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道里穿行着初夏的風,大大咧咧地闖進了藍色卡車的車窗,“讓思念繼續,讓愛變透明…….”優美的旋律無意間成了它們的伴奏。
“喂!爸!”
“漪兒啊!你現在在哪兒呢?怎麼還沒回來?走之前不是讓你記得吃藥,怎麼現在它們還安安穩穩地躺在桌上?”
毫無疑問,安夢漪的耳朵被安爸好好地款待了一頓。不自覺地吐了吐舌頭,“哎呀!爸!你幹嗎這麼大聲啊?我又不是聾子。”
“還敢頂嘴,你趕快給我回來,要不然,你媽一定會把我罵死的!”
“哦!原來是怕被媽罵啊!”一隻纖手不禁在方向盤上跳起了華爾茲,“爸!你放心啦!一頓不吃不要緊的,至於媽媽那兒嘛!你就說是我主動請纓去送花的,要罵的話就等我回去吧!好了,我掛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
“景豪,漪兒回來了嗎?她電話裡怎麼說?”雙手不停地揉搓着,舒婷的臉上寫滿了不安。
“我說你啊,也不用太擔心了。漪兒都22歲了,知道怎麼保護自己。孩子大了,總不能一直把她扣在咱們身邊吧!讓她出去見識見識也好,你啊,就放心吧!”
舒婷輕輕地靠在了安景豪地懷裡,“我啊,什麼也不圖,只要漪兒能開開心心的,我就心滿意足了!”
“少爺,少爺!你不能進去,總裁正在開會!”秘書Blair一路踉蹌地阻撓着眼前這個氣勢洶洶,滿眼怒氣的貴少爺。
“砰!”的一聲,會議室的門被唰的打開了,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門口站着的這兩個人。男的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髮,衣衫不整,180幾的個子莫名的給人一種壓迫感。旁邊站着的女人正滿臉通紅地半彎着腰,臉上寫滿了抱歉,一雙受到驚嚇的眼睛時不時地瞟了瞟座位上的歐陽賢軾。從來沒有人敢擅闖會議室,可是現在……所有人似乎都在等着看一場好戲,一場雄獅和幼獅之間的森林爭霸。
久經沙場的歐陽賢軾早就看透了在場所有人的那股等着看好戲的嘴臉,剋制下心中緩緩升起的怒氣,揚起一絲寬容的微笑,“澈,什麼事這麼着急,把我們的Blair累成這樣!”“Blair,真是難爲你了,澈的性格一向這麼衝動!”
本來還想看好戲,不過,看來,這顆老薑早就先人一步,不費吹灰之力地封住了所有的口,聽聽這慈祥的口氣,多麼寬容的父親,多麼體貼下屬的總裁!
Blair滿臉愧色的笑了笑,“哪裡!哪裡!年輕人衝動一點是好事嘛!這樣纔有衝勁啊!”
一旁的歐陽澈早已經超出了他的忍耐極限,緊握雙手,箭步般走到了歐陽賢軾跟前,“你是想讓這些寄生蟲一起‘分享’我們父子之間的‘親密’對話,還是我們單獨解決?”
遊走在耳邊,那些赤裸裸挑釁的話語激起了歐陽賢軾勉強壓制下去的怒氣,卻讓他換上了另一層面具,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伴君如伴虎,這一點,這些遊走於刀刃上,拿着高薪卻是在拿自己的‘生命’當賭注的金領們當然比誰都清楚。
“總裁,看來您有更加緊急的事情要處理,我們就先出去了,您剛剛指出來的地方我們會注意的。”
誰說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成了他們的‘英雄’,他解救了他們於危難之間,毫無疑問,這個月的獎金已經花入他囊中。
當人羣散盡,虛假的面具下,那張緊繃着的臉曝露在了這個偌大的會議室裡,“混賬東西!剛從美國回來就給我惹事,這麼無法無天,大白天地把自己弄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滿身的酒氣,怎麼?去了美國4年,連怎麼做人都忘了嗎?”
“知道什麼叫養不教父之過嗎?我只不過是有樣學樣罷了,怎麼?不滿意啊?是不是嫌我還沒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你,你……”氣的發紫的臉上,青筋突兀,顫抖着的手指無力地指着眼前的這個敗家子,“你給我滾出去!”
歐陽澈不屑地擡起低垂着的頭,凌亂的金髮下,那雙眼睛裡隱約藏着些什麼…….
“我當然會走,這個地方我一秒鐘都不想多待。我來只是想跟你說一聲,你不用煞費苦心地安排我和雨諾訂婚了,我對她,不敢興趣!”
揚起的右手比劃着再見的姿勢,搖擺的身影暗示着他酒醉的神情。
“站住,你這個畜生!這個婚,你結也得結,不結也得結,我歐陽賢軾做出的決定誰也更改不了。”
“哼哼,22年前,你逼死了媽,如果你還想再失去一個兒子話。”關門的聲音在他的身後落下,純黑色的法拉利奔馳在了寬闊的街道上,停在了紙醉金迷的酒吧前……
百葉窗下遺落的光斑,一點點印在泛黃的照片上,也印在了撫摸着它的那雙蒼勁的手上。
“蕭蕊,知道嗎?我們的澈長大了,英俊帥氣,他長的真的跟你好像,好像。22年了,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