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有足夠自保的能力。”君未輕笑笑,風輕雲淡。讓太后的話落在房中,無波,激不起迴盪。
視線回到手中奏章,認真批閱。他與司北易不同,既接受了相托,就不會憊懶。
這樣的國師,太后無從揣測及挑剔,說話都覺出吃力來。
“罷了罷了,哀家就不該管那麼多,也管不了了。”
擱下茶點。
“錦繡,回養心殿!”
“太后慢走。”身後男子低音溫潤悅耳,聽在太后耳裡只覺一陣心堵,離去的步子重了幾分。
竟然招呼坐坐都不曾!
御書房恢復安靜,只偶爾有揮毫的些微聲響。
太后腳步頓了一頓,無聲一嘆。
“太后可是又顧慮柔妃?”
“哀家有何好顧慮的,都不是哀家能管的事,也好,樂得清靜。”君未輕既然篤定裴紫嫣有自保能力,她還操什麼閒心。
宮中的炎涼看得太多,心早就冷硬麻木,現在竟然爲個小小妃子起了憂,人老了,連心都變軟了。
罷了,莫理會。
甘寧宮,難得的一掃前段時日的冷清死寂,多了些許人氣。
正殿,有低低的輕語聲。
“難得你還來看我,我以爲,你早就將我們之間的朋友情分斷得一乾二淨了。”負氣的話,蒼白芙蓉面上強撐的倔強,都讓人生不起氣來。
宇文霜低嘆,“我確實不能再將你看作以往,卻也不至於對你的生死當真不聞不問。你說你現在是何苦?”
汲汲營營謀上寵妃的地位,今日卻落得這般下場,同情說不上,但是到底曾有相交多年那道情分在,聽聞柔妃投湖自盡的時候,宇文霜震驚了半響。
即便不再將她當成那個她喜歡的朋友,卻依舊看不得,她落魄如斯。
“既不是朋友,本宮做什麼,亦不需要你們同情。不若說你現在是在看我的笑話,你們等着看這一天,很久了吧?”
陶青煙嘲笑着,言語冷銳。
宇文霜眉頭皺了起來,說生氣,更多是無奈及心灰。
那個心思玲瓏聰慧善解人意的陶青煙,早就不見了,不是早就知道麼?
“柔妃娘娘,我今日坐在這裡,並非是來看你的笑話,你有什麼值得我笑的?既然我的到來讓你如此誤解,那麼宇文霜就此告辭,祝娘娘早日康復。”
柔妃已然鑽了牛角尖,看誰都帶有目的,她何苦來這麼一遭,還惹了夫君不高興?
“一句不好聽便要走,這就是你所謂的曾經情分?”宇文霜毫不猶豫的起身,急得陶青煙也跟着站了起來,想留人,卻又礙於面子說出口是心非的話來。
這一瞬,宇文霜竟然有哭笑不得之感,看着如此彆扭的陶青煙,心底的陌生及牴觸,似乎,就消散了一些。
看來,並非無可救藥。
“我沒有要走,只是起身伸伸懶腰。”原本是打算要走的。
這個謊言,陶青煙又怎會聽不出來?
輕輕哼了一聲,坐下。
看對面宇文霜確實沒走,又跟着她坐了下來,才收回眼角的餘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