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吉還是發現了。
攻守之間,本是受三方夾攻,然而中間卻出現了疏網。
君未輕的方位,後續越發的無力,越發能看出勉強的支撐,雖然他竭力的維持着平緩,終是沒能逃過元吉的眼。
元吉心念一轉,即知其中緣由。
他就說怎的君未輕居然沒有受到天山反制,還能與司北玄配合得那麼好,同時出手奪了他手上的雙生蓮,原來君未輕藏於司北玄身後的時候,並非是以己之力施爲,而是司北玄託了他一臂之力。
他竟然被兩人的計謀迷惑了,猶豫了那麼長的時間,若早知對方乃是強弩之末,他不會拖到現在才動手。
若搶得先機,戰局也許會不一樣。
這兩人,何其狡猾!
一直密切注意着元吉的動向,提防他變招的司北玄,察覺其眸心驟閃的寒芒,心下一緊,即刻朝君未輕大喝,“閃開!”
爲時已晚。
三人身形均在半空,難防元吉突然變招,其廣袖中有黑鏢朝君未輕心口直襲而去。
而君未輕竟然無法旋身迴避。體內殘餘的內勁已消散,剩下的只足以他支撐站立。
“哥哥!”
“少君!”
“主子!”
下方三道喝聲同時而起。
若初想要縱身截住飛鏢,奈何身形方動便委頓在地,根本提不起半點力氣,強力凝聚的內力受到莫名反制,反傷了自己,鮮血噴口而出。
視線駭然的盯着半空,心沉到谷底。
少君……
木槿的狀況與若初幾乎相同,只能眼睜睜看着卻無能無力。
不敢置信。
眼看主子避不開了,黑鏢襲上心口,便是主子乃東海仙道,也必死無疑。
他是命長,卻非不死之身。
未尋蒼白了一張臉,纖拳緊握,這個男子是她於這世間唯一虧欠之人,所欠的尚未來得及還,便要看着他受小人暗算命殞天山麼!
她願以命償之,奈何身無長物,只能站在這一方雪地上,看着他遭遇這種境況!
不要!哥哥,不要……
她裴紫嫣重臨這一世,孑然一身,生命裡,只有這麼一個人,只剩了這麼一個人,從始至終的對她好,從未予過她半點傷害。
若說她的一生皆是冰冷孤寂,那麼這個人,就是她千尺冰凍裡的唯一,唯一一線暖陽。
只是這一刻,維持着她血液流動的那一抹暖就要消失了,好冷,冷到血液一寸一寸凍結。未尋嘴角竟是一勾,奇異的露出一絲笑意。
一切也不過是電光火石。
司北玄便於這電光火石間,下意識的看了過去,攫住了那一絲微笑。
淡淡的,平靜的,全是死氣。
一眼,心底便被徹底掏空。那種笑,叫做絕望。
一切也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
黑鏢去勢極快,快到讓人幾乎無法攔截。
幾乎。
尖叫聲再次響起。
未尋眸心劇烈一晃。
半空有黑影落下。
男子的玄袍幾乎溶於黑夜,只那頭銀絲在空中飛舞,於昏黃火光中,銀色的光澤閃爍飄搖,繼而墜地,覆蓋了一方白雪。
那是比雪更漂亮的銀。
此時,卻失去了它的生命力,安靜的,無聲息的披散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