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思忖間,苗敬走進來,躬身稟報,“奴才查實,讓郡主進入寢宮的是禁衛軍副統領林雲揚,侍衛得了他的指示放行。”
元嫣然聞言一驚,這苗公公之前出去竟是去查探她入殿的原因?豁然看向案臺後面清冷高貴的男子,他要做什麼?
“傳令下去,剝去林雲揚副統領一職,降爲普通禁衛,放行的侍衛罰兩月俸祿,再有犯者,解職。”
“是。”
“還有,將那張坐榻扔出去。”
“是!”
兩句對話即讓元嫣然全身冷得如墜冰窟。
副統領降職。原來皇上根本不是不追究,也根本不是默許了她在這裡,他沒有直接罰她,卻是用這樣的方式在打她的臉。
她對他而言不特別,這是他在警告她,別自以爲是!在他面前,不會有例外。
還有那張坐榻,是她剛纔坐過的,他竟然說,扔出去。
“好了,送郡主出去。”
“是!”苗敬應答後,將手中的一樣物品呈上,再次退回元嫣然身側,恭敬的道,“郡主,請!”
這是打完她的臉之後,要趕她走了?元嫣然顫着脣,臉色蒼白,心底也冒出了一絲不甘心。
“皇上,初夏是嫣然帶來的奴婢,可否請皇上網開一面,讓嫣然帶她回去教導?”
“罰完了,朕自會讓她回去,嫣然還擔心朕扣了你侍婢不成。”司北玄微勾了脣角,明明是笑,元嫣然卻覺得冷,“苗敬,送郡主出去。”
看着元嫣然意氣風發的來,失魂落魄的去,君未尋眼角餘光掃過身邊的男人,他真的,很無情,也心狠。
再看看痛得臉色青白,額冒冷汗的初夏,君未尋輕嘆,“皇上,您就一直讓她跪着?”
“嗯,怎麼?”司北玄輕哼,處理奏摺的速度絲毫不減。
“……要跪多久?”
“這奏摺什麼時候幹了,她就可以走了。”
一旁的初夏在聽到答案後,眼裡的光徹底沉寂。
“……”
五月的氣溫不算高,那張浸溼的奏摺要晾乾,至少要花一個下午的時間,跪到那個時候,這位叫初夏的侍婢雙腿也差不多廢了。
沒聽到聲音,司北玄擡了下眼皮,“心軟?腿不疼了?”
君未尋一怔,她以爲自己掩飾得很好。怔愣間,手上溼掉的手帕突然被抽走,丟掉。
看着地上再次被當成垃圾的手帕,君未尋嘴角抽了抽,這是她最後一條帕子了。
還沒哀悼完,手心裡驀然又多了個東西,君未尋垂眸,是苗公公剛纔呈上來的,一個小瓶子,打開,淡淡的藥味傳了出來。
她記得司北玄並未交代過苗公公去拿藥膏吧,不需要主子明言就能將事情辦的妥妥帖帖,這苗公公真可以算得上第一內侍了。
“自己擦,那邊的木箱裡有錦帕。”司北玄重新投入面前的文件,頓了頓又加了句,“賞你的。”
君未尋心緒有些複雜,目光在男子臉上停留了片刻,轉身往矮几走去。
那個木箱子裡,整整一箱子錦帕,夠她用一年都不需要清洗。
將瓶子裡的藥膏慢慢塗抹到手心破皮的地方,有些微辣,些微疼,蓋不掉她心底漾起的酸澀。
原本並沒有這樣的感覺,可是當有人將你的傷看在眼裡,本來不痛的傷口,你竟會莫名的覺得,啊,原來真的很痛。
她想起了那個總是一身白色月袍的男子,臉上帶着清雋和煦的笑,眸子裡總盛着溫柔。
他總是第一個心疼她,袒護她的人。
可是今日,他不在。
她想他了,想得想要掉眼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