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雨涵欣慰的舒了一口氣,看到夜沐彥已經醒來,心中的那塊重重的石頭終於也能放下了。
她看着他緊緊抱在懷中的梅妃屍體,雖然已經殘破到令人驚悚,但是在她看來,這都是夜沐彥太過疼愛梅妃,他對母親的這份孝道,也是令她動容的。
“你母妃的安葬,交給我處理吧!”
“不,我要親自給我的母妃安葬!”
夜沐彥固執的望着懷中的梅妃,已經是眼淚含在了眼眶中,卻很隱忍着不讓自己落淚。
莫雨涵心裡明白,在他的心裡沒有人能比得過他的母妃的地位,她輕嘆一聲。
“你好好養着身體,冥國現在就要託付給你了,你將來還要治理冥國,管好這半壁的江山。”
夜沐彥只不過淡淡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太多的言語,不過莫雨涵卻是從他的神色能看得出,他已經變回了先前的自己,果斷冷靜,機智狠辣,將來冥國能夠託付給他,也未必不是一件令冥國人安居樂業,共享繁盛生活的好事。
莫雨涵起身欲走,夜沐彥喚住了她:“你要去哪裡?”
“我想繼續尋找血咒的解藥,還有一味解藥沒有找到了。”
夜沐彥看到她堅定的神色,知道她非走不可了,他支撐起身,靠在了牀頭,然後從懷中掏出了一隻藥瓶。
藥瓶通身爲翡翠綠色,不知道里面裝着什麼藥。
“先拿去,馬上就要到月圓夜了,百里逸辰一定會受不住的,吃下這顆定魂丹,想必能幫他減輕身上的痛苦。”
墨墨已經回到了皇宮,服侍在夜沐彥的左右,他看到他的主子將他身上唯一的一顆解藥給了莫雨涵,他忍不住出聲阻止。
“主子,這可是你唯一的一顆解藥了。”
“百里逸辰也需要這顆解藥,而我只要熬一熬,就能撐過去。”
他說的風輕雲淡,卻讓莫雨涵的心裡一軟,她推手拒絕。
“不,這顆藥也是你的解藥,我不能自私到將它送給百里逸辰,卻是讓你受到折磨!”
夜沐彥瞪了墨墨一眼,墨墨知道這是他家主子要發怒的前兆,他只好低眉順眼從夜沐彥的手中將這瓶翡翠色的藥瓶拿在手中,遞到了莫雨涵的身前。
“這是主子的一片心意,若是你不收下,怕是他會寢食難安,折磨自己了。”
莫雨涵看向夜沐彥,見他的臉色並未好轉,想到他同樣執拗的性格,也只好將這瓶藥收下,不過在心底卻是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她虧欠他的,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莫雨涵收下了這瓶定魂丹,與夜沐彥辭別,回到了林將軍府的時候,聽說百里逸辰突然生病了,臥在牀上不起。
莫雨涵以爲他是和她生悶氣,謊稱自己生病,躲在屋中不想見任何人,可是到了房中她才發現,他真的渾身高燒,在牀上一直輾轉翻滾,像是被病痛折磨的要死。
她問向銘胤道長:“道長,這是怎麼回事?不是還沒到月圓夜嗎?他爲何會這樣的痛苦?”
銘胤道長長嘆一口氣:“可能是血咒在他身上越來越嚴重了,我們一定要快些找到另一味解藥。”
莫雨涵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拿出了夜沐彥給她的那瓶定魂丹:“道長,這是夜沐彥給我的定魂丹,你看下能否配製出這種藥丸,說不定能幫到逸辰。”
銘胤道長從翡翠色的藥瓶中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丸,正在研究是怎樣配置出來的。
莫雨涵則將百里逸辰半擁在懷裡,想要給你溫暖和安穩的心,不要讓他感覺到不安和痛苦。
高燒中的百里逸辰,口中喃喃囈語,卻睜不開雙眸。
“雨涵,不要離開我……雨涵,我們說好的,要在一起……”
這一刻,莫雨涵的視線朦朧,心被塞得緊緊的,鼻子也跟着酸了。
“逸辰,我在你的身邊,不要擔心……我會一直陪着你。”
百里逸辰在病痛的折磨中像是聽到了她的呼喚,他的雙眼雖然難以睜開,但是眼淚自他的眼梢滑落,一串串,淚然成海,讓莫雨涵的心這一刻也痛到發軟,痛到如鋼絲勒緊,快要勒斷。
她將他緊緊擁在懷中,讓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俊容上,告訴他這是她給他的溫度,她給他沉默的愛。
“逸辰,我一直都在,不要害怕,我不會走遠!就算有一天,連上天都要將你我分開,我一定會隨你而去,無論天涯海角,生離死別,我都會跟着你……愛你永生不變!”
