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紫嫣。
這個名字,一想起,就如同長在心口的刺,拔不出來,刺得她一陣陣生疼。
那個人已經長眠,可笑的是,她的名字卻再次出現在了她的身邊。
不一樣的臉,不一樣的人,只因性情相近,君未尋成了貴妃,得到了那人獨一的疼寵。
而所謂批卦,所謂散盡後宮,只留一人,爲的,也是君未尋!
不管是司北玄還是君未輕,爲了那個女子,都千般籌謀。
陶青煙知道,是“裴紫嫣”三個字,成就了君未尋。
她不甘!
裴紫嫣,君未尋,裴紫嫣,君未尋……
銅鏡中的影像變得模糊,又至清晰。
裡面顯現出的,是裴紫嫣容顏清婉,是君未尋玉面玲瓏。
兩張迥異的臉孔交替,重疊。
嫉妒與怨恨在銅鏡對面的女子心底,瘋狂蔓延。
彼時,君未輕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清潤的眼往窗外某個方向看了一眼,輕閃過後,收回。
面前的奏章,朝臣上表,請國師君未輕聯絡皇上速速回宮,就批卦一事合議出解決章程。
粗略掃了一眼,也不批閱,合上,丟至一旁。
近日裡,類似的奏摺多不勝數,意料之中。
無需急着處理,也無需給出答覆。
他只是暫時代爲執政,在皇上未給出準確答覆之前,國師豈能越俎代庖,替皇上發言。
氣候逐漸轉寒。
江南的冬,雨水特別多。
一月大半的時間都是雨水淅瀝,時而還會突發一場豪雨。
這讓水壩修建的進度延緩了下來。
撐着下巴坐在竹樓窗前,紫嫣伸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戳着飛墜而下的雨滴,“我們離宮也三個多月了,不知道宮中現在如何。“
“你在擔心君未輕?”司北玄從統計卷宗擡頭。
“哥哥批了那樣的卦象,面對的各方壓力及質疑定然不小。”爲天子批卦,一旦掀起浪濤,哥哥定然首當其衝,如今剩他獨自在京中,可能應付?
“君未輕的能力可不僅止於占卜算卦,只要他有心,沒有什麼可以難得到他。”不想在女子面前誇另一個男人,然他更不屑於貶低對方擡高自己,“便是你不信他的能力,也該信我的眼光,我不會做所託非人的事。”
紫嫣又何嘗不知這個道理,“我擔心萬一。”
“水壩的修建已經接近尾期,再過段時日便可完工,屆時,我們便回京。”而在這期間,他還有不少事情要做。
紫嫣收回了被雨水浸溼的手,訝異回頭,“我以爲這種冷雨天氣,水壩的工程會延誤。”
施工最怕的就是雨天,雨水積流,會使建築難度增倍。
“江南汛期多在一二月,汛期來臨之前,務必完工。”他這段時間比此前更爲忙碌,便是因了這種天氣,爲修建帶來不少麻煩。
幸而,皆一一解決。
男子話裡的篤定,讓紫嫣送了口氣,若是能按時完工,江南百姓這次汛期遭受的損失,應能減到最小。
“你現在的憂國憂民意識倒是強了許多。”
“嫁狗隨狗。”
相視一笑,然這種溫馨,只持續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