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的,知道她邀約出來的目的。
每一次邀他上街,總能巧遇房月柔,他那麼聰明,怎麼可能猜不到。
就連房月柔,怕是也早就看透了她的意圖。
是她,是她陶青煙,在爲那一次偶遇製造機會。
“玄哥哥……你,你聽我解釋。”他疏離的視線,讓她說話都失去了底氣,“我是身不由己的,你知道我身處的環境,又哪裡輪得到我來做主?”
自從皇上壽宴過後,淑妃娘娘便屢屢暗示她撮合司北玄與房月柔,爲二人之間製造機會。她心裡抗拒過,可是又能如何?
在皇宮那種地方,她一個奴才,哪裡有說話的餘地?
他應該理解她的不是嗎?
“青煙,你若不願,她不會逼你。”他沒有一絲動容。
“是,她是不會逼我,卻會令我在那個地方舉步維艱!”她微微提高了音量,眼底的不忿一縷一縷流瀉出來,“我只是個奴才,除了聽命行事,除了妥協,我做得了什麼?你以爲我願意如此?我陶青煙不是沒有骨氣,可是玄哥哥,人若是連命都沒了,還如何去表現骨氣?那是個吃人的地方,你不知麼?”
“青煙,你現在是在設計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說明在你心裡,我司北玄,是你隨時能拿出去換的東西。”定定的看着她,哪怕說到自己,他的語氣都沒有注入情緒,“那麼從現在起你需記住一點,有些東西,你揮霍一點,便會少一點。我司北玄,對你並非無底線。”
一字一句,將她死死釘在原地動彈不得,她看不到自己此刻是什麼表情,只覺得想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他這番話帶給她的難堪,比房月柔給予的更甚!
因爲她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原來他將她,看得那麼透。
他招手,不遠處即駛過來一輛馬車,外表樸實無華,很是普通,她認得,這是玄王府的馬車。
而他只是同車夫低聲吩咐了兩句,便大踏步離去,那道玄色的背影,直到從她的視線中消失,都再沒有回過一次頭。
他說送她回去,原來是這樣送,只將她交與車伕。
失神落魄的,她上了馬車。
“陶小姐,爺說你該也是沒有其他事情要辦了,老奴這便直接將您送至宮門可行?”
“……”眸光狠狠一顫,心也在這種震顫中漸收漸緊,她點點頭,答,“好。”
沒有其他事情要辦了……呵。
從答應她的邀約,跟她出門開始,他就知道她此行的目的了。
既然他那麼介意被她利用,又爲何要應她?爲何不直接乾脆的拒絕了她?卻要到了最後,說那樣的話來讓她難堪。
讓她受辱,這是他對她的報復嗎?
這就是他對她的特別嗎?
她想不明白,縱然是她設計了他,可是房月柔,房相之女,有哪一點配不上他司北玄?他竟然不屑一顧?
倘若能與房月柔結緣,對他日後定然百利而無一害,他是不知還是當真不在乎?
抑或是……他真的,沒有動過那個位置的主意?他真的,甘心只爲他人作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