屋中的人看到了莫雨涵與百里逸辰相擁而泣感人的畫面,不由得心酸,每個人的眼中都含着酸澀的眼淚,去不想在他們面前流出,怕他們看了會難過。
一個一個都退出了房間,就連銘胤道長也拿着那顆藥丸悄無聲息退出了房間。
“逸辰,我回來了,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雨涵……”
百里逸辰牙齒咬的咯咯直響,用盡了所有的意志力,硬撐着讓自己從半睡半醒、渾身發熱痠軟的狀態中醒來。
他的嗓音沙啞,在莫雨涵聽來,是那樣的心痛,因爲他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從發炎發腫的嗓子裡擠出,他真的是病的太深太重了。
而她呢?
在他生病之前和他吵了一架。
在他生病之中,她卻沒有在他身邊照顧,讓他飽受煎熬和孤獨。
莫雨涵啊莫雨涵,你是不是有些太不愛惜你的男人了,你知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你真的會一無所有,他就是你的全部,如果失去了他,你還會擁有什麼呢?
“雨涵,你回來就好!”
“我不會在離開你,寸步不離!”
她在向他許下了承諾,眼淚卻潸然落下。
她最後在他滾燙的額頭上深深一吻,這個吻讓百里逸辰仍舊掙扎的身體停止了下來,他安靜的沉浸在她給他的誓言和清涼柔軟的這個深情的吻與安慰。
緩緩闔上了雙眸,在她的懷中入睡。
銘胤道長進來的時候,發現莫雨涵靜靜地坐在牀邊,將百里逸辰的半邊身子都抱在了懷中一動不動。
他不敢打擾,只得又退出了房間。
溫蘭,暮林和冷秋等在了門外,發現銘胤道長又退了回來,他着急的問道:“道長,皇上和皇后娘娘還好嗎?”
銘胤道長輕輕搖頭:“不知道皇上的病情怎樣了,但是又皇后娘娘陪在他的身邊,他好像情緒穩定了不少,身上的病痛也減輕了不少。”
冷清深吸一口氣,鼻子還是忍不住發酸,眼淚又要流了出來:“皇后娘娘和皇上就像是一對生死與共的苦命鴛鴦,什麼時候他們才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呢?”
冷清的性子本就冷清,可是對於莫雨涵對她的情誼,她漸漸和她的關係相處的較好,已經超越了主僕的關係,像是親姐妹一樣親密。
溫蘭也長嘆一聲:“我只希望妹妹和皇上能平安幸福的在一起。”
暮林也擔心他們二人,不過他現在更擔心的是他的主子的安危。
“銘胤道長,我想問下,皇上身上的病情怎樣?你手中的這顆解藥能否爲他解開身上的重病?”
銘胤道長搖了搖頭:“只能治標不治本,他也只能在這幾日平安無事,等再過幾日,還是會病情發作,和現在一樣的痛苦。”
暮林爲難的點頭:“看來應該早日的找到最後一味解藥,將皇上身上的血咒解開。”
“銘胤道長,這最後一味解藥是什麼?又在哪裡能找到?”
房門被推開,莫雨涵從中走出,她神色堅定望着他,走到了他的身前。
銘胤道長將自己的推算告訴了她:“最後一味解藥是五行中的土舍利子,這種土舍利子會在雲國的皇宮之中出現。”
暮林一聽,神經緊繃起來:“雲國可是女尊國,那裡的女皇帝鳳鴻可是出了名的惡毒狠辣,和乾國一直都是仇敵之國,她怎麼可能讓我們輕易找到土舍利子?”
莫雨涵眯起一雙琥珀色的雙眸,咬牙清冷一笑:“就算雲國是一個虎穴,是一個地獄,我也要闖進去,爲逸辰找到最後一味解藥。”
銘胤道長將手中的藥丸遞到她的手心中:“娘娘,剛纔貧道找你,想告訴你這顆藥丸的配製……它是用了天命師弟的血和一些奇特的藥材所制。這些藥材貧道倒是能夠找到,但是天命師弟的血就很難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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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雨涵和溫蘭等人都有些聽的迷惑。
銘胤道長解釋:“天命師弟身上時有靈力的,這是師父曾經告訴過我的一件事,這也是爲何師父說他最有能力修煉成仙的根據,他慧根很好,清風道骨,但是卻只能在兩年中封印解開一次,得到一次他的仙骨之血,算一算上一次是在一年前,還需要一年才能得到他的仙骨血。”
莫雨涵握緊了雙拳,問道:“得到天命道長的仙骨血就能救了逸辰嗎?”
“不會的,只會讓他的病情有所好轉,減少他身上的病痛,但治不了他身上的血咒。”
“天命道長會不會就是你口中所說的巫族後代的鮮血?”
莫雨涵的質疑,讓銘胤道長倒吸一口冷氣。
“貧道竟然疏忽了這個推測,天命師弟很有可能是巫族的後代。”
“如果他是巫族的後代,等得到了土舍利子之後,找到他取走他身上的骨血,這樣就可以配製出血咒的解藥了。”
在莫雨涵看來,一切並沒有想象中的簡單,但是眼下她最應該做的事,就是到雲國,從雲國皇宮中找到土舍利子。
莫雨涵回到屋中,陪着百里逸辰又度過了一夜,這一夜百里逸辰身上的病痛折磨因爲夜沐彥給他的那顆定魂丹,減輕了不少。
這讓莫雨涵心裡也莫名的心安起來。
第二日,他們制定了計劃,要去雲國找土舍利子。
雲國與冥國和越辰國接壤,所以從冥國出發到雲國並不算路途遙遠。
沈千璃也將宮中發生的一些大小事通過飛鴿傳書和派侍衛加急送來,彙報給了百里逸辰。
百里逸辰看過後,製出了一些計策,用飛鴿傳書將眼前的緊急之事的解決方法傳給了沈千璃,將一些瑣碎的事通過侍衛送回。
莫雨涵看到百里逸辰這樣勞神費思,有些心疼,伸出纖長的手指,爲他拂去皺緊的眉心。
“逸辰,要不你先回乾國吧!”
