留氓混在一起,有一次,雨諾喝醉了,差點被那些人佔了便宜,幸虧小海跟在她身後,當然,他和那些留氓打了一架,結果,雨諾是安然無事地回來了,不過,小海的手腕,卻粉碎性的骨折,可是…….”
“可是,雨諾並不知道小海爲她做的這一切,對不對?”歐陽澈話說了一半,夢漪就接了過去。雖然和歐陽海只有不多的幾次接觸,可是,直覺告訴她,爲了雨諾,他什麼都幹得出來,現在想來,似乎一切都變得順理成章了起來。畫展那一天,一切其實都是他預先設計好的,爲的就是拆散澈和雨諾,可是,他沒有想到,也就是那一次,她肯定了自己的心意,也就是那一次,她終於發現,自己一直愛着的那個人,其實現在就倚在自己身邊。“澈,把真相都告訴雨諾吧!她有權利也應該知道事情的真相!”
“不行!”這一次,歐陽澈回答的如此的斬釘截鐵,一下子讓夢漪有點反應不過來。
靠在他肩上的頭微微地轉了一下,“澈!如果這樣可以成全小海喜歡雨諾的心意,爲什麼不行?”
‘因爲你!因爲你,我必須和雨諾訂婚;因爲你,我必須要殘忍地傷害自己深愛着的弟弟。因爲你,這一切都只是因爲你!’這些,這些,他怎麼能夠說出口?爲了愛情,他竟然變得這麼的自私,爲了愛情,他寧願傷害所有他愛着的人,甚至是他自己。
哽咽的喉頭終於找到了話語,“我是說,現在還不行。我剛剛纔拒絕了雨諾,如果現在告訴她當年的真相的話,她一定不肯接受的!”俯下頭,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烙下一吻,“放心,等時機到了,我會告訴她的。”
突然間,毫無防備的,那種快要窒息的感覺又席捲了她所有的意識,眼前的一切已經變的忽明忽暗了起來。
“好了,晚飯應該已經準備好了,下去吃晚飯吧!”牆上的掛鐘成了他最好的藉口。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想給爸媽打個電話,至少也得跟他們報個平安,省的到時候媽又盯着我嘮叨個沒完!”,背對着他的身體似乎已經撐到了極限。
“那我先下去了!”說着,轉身,歐陽澈輕輕地帶上了房門。
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夢漪就好像一個上了癮的毒品吸食者,顫抖着的雙手一個勁地從藥瓶裡倒着藥片,然後,一股腦兒地塞進了嘴裡,顧不得找水,蓄了點唾液就把藥片全都嚥了下去。
吃完藥片的夢漪就那麼虛弱地躺在了bed上,藥片劑量的不斷加大意味着什麼,她再清楚不過,緊閉着的雙眼似乎在祈禱着什麼,“求求你,再多給我幾天時間好不好?如果就這麼離開他的身邊,我真的好不甘心!好捨不得!……”眼淚順着眼角滴落,濡溼了純白色的天鵝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