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你真的要去那什麼清風書苑?”楊雪一走,木槿就追問,“楊小姐的姐妹,我們俱都不認識,去了也無甚好玩。”
“若是不好玩,走就是了。”紫嫣勾脣淺笑,“當初我們在郾城,不也是跟那班子書生不鬥不相識嗎?”
木槿一想,確實如此。當初主子在郾城,於那幫書生眼裡可謂神憎鬼厭,結果主子被人誣陷上了衙門,那些個書生反還幫主子說了好話。
“明日我跟主子一塊去。”
“少不了你。”手指在木槿額頭虛彈,轉身,天邊的火紅霞光映紅了女子容顏,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水曲迴廊的另一頭,銀髮玄袍,簡單的黑白,讓天邊的絢爛驟然失去了光彩。
如同從畫卷中走出來的人,令周邊所有的景象褪色。
竹樓兩層,居高臨下,紫嫣靜靜看着那頭的那道身影,即便隔了很遠,依舊能感覺到男子的視線看了過來,如實質般印在她心頭。
心絃,一顫。
她想起了郾城初見,茶樓,也是這般她在樓上,他在樓下。
驚鴻一瞥,莫名的她竟然生出煩躁。而今再作回想方知,彼時,那雙深沉的鳳眸,就已經烙在了她的心田。
唉。
美、色惑人。
她裴紫嫣,是個好色之徒。
某人在此處感嘆着終於發掘了自己的本性,迴廊之上,是另一場相遇。
砰砰!砰砰!砰砰!
迎面而來的昂藏身影,月華無垢,芝蘭無雙。
每近一步,楊雪都能感覺到胸腔之下的心跳,更加濃烈一拍。
心跳的頻率,讓她身體發虛,幾近無法承受,眼,卻無法從那道身影上挪開方寸。
鼻端,似乎聞到了昨日空氣中殘留的梅香,清冷,欲濃。
讓她貪戀。
人已至跟前,幻想中的香氣,變了實質,楊雪飛快的斂了眉眼,盈盈福身,“四爺。”
話語裡的泰然,粉飾一切太平。
司北玄早已看到了她,只是心跟眼都給了竹樓上,憑窗對着他淺笑的女子,聽到聲音,只是收回目光,朝眼前的女子掠了一眼,腳步,不停。
越過。
隻言片語都無。
直到沉穩的腳步聲漸遠,至聽不見,楊雪才起了身,往院外離去。
低垂的臉,沒有往後看過一眼。
只有腳步,或因福身太久,略僵直。
“回來了?”走上竹樓,廂房,窗邊的女子回頭,對他淺笑吟吟。
窗外的暮色流光,爲她整個人描了一層橙金邊,令笑意更暖。
“嗯。”司北玄走上前,雙手撐在兩邊窗欄,直接將女子攏於懷中,下頜輕輕抵於她發心,看向天際,她剛纔在看的風景。
耳鬢廝磨,擁她在懷,看斜陽暮色,亦有歲月靜好的安然。
離她越近,越發想念。
只是一個下午不見。
“去了府衙,如何?”並非插手他的政務,只是關心。
“完美,找不出任何紕漏瑕疵。”勾脣,脣角有淡淡的嗤。
府衙之行,宗捲上手,他已經心中有數。
看,也只是做樣子,實則那些文件,看不看已無妨。
全無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