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這段時日你就與我同住,我,我會照顧你的!”進了房,木槿看着面覆絲巾的清月,略有些緊張的道。
清月彎了彎眼睛,點頭。
“咳,在這房間裡,你不用戴着面巾的,放心,不會嚇到我,我膽子大得很。”
聞言清月怔了一怔,眉眼又彎,點頭。
對面的女子真的不會掩飾情緒,乍驚乍喜可愛的緊。不過,手指撫上面頰絲巾,她現在這張臉,也並未打算一直掩蓋着,至少在木槿面前,可以讓自己放鬆片刻。
指尖挑開面巾,慢慢拉下,而木槿一雙眼睛圓楞楞的盯着她的動作,一眨不眨。
然在女子將面巾全揭下來之後,那雙總是單純直白的眼睛,涌上了心痛與憤怒。
本該白皙細嫩的肌膚上,佈滿了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刀疤,傷口處的皮肉因爲沒有好好處理,往外翻卷,讓那些疤痕看來更爲的噁心悚人。
整張臉,唯一剩有完整肌膚的,大概就是那雙眼睛。
差一點,就要忍不住上前去抱住女子,痛哭一場。木槿想象不出來,女子在山莊裡的三個多月,到底經歷過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從那張臉上,哪裡還得出昔日一絲一毫的影子?唯有那雙眼,依舊乾淨澄澈,即便是遭遇了這些,也沒有因此染上陰霾,染上怨憤。
這個人才是她的小姐,是君未尋,現在,她敢完完全全的肯定。
清月摘下面巾之後,也靜靜的看着木槿,看她的表情,眼睛。
那雙眼裡的黯淡能教人一覽無遺。
微微一笑,手往心口的位置拍了拍,做出一個受到驚嚇的姿勢。其實她並不會手語,只能如此簡單的交流,本以爲依照木槿的一根筋,怕是看不懂,沒想到對方竟然搖了搖頭,上來一把將她抱住。
然後響於耳畔的聲音帶着細微的哽咽,“清月,我沒有嚇到,跟你說了我膽子很大的,不就是幾道疤嘛,有什麼大不了的,等莫言回來了讓她給你治,一定能治好!就算治不好也不打緊,我們這些習武的人,誰身上沒留幾道疤的都會被人取笑的!”
清月莞爾一笑,臉上的疤痕在燈光下變得扭曲,顯得更爲的恐怖滲人,可是那些表象下流露出來的氣息,又是極端的柔美祥和。
這小丫頭居然看懂了她的意思,也不是全然的笨。
拍拍小丫頭的肩膀,略作無聲的安撫,視線在房中大致一掠,或許有好長的一段時日,她與木槿都需暫居此處了。
皇上說要在此靜養,也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等待莫言歸來,莫言又歸期未定。加之別莊對面即是明月山莊,想來時日是沒辦法全然平靜的。
幽幽的嘆息沒有逸出口腔,而是埋在了心底。
夜深,這一日從皇上襲來開始,她就一直處在激動與渾噩的狀態,且期間一再受到震驚,真的是乏了。
該歇息了。
醒來之後會是什麼樣的一番情景,又將要面對什麼事情,那便等醒來再說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