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的是,你挑了我,我還必須得接受。”他大概也是少有的,能平靜的諷刺自己的人。
“身在這個圈子裡,誰都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司北玄脣角冷硬,鳳眸亦眯起,“房小姐,我親口對你說過,我對你並無他意,我以爲憑小姐的心氣,便是挑,也不會挑一個不識擡舉的人才是,是我高估你了?”
男人的冷漠沒有嚇退房月柔,依舊淺笑的看着他,“王爺,這個圈子,你看得不比我少,有多少人聯姻的對象,是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我們最難求的,就是兩全其美,何況,就算開始不喜歡,也不代表以後一直不喜歡,或者就算彼此喜歡,未必就能喜歡上一輩子,人都善變。我爹爹對我孃親也有情深不渝的情感,多年後,他依舊迎娶了二房進來。你有喜歡的人,想跟她在一起,我不會阻攔你,你我成親之後,你也可以將她迎進來,男子三妻四妾,分屬平常,我的存在,我私以爲,對你們不會有什麼影響,甚至是有好處。至少我不會善妒,不會如別人一般對你的妾室處處打壓,你覺得呢?”
抿着脣,看着眼前始終冷靜理性的房月柔,司北玄眼睛莫測高深。
房月柔又笑了笑,“況且王爺也應該很清楚,你的心上人,隻身份這一點,就不可能坐你的正妃之位。整個皇室都會反對。就算你非要反其道而行,給了她那個最高的榮耀,你又確定,在重重壓力之下,她能活的開心,活的輕鬆?”
“所以與房小姐聯姻,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她,都有利,你也能全了自己的選擇。”
“沒錯。”
“最後一惑,”司北玄閉眼,再睜開,“我的‘心上人’,又是怎麼一回事?”
聞言,房月柔愣了一下,隨即略帶了歉然,“我爹聽到城中有關你跟青煙姑娘的傳言,曾來質問於我,未免青煙姑娘遭受到什麼傷害導致最後你埋怨我,我唯有禍水東引,可是你也知道,你曾經較爲密切接觸過的女子,只有兩人……”
只有兩人,意思即是,要開脫青煙,只能用另一女子頂禍。
房月柔此舉是身不由己。
他也是身不由己。
好一個身不由己。
放下茶杯,司北玄起身,“今日多謝房小姐一席話,告辭。”
男子離去的背影冷硬,只從後面看一眼,都能輕易看出來他身上強忍的怒氣有多磅礴。
房月柔皺了下眉,眼底露出疑惑來。
照理來說,她爲他保住了他的心上人,他該鬆一口氣纔對,可是爲何看着,竟像是比來之前更憤怒。
無助的憤怒。
倒像是真的……他的心上人是另一女子似的。
這個念頭一起,房月柔平靜的眼眸驟然震盪,不可思議的看着男子離去的方向,視線裡,已經沒了那道玄色的身影。
暖閣裡的火爐燒得很旺,火苗在空中跳躍着,偶爾刺啦作響,房間很暖,斟的那杯茶尚且還冒着熱氣,房月柔的心,卻似被冷風吹過,留下了寒氣。