“不回,昨天是誰對我說了,以後要守在我的身邊,寸步不離的?”
莫雨涵以爲他當時病重,將這些話都不會記在心上,沒想到他倒是記得很清楚嘛,看來以後不能輕易給他下了承諾,不然他一定會抓着不放,來威脅她做事了。
馬車在路途上行了兩天兩夜,經過了大大小小的城鎮,走了最近的路徑,終於到達了雲國之境。
雲國雖然是這片大陸上的女尊國,但是這個國家的經濟實力和兵力,都不容小覷,在六大國中,名列前三富國。
走進雲國的第一座城鎮——傾城,這裡的生意買賣很是火熱,往來的百姓身着綾羅綢緞一派的富有。
溫蘭瞧見這街市上行走的女子,都穿的很是淑美,窄袖,束腰,披着軟紗手綃,裙襬如流雲一樣傾斜剛剛墜地,走起來很是婀娜多姿。
“她們身上穿的衣裙很美呢!”
她不禁讚歎一句,冷秋看了也附和道:“是啊,倒像是富貴人家的舞姬才能穿的舞衣。”
冷秋這句話有些口直心快,若是被雲國的女子聽到了,一定會心情不爽白她幾眼。
莫雨涵掃了一眼這些女子的裝着,又看到了行於路間的幾位男子衣着,不由得輕嘆一聲。
這雲國的女子好美,可男子也不比女子差到哪裡去,甚至男子的臉上都會施脂粉,戴着金銀玉器的首飾,頭上還會有插花的。
倒是那些女子看起來更男子漢一些,頭上的裝飾並不繁瑣,有的甚至只用一根玉簪子、金簪子斜插着固定住,就算是比較乾淨整潔的髮髻了。
女尊國——不愧是女強天下。
一路奔波太過辛苦,他們幾個人找了一家客棧休息。
莫雨涵和百里逸辰二人剛躺在了收拾好的牀鋪上,百里逸辰伸出手指輕敲了下她的額頭。
“你今天怎麼一直盯着那些小白臉瞧着?”
“你也不是一直盯着那些女漢子看嗎?”
莫雨涵也擡起手,敲了下百里逸辰的額頭。
兩個人瞪着對方,忽然間都笑了。
“那些男人打扮的妖里妖氣的,看的我反胃想吐!”
“女漢子是什麼?是男人的意思嗎?我覺得真的很恰當。”
噹噹!
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莫雨涵從牀上坐起,朝着門外問道:“是誰?”
“是我,蘭姐姐!”
莫雨涵起身將門打開,溫蘭走進來,眉眼中含笑:“我忽然想起一件事,在雲國的皇宮裡,我有親人在裡面當個小差,想來也能幫助我們找到土舍利子。”
莫雨涵看着溫蘭:“你的親人在雲國皇宮裡?難道你是雲國人?”
“我出生在雲國,但是在年幼之時就離開了雲國,去了魯國。”
莫雨涵沒想到溫蘭與他們隨行,這一次真的幫上了大忙。
她很是高興的拉住了她的雙手:“蘭姐姐,這次真的謝謝你了。”
“皇上,娘娘……”
冷秋忽然跑了進來,她神色有些緊張。
百里逸辰看得出是有緊急的事發生:“冷秋,怎麼了?”
“回皇上的話,是銘胤道長,他被雲國的女官兵帶走了!”
莫雨涵回眸看了一眼百里逸辰,然後遞給冷秋一個眼色:“銘胤道長剛被帶走嗎?”
“是的娘娘,銘胤道長剛被帶走!”
“走,我們下去攔住他們!”
莫雨涵隨着冷秋匆匆趕下了樓,百里逸辰和溫蘭也跟在其後。
正巧望見暮林攔在了那些女官兵的身前。
“他是銘胤道長,你們不能帶他走!”
爲首的女官兵長得身高體壯,沒有一點女人的嬌態,說話也憨裡憨氣的。
“他若是銘胤道長,本官更應該將他帶走,因爲女皇一直都很傾佩銘胤道長,想要一睹他的尊容。”
莫雨涵三兩步走到了那位女官面前,清冷地望着她:“你憑什麼不放開銘胤道長?如果真是待客之道,也不能這樣捆綁着銘胤道長去見女皇吧?”
“你……叫什麼名字?真的好像啊!”
突然從女官兵中走出來一位身穿華裙的女子,她朝着莫雨涵走來,眼中的神色驚奇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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